背着那书包上学堂| 童年杂忆18【第36期】

 

蜜蜂嗡嗡嗡,腿上有细细的绒毛,它们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腿上沾满了花粉。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蜜蜂是最好的榜样。课间种菜,既免了教室枯坐之苦,还体验了劳动创造价值的乐趣,真是一举两得。...



干脸上的泥,背起帆布书包,跨出门去。书包上面,有个五角星。爸爸的这台自行车,是永久牌,28型,前面的横杠,是平的。我扶着龙头,一跳,坐上去。先是疼,后是麻。

学校离家两公里,上坡路上,爸爸粗重的呼吸,喷到我的后脑勺上,灼热。下坡时,他嘱咐我扶紧龙头,一路唱着“孩纸,择似内的嘎”(陈真主题曲),向坡下冲去,头发根根竖立。有一种“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的奋发图强感。
起得太猛钻进老师的被窝


小孩贪睡,冬天的早晨,迷迷糊糊,不想起床。妈妈说:“伟伟一翻身就起来了,还会自己穿衣服。”高帽子是咒语,也是天性。我闭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就起床了,自己把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袜子都穿好。

一天,鸡叫头遍,我起床,穿戴整齐。推开大门,星星在头顶,眨眼睛。正北边那一颗,我认识它。我走,月亮也走,月亮走,我也走,一不留神,走到校门口。

上一道坡,再拐两个弯,大万村小学就在那里。学校还没开门,翻过晃晃荡荡的铁门,进到学校。教室里空荡荡的,黑板的一侧,是郑国友老师的宿舍。

郑国友是数学老师,长得一副钟馗脸,还没动手打学生,就吓哭了一排。跟许多老师一样,他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对成绩差的学生,他爱理不理,连打带吓唬,所以恶名在外。

敲门,一次,两次,三次。他开门,看到我,一把将我扯进被子。

我的特殊待遇,大概来自于第一次数学测验。下午第一节课,国友老师给出了三个数字,让同学们编应用题,谁要是编好了,下面的两节课就放假。我只用了五分钟就交卷,然后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室。

看着万保权咬笔头、擦鼻涕的怂样子,我就知道,我的倒霉日子不远了。
保权的报复我的征服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黑旋风,名叫万保权。他是大万村的一霸,全村的孩子都对他毕恭毕敬,当面喊他保权哥,背后喊他保蛮子。我们这些边远小村的孩子,在他眼里都是小豆包,想捏谁捏谁。

学习成绩好的人,总是受到老师特殊的保护。保权几次想对我下黑手,都被老师喝止了。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保权几乎的手。

一天,万保权拿一根毛笔,装模作样写大字,我和一个同学追逐到他身边,他一伸脚,我一个趔趄,趴到他的桌子上。他霍地站起来说,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赔!”我忙道歉,可万保权不吃这一套,不依不饶:新毛笔被按坏了,每天会掉一根毛,一根毛就一分钱。

我终于没有每天给他一分钱。反而,万保权这小子,跟着我屁股后头,跑前跑后,还嘱咐学校调皮捣蛋的小子们,喊我伟哥。

知识改变命运,这话绝不是个概念。
学生种得老师吃


“1,2,3,3,2,1,学生种给老师吃,老师吃得香喷喷,学生累得苦哼哼。”这一首童谣,是在教室后面的油菜地里,被传唱开的。

农忙时节,每个班级都有两块油菜地,每周腾出两个下午的时间,做农活,目的是锻炼孩子吃苦耐劳的品性。

有一些“聪明”的孩子,认为老师不应该让学生做农活,他们要么在地里抓青蛙,要么就撩女生,把她们撩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我属于那种没有开化的老古董,最不讨女孩欢心。每次农活时,我除了自己干,还时不时地指挥同学除草、浇水。

在油菜地里,比教室里强一万倍。干活的时候,我从塘里提水,走到油菜地的每一个角落,把水轻轻地倒下去。油菜花迎风摇曳,仿佛看到她们朝我笑。

蜜蜂嗡嗡嗡,腿上有细细的绒毛,它们从一朵花,飞到另一朵花,腿上沾满了花粉。主观为自己,客观为他人,蜜蜂是最好的榜样。

课间种菜,既免了教室枯坐之苦,还体验了劳动创造价值的乐趣,真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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