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台三月三，话“兰亭”

今日三月三，是一个逐渐被人们忘记的古老节日，上巳节。晋穆帝永和九年(353)农历三月初三，一群高士名流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举行风雅集会，席间作诗27首，并请王羲之写就“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今天，我们一起话“兰亭”。...

晓语说



今天是农历三月初三，是一个逐渐被人们忘记的古老节日，上巳节。这个节日在汉代以前定为三月上旬的巳日，后来固定在夏历三月初三。原为祭祀之日，上巳节时，人们成群结对来到水边用香草熏洗或沐浴，以祈求幸福，拔除不详，古语称之为“拔禊”。三月三，还有一项重要的活动，那就是自东晋兴起的兰亭雅集，文人就着“流觞曲水”，吟诗作赋。今天，我们一起话“兰亭”。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王羲之（303—361年）汉族，字逸少，号澹斋，原籍琅琊临沂（今属山东临沂），后迁居山阴（今浙江绍兴），因王羲之曾任右将军，世称“王右军”、“王会稽”。王兼善隶、草、楷、行各体，精研体势，心摹手追，广采众长，备精诸体，冶于一炉，摆脱了汉魏笔风，自成一家，影响深远，创造出“天质自然，丰神盖代”的行书，代表作品有：楷书《乐毅论》、《黄庭经》、草书《十七帖》、行书《姨母帖》《快雪时晴帖》、《丧乱帖》、行楷书《兰亭集序》等。是东晋的书法家，被后人尊为“书圣”。

▲崇尚清谈的魏晋风度

魏晋时期，玄学清谈盛行一时，士族文人多以庄子的“齐物论”为口实，故作放旷而不屑事功。王羲之也是一个颇具辩才的清谈文人，但在政治思想和人生理想上，王羲之与一般谈玄文人不同。他曾说过：“虚谈废务，浮文妨要”(《世说新语·言语篇》)在这篇序中，王羲之也明确地指斥“一死生”、“齐彭殇”是一种虚妄的人生观，这就明确地肯定了生命的价值。▲明•文征明《兰亭修禊图》，为细笔小青绿画法，表现了树林蓊郁，修竹傍水的春日美景。

会稽山水清幽、风景秀丽。东晋时期，不少名士住在这里，谈玄论道，放浪形骸。 晋穆帝永和九年(353)农历三月初三，“初渡浙江有终焉之志”的王羲之，曾在会稽山阴的兰亭(今绍兴城外的兰渚山下），举行风雅集会，这些名流高士，有司徒谢安、辞赋家孙绰、矜豪傲物的谢万、高僧支道林及王羲之的子献之、凝之，侄涣之、玄之等四十二人。

江南三月，通常是细雨绵绵的雨季，而这一天却格外晴朗，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惠风和畅，溪中清流激湍，景色恬静宜人。兰亭雅集的主要内容是“修禊”，这是我国古老的民间习俗。人们于农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到水边举行祓祭仪式， 用香薰草蘸水洒身上，或沐浴洗涤污垢，感受春意，祈求消除病灾与不祥。▲现代画家方增先绘《兰亭雅集图》

兰亭雅集的另一个项目是流觞曲水，四十二位名士列坐在蜿蜒曲折的溪水两旁，然后由书僮将斟酒的羽觞放入溪中，让其顺流而下，若觞在谁的面前停滞了，谁得赋诗，若吟不出诗，则要罚酒三杯。这次兰亭雅集，有十一人各成诗两首，十五人成诗各一首，十六人做不出诗各罚酒三杯，王羲之的小儿子王献之也被罚了酒。清代诗人曾作打油诗取笑王献之。“却笑乌衣王大令，兰亭会上竟无诗。”

大家把诗汇集起来，公推此次聚会的召集人，德高望重的王羲之写一序文，记录这次雅集。于是，王羲之乘着酒兴，用鼠须笔，在蚕纸上，即席挥洒，心手双畅，写下了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的被后人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

▲神龙本《兰亭集序》片段

《兰亭集序》打破成规，自辟径蹊，不落窠臼，隽妙雅逸，不论绘景抒情，还是评史述志，都令人耳目一新。在当时谈玄成风的东晋时代气氛中，提出“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尤为可贵。

《兰亭集序》的更大成就在于它的书法艺术。通篇气息淡和空灵、潇洒自然；用笔遒媚飘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大小参差 ，既有精心安排艺术匠心，又没有做作雕琢的痕迹，自然天成。其中，凡是相同的字，写法各不相同，如“之”、“以”、“为”等字，各有变化。

真迹据说被李世民置其墓中，但从唐人的摹本中，仍可见其“龙跳虎卧”的神采。《禊帖》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董其昌《画禅室随笔》说：“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大或小，随手所如，皆入法则。”

现在陈列在兰亭王右军祠内的是冯承素摹本（复制品），真本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上面钤有“神龙”（唐中宗年号）小印，是断为唐摹的一个铁证。“神龙本”是现存最接近王羲之真迹的摹本。

▲《兰亭集》中诗词序列上以王羲之为首。

代谢鳞次，忽然以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迺携齐契，散怀一丘。

——右将军令稽内史王羲之

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此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迥霄垂雾，凝泉散流。

——司徒谢安

地主观山水，仰寻幽人踪。回沼激中逵，疏竹间修桐。回流转轻觞，冷风飘落松。时禽吟长涧，万籁吹连峰。

——前馀姚令孙统

神散宇宙内，形浪濠梁津。寄畅须臾欢，尚想味古人。

——镇军司马虞说

时来谁不怀，寄散山林间。尚想方外宾，迢迢有余闲。

——行参军曹茂之

▲今日兰亭

永和兰亭雅集，后世代有延续，从南北朝开始，历唐宋元明清直至近现代，绵延不绝，并辐射到山东济南、陕西西安、日本福冈、河南开封、广西桂林、浙江余姚、首都北京、贵州凤冈与日本东京等地。历史记载的有唐代鲍防等35人举办的兰亭雅集，元代贡师泰等人，元代刘仁本于浙江余姚组织的“续兰亭雅集”，清代桑调元等人举办兰亭雅集。2004年的兰亭雅集，特邀当代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作《新兰亭集序》。



主播简介

邱凤莲：亲近母语学堂总校长，著名儿童阅读推广人，《日有所诵》主编。参编教材30多册，有《阅读从倾听开始》《给孩子另一双翅膀》等20多篇文章，发表在《语文教学通讯》《小学语文教师》等刊物。2007年出版专著《大声读给孩子听》（北师大出版社出版），这也是目前国内第一本指导教师、家长如何为孩子朗读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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