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月刊 “影帝”川普（一）

把心理学的技巧用于政治人物分析，这是我所赞赏的。因为政治性格是国民性格，川普，代表了一种潜在的话语表达，他不是只“川普”，他还是千千万万米国人当中的一个。...

按：《大西洋月刊》用了很长的篇幅，通过川普的传记资料、经历、语言、文字、活动等，绘制了一副川普的精神肖像。文章挺好玩，原文五章，我估摸着可能翻译成六章。水平有限，也没有向《The Atlantic》申请著作翻译权。如果接到FBI WARNING，请高喊三声“TOKYO-HOT”保命。

2006年，川普决定购买位于苏格兰亚伯丁海湾的一块沙地，用以建设奢华的高尔夫球场。他就和这块地皮的拥有者，汤姆·格里芬，坐在一家名叫公鸡和公牛的餐馆谈判。汤姆·格里芬形容他是一个“老顽固”，在最小的细节上也不愿妥协。但是，在迈克尔·D·安东尼奥为川普而作的传记—《永不满足》中，格里芬最生动的回忆有了戏剧性的色彩。说得就像，这个金发碧眼、坐在对面的外国赤佬，正在伦敦戏院表演一样。

“唐纳德·川普在扮演自己。”格里芬表示，“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同样的感觉也困惑着马克·辛格。在他90年代给《扭腰客》撰写川普简介的时候，辛格想知道，当川普没有把自己装扮成公众人物的时候，这家伙在想些什么。“当你早上起床在镜子面前刮胡子的时候，你都在想些什么？”辛格问川普。川普莫名其妙地一怔，辛格写道。希冀去揭开这个男人的面具，辛格尝试了另外的方法。

“那么，好，川普同志，你认为自己是个理想的伴侣吗？

“你真想知道我对‘理想的伴侣’怎么看？”

“一坨翔。”

请允许我稍微改动一下辛格的措辞：当你孤身一人，你是谁，川普先生？辛格没得到答案，让他断定这个地产大鳄想方设法不走寻常路，不管后来在真人秀节目中爆红，还是参加美国总统竞选，他都是“一个不被涌动的灵魂所打扰的世俗的存在。”

辛格的评价太犀利？在某种意义上也许是这样。作为聪明的社会性动物，人类已经进化成了高明的演员，其生存和繁衍都倚赖演技水平——我们得时刻准备好扮演一个角色、管理他人对我们的印象。正是“相处和睦、处于领先”的社会终极进化目标，定义了我们的角色序列。

甚于罗纳德·里根，川普对自己一直在表演颇有自知之明。他在生活中的表现就好像一个人知道始终有人在观察着他。如果人们依托他们的天性，都是社交演员的话，那么在这个原初的意义上，川普就是影帝了。

大选季，关于川普同志的大讨论层出不穷。他的施政纲领、他对实际业务的见解、他的抽风般的语言，他政治暴力的舒适程度。这篇文章涉及到其中的一些，但本文的终极目的，是给川普绘制一幅心理肖像。他到底是谁？他的大脑是怎么想的？当他在办公室做决定的时候，他想过自己能成为美国总统吗？所揭示的这一切又能显示他会是怎样的总统呢？

为了绘制这幅肖像，我将借鉴人格心理学、发展心理学和社会心理学已被证实的诸多概念。自从1910年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运用精神分析手段，剖示列昂纳多·达芬奇的生命和艺术以来，通过“心理透视”来研究名人的方式被学术界广泛采用。早期的很多成果取决于于未经检验的、非科学的想法。然而，最近的几十年，心理学已经具有一套科学的工具和概念，来聚焦名人的生活，就像我在2011年的书中给乔治·W·布什所做的那样。这个庞大繁杂的研究体系展示了，人们的性情、他们特有的动机和目的、他们内在的观念是他们所思所感和未来行动的强有力预示者，也能对为什么给予强有力的解释。在政治领域，心理学家已经证明，人类人格的最基础特征——比如说外向型和神经质，是怎样塑形了历任美国总统独特的领导风格和行为决策。即使一系列的因素，比如国际事件和政治现实决定了政治领导人们能够做什么、将要做什么，人类性格当中的基础倾向虽有不同，但总会属于其中的一个。

在任何标准上，川普的个性都可真够极端的，而作为总统候选人则更为罕见。在谈判、采访、辩论会上见过他的人，或者是在电视机前看过他的辩论的人，都好像能感觉到的他的凌乱。我将试图去揭示他的关键性格、认知方式、情感动机和自我观念，这些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心理妆容。川普拒绝了对这篇写作的采访，但是呢，他的生活轨迹都在他自己写的书啊、演讲啊、传记资料啊、媒体啊存档了。我的目的呢，就是利用心理科学当中最重要的一些思想和研究成果，不带个人感情的和分析的视角扒拉下川普同志的衣裤。

1、川普其人

对千变万化的人性最基本的维度展开研究，人格心理学五十年的经验研究得到一个共识：有无数种方法把人和人区分开，心理学家的研究已经提供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简化分类，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五型人格测试。

外向型：合群、社群优势、热情、追求奖赏的行为

神经质：焦虑、情绪稳定、抑郁倾向、负面情绪

尽责性：勤奋、守纪律、规则遵循、有组织性

宜人性：热情、关心他人、乐于助人、具有同情心、谦逊

开放性：好奇心、反常规、具有想象力、乐于新想法

大多数人在任何给定的维度都中规中矩，但是有些人在一极或另一极得分很高。研究明确表明，外向型得分比较高的人往往更开心、社交活动也广泛；尽责性得分比较高的人更容易在学习和工作中取得更好成绩；宜人性得分较高的人能获得更醇厚的人际关系。通过对比，神经质得分比较高的人总是表现很糟糕，这一特质已经被证明是不幸、人际关系障碍和心理健康的风险因子。从青少年时期到中年，很多人都力争变得更有责任感和受人喜欢，少一点神经质，但是这些改变都是很细微的：大五型的人格特质在漫长的人生已经相当稳固。

心理学家Steven Rubenzer和Thomas Faschingbauer，联合120位历史学家及各界专家，运用五型人格测试，给包括华盛顿在内的所有历任美国总统评级。小布什

的外向型特质非常高，但经历上的开放性则不足——表现为一个特别热情和外向的社交达人，但是平淡无奇、头脑僵化。奥观海则相对内向，至少对一个政治家来说是这样。另外，他的神经质特质低到令人怀疑人生，表现得情绪稳定而理智。

纵观川普的一生，他已经展现出了你绝对不敢想美国总统会具有的特质：比天高的张扬、治不好的咄咄逼人。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评价，但是我相信，绝大多数观察过川普的人都会赞同。这不是对他的特质做一个细致的归因，我们又不是在讨论艰深的无意识过程或临床诊断。作为社会工作者，我们的成果大家都看得见。

和小布什和比尔·克林顿一样（还有在总统外向性得分最高的泰迪·罗斯福），川普扮演着一个外向的、充满活力的、占据主导性的风度。他精力旺盛——有驱动力、不容易满足、无法保持安静，睡得很少。在他1987年的《交易的艺术》中，川普形容他的生活“挤满了会议和电话。”近30年过去了，他还在不断地跟人交往——在集会时、在采访中、在社交平台上。总统候选人的竞选过程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但是，几乎没人会把川普的激情和竞选扯上边。其他的候选人也没他介么搞笑，试举在此期间的一些例子给大家看下：

一个基本的外向型特质一览无遗。被大脑回路中分泌的多巴胺所激励，明显外向型的人被驱动着去追求积极的心理经验，不论是社会评价，名誉还是财富。事实上，他们享受着追求的过程，甚于他们取得的实际成就，前者更让他们心满意足。当芭芭拉·沃尔特斯在1987年问川普，你是否更愿意被任命为美国总统而不是竞选得到它。川普作了否定的回答：“我想我热爱追逐。”

看起来，川普的平易近人比他的张扬更突出，不过是在相反的方向。正如证实的那样，世界上最可贵的品质就是宜人，它总是和同情心、富有爱心的、亲切的、有礼貌的和友善联系在一起。川普当然爱他的家庭，他也被报道称是个慷慨的公平的老板。关于他，甚至有个著名的故事：有个小男孩得癌症将不久于人世，他是《飞黄腾达》的粉丝，这个小孩只想川普能够对他讲一句：You’re fired！川普知道后情不自已，他签了张上千美元的支票给他作为替代，并且对他说，“去享受你仅有的时光吧”。但是，就像外向型和其他的大五型人格一样，宜人型给人留下的是整体的印象，这些值得注意的异常状态，超出了川普长期以来给人的固有印象——他是个刺儿头。不好相处的人总是被形容成“冷酷、无情、无理取闹、骄傲自大。”如果川普在平易近人上能及格，那么估计没有人会挂科。

研究者们把理查德·尼克松评定为“最不好相处的总统”。但是和这个曾把《扭腰时报》的盖尔·科林斯说成“狗脸”的川普比起来，他只能算小儿科了。川普复印了她的一份专栏，还附上了她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潦草地写着“母狗的脸！”送给了她。在传记《永不满足》中，川普抱怨著名歌手、演员雪儿曾说他“很下流”，他自夸道：我在Twitter把她喷出翔，她再也不说我一句坏话了。川普鼓励他的支持者对他的反对者动粗，从无同情心的记者到政治对手，川普都称他的对手“令人作呕”，把他们写成“卢瑟”。从电视直播上看，川普的乖张可能并不太震撼。但是，希望得到选票的政治候选人，几乎没有像他这样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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