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文听诵】漫游诗抄

漫游诗抄文：老盖诵：曲水...



漫游诗抄

文：老盖

诵：曲水

NO：01

马兰花开的草原

在晨光里弥散着兰色的草原。

一家四口人的草原，

在本康和窝巴的风水流转中捏着糌粑的草原。

阳光在地上，牛羊在山里，

不知名的花儿在一头牦牛的嘴里。

水呀水呀，

走着快步的驿马在贡确多布丹的大手和裤裆里。

马兰花开的草原，

那兰色已经渗透进短暂而渺小的时间。



NO：02

很远很远的走：天空永远是天空，马永远是马，

驮着草料，在长着短草的宽大山谷中，

不停的走，让一个人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

没有太多的故事：一个小小的树荫和一个小小的影子

就是全部的历史，一点少少的水和一点少少的远望

就构成所有情感和所有的骨肉。

永远是遥远的黑暗和遥远的微弱的光

从沙漠的深处和宽大河流的腹部，

从一个死去的人，到一个行将就木的苍老的骑手，

黯淡的光照射下来，

抚慰草丛里所有幸福和悲哀的昆虫，

包括我：一个小小的行走的人，一个失去家园的落泊歌手

我从马腹下走出，甚至没有沾染一点马粪的清新味道。

NO：03

石门沟黑下来，气温黑下来，

真真假假的藏女在氆氇和歌声里黑下来，

干燥和干旱的草黑下来。

只有酒和骑手象狼的绿色的眼，

象冷冷的火：在最热烈的时刻，

我们找不到温柔的手，

也找不到世界和时间的乳房。



NO：04

太阳从最高的山上升起来：那一个时候已经是上午

而不是清晨，上午八点半，阳光太强太亮，

它们在中等海拔的天祝石门沟健壮的成长，

从我看不到的童年突然长大到壮年，

突然跳出来，

用贼亮的光芒戳穿绰约的岁月。

而那些马呢，它们在哪儿？

那所有曾经点亮过情欲和肌肤的牲口

它们在哪儿？

我看到丰盛的女儿走过，

看到她脚下踩倒的苋麻，

它仿佛又一次被贼亮的光芒打倒和俘掳，

躺着，向无边无际的大地裸露出刺激的肉体：

那酥酥痒痒和让人心跳的感觉被旅程包融，

让历史和我这一个个体从壮年走到苍老：

满头白发，满身疲倦，满是伤痕和彷徨，

我低下头不是为了祈祷，而只是恐惧，

这最后的一瞥已经是死亡，

它让我全身浸润了阳光。



NO：05

远离了尘嚣，在一条陌生的山谷里，

我无所适从，

仿佛从无法计数的时代被种植起来的草木，

仿佛我脚下刚刚踩碎的坷垃：

那起始的地方就正是生长和粉碎的地方。

被马吞食和被人拔起，

这所有的故事都有我的影子，

象东山上的一把黄土，

没有成为高山，它只是平坦和辽远。

NO：06

一个人到来，一个人离开：

再见，天祝和抓喜秀龙滩，

再见，草甸和草场，

再见，寒冷的阳光，

再见，永大爷和黑色的走马，

我已经从事物的身上找到了希望。

平稳行走的和冷冷照耀的，

紧缩于地面的和默无生色的，

在干旱中渴盼和在急剧蒸发中生生灭灭的，

于冰雪铁青的目光下四顾或沉默的，

我愿意和你们同行。

从严酷的渐入寒冷的区域到极度的炎热，

从固定的坚如磐石的地区到又一次漂泊，

从头到我伤疾的脚，从皮肉到心肾，

我已经全副武装：

象一件平淡的事物，

现在我进入冬天，我要在自己身上打滚，

然后把尘土彻底抖落。

NO：07

这就是那些该来的，那些曾经在野花丛中最为特殊的，

那些在冬天摇曳，在夏天湮灭和在秋天隐隐召唤的人，

现在它却在春天生长，并成为我不认识的歌手。

一间暗暗的屋，一个暗昧的人，

那熟悉的黑夜在肉体和灵魂的周围，

它混淆了我所熟悉的季节，并让我希冀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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