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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苏梨绯公子●●●01夜晚的北京依旧忙碌,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零点降临,三里屯...



宁可你逗留在别人的身体,想着我

本文转自     苏梨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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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夜晚的北京依旧忙碌,车水马龙,灯火通明。零点降临,三里屯酒吧里,红男绿女在舞池中摇摆着饱满美好的胴体,青春气息诱惑着幽地里皮肤苍白,嘴唇鲜红的吸血鬼蠢蠢欲动。

掺杂着各色霓虹的魑魅魍魉的苍穹,形成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人间的奢靡颓废,寂寞空虚。

我站在公寓二十四楼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地面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如蚂蚁般渺小而勤劳。宇宙之大,谁又何尝不是蜉蝣一般的存在。

不知不觉来北京已经十六年,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少年,如今也到可以被人称之为大叔的年纪。时间过得真快啊。年少时的雄心万丈,每一滴血液里都沸腾着的激情,随着时光渐渐冷却掉。

我点燃一根香烟,轻轻吞吐,看着云雾逐渐形成,冉冉上升成奇特的造型。忽然童心大起,伸出左手去触碰那在空中盘旋停留的白雾,看着它们一缕缕因我的戏弄追逐而闪躲不及,我不由得微微一笑。指缝间,两颗星星散发着柔柔的光,安静地存在于彼此。

“看呐,那是维纳斯和朱庇特的交汇。”一道甜美的女声打破沉寂。

我惊愕地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诺大的空荡荡的房间,玻璃折射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Ashley……

Ashley,她柔软的双唇,雪白的肌肤曾在许多个孤独的夜里,同梦境一起伴我入眠。

我从未忘记她。

哪怕我已经八年没有见过她。

哪怕经过我怀里的姑娘我已记不清。

可对Ashley的记忆,却萦绕脑海,彷佛她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

八年前,我第一次被公司外派到美国的伯克利,对投资项目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考察。那时我刚满二十六岁,事业上小有成就,正是精力充沛、意气风发的时候,对一切未知的、新鲜的事物都充满好奇和探索的欲望。我没有钱,没有姑娘,没有社交,一得空闲,便跑到当地的大学图书馆看书。

这一天在图书馆,我还想着家里的事,母亲电话里告诉我,说我老大不小,是时候成家了,看我无所作为,便自作主张地说了一门亲事,等我回国就结婚。父亲母亲大半辈子待在县城,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成才,就指望着我这个儿子,他们思想封建,我不能忤逆。

神思恍惚间,我伸手去拿书架最上面的一本书,触碰到却是细腻的手感,侧过头,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孩,浅金色的卷发,碧蓝色宝石般的眼睛。她就站在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的盈盈笑意让我顿时羞赧。“对……对不起……”我急忙缩手,向后倒退了几步,只听“砰”一声——我的后脑勺撞到了书架,噼里啪啦地掉下几本书。

状况连连,我尴尬地杵在那儿,感到耳根都在发烫。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眼前的女孩大概觉得很好笑,“噗嗤”一声笑道:“别紧张,我不吃人肉的。”一边和我一起拾起地上的书。“我叫Ashley,你呢?”

“我叫苏白。”

“你是那周墙的白,在我难以入眠时吸收一切声响的屏障。”她轻声哼唱,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清澈的眼眸波光流转。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纯净空灵。

图书馆安静异常,以至于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节奏,是如此的快。

我想我一定生病了,因为在过去二十六年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

Ashley年方二十,主修生物学,大三。

她精致的娃娃脸让她看上去年纪格外的小。“他们都说我看上去十六七岁呢,”蓝眼珠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可要小心警察叔叔说你拐带幼女喔!”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腼腆一笑。我喜欢她,她浑身散发的的青春气息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少年时光的错觉。

第一次约会,是在她的校园里。伯克利的校园很大,到处都是草坪,树林,松鼠,和溪流。

在一处繁茂的柏树下,我们并肩坐在木质的长椅,看斑驳的日光闪烁在潺潺流动的溪水,鸟鸣声夹杂其中,大自然的美妙让人沉醉。Ashley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们就这样凝视着彼此,良久良久。

忽然Ashley咯咯地笑起来,如葱的双手环绕上我的双肩,道:“你真的太有意思了,中国男人都像你这么有趣吗?”

我一愣,讪讪道:“我不知道……”

“嘿嘿,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淡淡的少女的幽香吸入鼻端,这让我有些心荡神驰。正胡思乱想着,两片柔软的唇瓣贴上我的嘴唇,甜蜜芳香。鬼使神差地,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吮吸,逐渐加深这个吻,大脑电光火石,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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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伯克利的夜里很冷,连呼吸都带着凉意。街区随山坡的起伏错落有致,草木环绕,十分寂静,白天躺在地上的流浪汉也不再出没。而在山顶,整个湾区的精致尽收眼底,一览无余。漫天灿烂星河瀚海,瑰丽了暗夜颜色。

“看呐,那是维纳斯和朱庇特的交汇。”Ashley紧了紧相握的手,指着夜空的某一处道。

两颗明显比周遭大而亮的星星相互依偎,流光皎洁。

“亮一点的那颗是维纳斯,另一颗是朱庇特,”Ashley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他们彼此相爱,却从不改变对方,也不改变自己,无法占有也无法分离。真是浪漫的故事。我要把他们写成我小说里的男女主角。”虽然我觉得这个故事实在是后人牵强附会给那两颗遥远宇宙里的行星,可还是顺着她道:“是啊,真浪漫。”

把她送到家门口,轻轻吻了她的面颊,我将方才在路边悄悄采的一朵白色小花别在她发间,道:“晚安,我的维纳斯。”

转过身,Ashley眼里似有泪光闪烁。

在回去的路上,晚风凉凉地吹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美妙青春的少女,异国他乡的一场艳遇,也就如今夜的星辰一般,美好,却不切实际。就好像我在这里,可以忘掉自己所有的掩饰排练和虚与委蛇,做回真实的自己。因为这一切本不是真的,只存在于我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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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的工作使我分身乏术。我时常想起Ashley明媚的笑容和她美妙的亲吻,除了感官的愉悦,也满是虚荣的快感。

这夜,我睡梦中被玻璃碎裂的声音惊醒,起身一看,头发凌乱夹杂着树叶的Ashley赫然在我眼前。

“Ashley……”我尚未清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道,“你怎么从窗户进来了?”

Ashley满脸灰尘,一双眸子却如星辰般粲然,她紧紧抱住我,问道:“我还是你的维纳斯吗?”

我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身边并没有姑娘如她一般美貌。

那张灰扑扑的小脸散发出异样的光彩,她欣喜道:“我也是。你是我的朱庇特。”

我们脱掉彼此的衣服,一切很自然而然地发生。那是一个温和的夜晚,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也不觉得寒冷。在黑暗中我们抚摸,亲吻,融为一体。Ashley苍白的肌肤透出一丝丝奇异的微红,她散乱的金发和湿润的嘴唇是如此性感,激发我的渴求,快乐而又恐惧。

“你知道吗?”Ashley用手指在我胸口画着圈圈,“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你送我的白色小花,我很喜欢,我把它夹在了我的小说本里。”

在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之前,耳边还依稀听见她的声音:“……维纳斯很开心朱庇特能认出她来……我爱你……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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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修好了窗户,收拾好行李,明天我就要回国了。我此刻便已经开始想念Ashley,以后我们将没有机会再见面。我不会去找她,虽然我很喜欢她,但也很清醒。不要期待,就没有落空。

楼下隐隐有乐声传来,我打开窗,Ashley怀抱吉他,靠在树边跟着旋律哼唱着。

“最后一次的拥吻,最后唯一的奢求

狂野的梦中,要你说会记住我一袭美裙

远眺日落,宝贝

记住我绯色双唇,面若桃花

要你说你会想起我,即使只是假装

只愿能再次见到你,哪怕是在梦中”

我急忙下楼,Ashley见到我很是开心,道:“不要忘了我,苏白。”

我轻轻拥住她,吻了吻她的头发,道:“不会的,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我……会来找你的。”一种难过的心情蔓延开来,不知为何我说了一个谎。

“不要给我承诺,”她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唇,“我爱你,没有目的,不求结果,我只是爱你。我不能够给你什么,除了最深的依赖,和最自由的爱。我心甘情愿等你。吻我,苏白。”蓝宝石般的眼瞳水雾氤氲,她的指尖和她的头发一样充满了美丽的哀愁。

我轻柔而深情地亲吻了她,那一刻,我忽然希望时间停止,直到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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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回国后我便遵从父母的意志,和一个安静温婉的姑娘结婚,她在县城陪伴着我的双亲,而我仍然一个人在外打拼。名义上的婚姻,各自不相干扰,我的事业蒸蒸日上,父母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没有再联系过 Ashley。那个美丽的异国女子。彷佛从未存在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除了我的记忆和梦里。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等我,也不知道她对于我的消失有何感想。哪怕我现在已不是当初那个羞怯的、懦弱的、没有底气的男子。我仍不敢去找她,我害怕面对她的失望。

我无能为力,只有假装麻木不仁。可那么多张和她容貌相似的脸,却淡不去她一颦一笑。

我终于明白我爱她,这是一种业已消失,却存在于我的呼吸之中的爱情。

Ashley,我的劫难。当我在别的身体里逗留,仍然无数次地想着你。

我想你绯色双唇,面若桃花;你给我的,你给我的,最深的依赖,最自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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