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愚昧的代价》by悠然

 

愚昧的代价

文/悠然

我伸出脚狠狠的踢在墙上，红色的高跟鞋反弹回来，一阵钻心的痛，我又一脚踢出去，更巨大的痛向我袭来，或许只有身体上的痛才能掩盖我心里的痛！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只要我一想起此事就心痛的发狂！我恨不得刺瞎我的双目，割掉我的双耳，为什么？为什么现实让我如此无力？为什么我们要救活不救死？为什么农村女人的生命就如芥子一般？

小兰死了，1998年5月下旬，23岁的小兰用一瓶农药结束自己如花般的生命！

小兰是从山里嫁到我们村来的，虽然贫瘠的山区生活缺油少盐，小兰却出落的亭亭玉立，漂亮内敛，山村的生活却也让小兰勤劳善良，隐忍朴实。可尽管如此，公公婆婆却还是不待见小兰，在他们觉得山里的小兰能嫁到他们家，那是糠箩跳到了米箩。

这年春天，小兰的丈夫随着打工大潮走了，留下23岁的小兰带着1岁多的儿子在家里种着几亩水田和几块黄土地。

这天下午，儿子在床上睡着了，小兰心想地里的花生还没有种下去，不如乘儿子睡熟了去把花生种下去吧，公公和婆婆从来都不帮她带孩子她便也不指望了。想着，她便收拾好房间里不能让儿子碰到的东西，锁上房门走了。

傍晚回来，小兰看到婆婆正抱着儿子在门口玩，心里感动极了，连忙亲热的喊道：“妈，宝宝醒了。”便赶紧把农具送进房间。

一进门，她傻眼了，猪正在房间里吃刚收回来的油菜籽，满满一箩筐的油菜籽全被猪拱倒了，猪正津津有味的大吃她辛苦收回来的菜籽！看着已经到手的庄稼，小兰心疼的直掉眼泪，她一锄头砸在猪的背上，骂道：“你这该死的，怎么把我的房门拱开把菜籽都给吃了？”她一边赶猪一边又忍不住骂了起来。

公公走了过来，一巴掌掴在小兰的脸上吼道：“你骂谁？你骂谁是猪？”

小兰无端被打，大哭起来：“我走的时候，明明锁门了的，是猪把门拱开把菜籽吃了，呜呜，呜呜----”

婆婆听到了，放下孩子，抓起床边的手电筒一电筒劈在小兰的头上骂道：“你反了你？敢骂我们是猪，宝宝在房间里哭，是我们撬开门抱宝宝的！”想想还不解气，他们早就要收拾这个看着不顺眼的儿媳了，刚好儿子不在家，老夫妻俩便楸住小兰的头发又是一顿暴打！

可怜的小兰面对老人的突然袭击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当天夜里，遍体鳞伤的小兰哭了很久，她哭远在天边的丈夫，哭才一岁多的儿子，哭的更多的是自己，她那么好的读书成绩家人连小学都没有让她读完，却屈从命运的安排嫁人生子。而今在这个家里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丈夫打工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依无靠！她也想走，可是她能去哪儿呢？她越发觉得生活只是苦难！她抓起镜子，看着镜中被两个老人打的皮青肉肿的脸，看着身上一道道的伤痕，她身上的伤很痛，心更痛！她哭着，哭着，她想起上次家里还有一瓶农药，在这个夜里，她就把那瓶农药喝了······小兰的哥哥和父亲来了，他们看到了小兰身上的伤，心疼极了！他们报了警，警察来了又走了，小兰是自己服毒自杀的，他们管不了！乡亲们没有人作证小兰的公婆打过她，因为小兰的公婆老早就家家户户打过招呼，他们说：“小兰已经死了，她留下的孩子需要人带，如果他们坐牢去了，孩子怎么办呢？孩子的爸爸要挣钱养家糊口啊！”淳朴的乡亲们信了，是的，孩子需要人带的，死者已经死了，那就救活不就死吧！

小兰出殡的那天，我和嫂子在池塘里洗衣服，突然小兰的婆婆向池塘奔来，她对着我和嫂嫂说：“等会我投水，你们赶紧拉住我啊！”。说完便装模作样的大哭起来：“我活不下去了，我的房子被人拆了，我家的锅被人敲了！”说着就向池塘里走去。

我和嫂子呆呆的看着，只见庄子里大闹起来，原来不知如何为小兰出气的小兰的父兄领着一帮人掀掉了小兰公婆居住的房子，敲掉了他们家的锅灶！小兰的婆婆做样子要投水了，她站在池塘里对我和嫂嫂使眼色，我站着不动，很想拿根棍子把她打倒到水里去。嫂嫂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说：“大娘，你想开点，你要是走了你那可怜的的小孙子谁带呢？”说着，便把她从池塘里带了上来。那女人又装模作样的大哭起来。

事情的结果，小兰的父兄毁坏了别人的房屋，她的父亲被判7年，她的哥哥被判5年，小兰是自杀，公婆是受害方！乡亲们都说小兰的公婆家有过硬的关系！这一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16岁的我感觉到的只是无尽的痛！我情愿自己是瞎子是聋子，从来就不知道这一切！我只知道我身边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就这样没有了，她生命的代价是她的父兄为了她的死纷纷进了监狱！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小兰的公婆都中风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乡亲们说这是报应！每每想到此事，我的心还是痛的厉害，我常常，常常在想，如果小兰和她的父兄能拥有文化知识，他们懂得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自己，小兰是不是还健康阳光的活着呢？

作者简介:

万秋分，70后，普通女子一名，热爱文字，笔名“悠然”，微信号201357667。希望借文字传达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琐琐碎碎，传递生活的正能量！愿意结交所有热爱文字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