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全集 小眼看世界:《可凡倾听》张译专访

 

异曲同工的小眼睛,棋逢对手的好口才,《可凡倾听》对话张译视频全集已上线~~...



从成名前的流浪到成名后的孤独,他经历过怎样的心灵蜕变?一段美好却又哀伤的军旅爱情,留下怎样刻骨铭心的记忆?荧屏真人秀热火朝天,他为何坚决拒绝不为所动?异曲同工的小眼睛,棋逢对手的好口才,《可凡倾听》对话张译,精彩不容错过。

《可凡倾听》张译专访(上)



《可凡倾听》张译专访(下)



小眼睛练演技



在如今这个男神辈出的娱乐圈,张译的相貌算不上英俊,70后的年纪也和小鲜肉无缘,但他偏偏能从一众大小男神中突出重围占有一席之地,凭借的是有口皆碑的好演技。无论是军旅题材的《士兵突击》、《我的团长我的团》,还是都市题材的《辣妈正传》、《抹布女也有春天》,无论是戏份繁重的《山河故人》还是出场不多的《亲爱的》,张译能把每一个角色都演绎得活灵活现、有血有肉。在实力派的光环之下,他那双扑朔迷离的小眼睛似乎也变得炯炯有神,成为辨识度超高的个人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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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我觉得张译在我认识的演员当中,眼睛是长得跟我一样小的人,我非常亲切。

张译:但是您有一点比我强,您是双眼皮。

曹可凡:我原来也是单眼皮。

张译:那就是我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曹可凡:我跟你说,在我发育的时候,发了两次高烧,一次一个变成双眼皮了,第二次发高烧,第二个也成双眼皮。

张译:我一会儿裸奔回义乌。

曹可凡:我看到你一个说法很有意思,你认为小眼睛和大眼睛观察世界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张译:完全不同。我是以事实为依据的,我跟两个女演员进行过同类的对比,一个是上海的孙俪,一个是赵薇,也是赶巧了,因为她们两个人的眼睛都格外地大,所以我就想找这种相对极端一点的例子。我们的比较方法就是站在同一平面上,然后正常目视前方的时候,周围会有人帮我们拿标尺,拿同一个标尺的时候,我所能看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但是孙俪是这么多。赵薇,我怀疑她能看到后边,这很可怕,所以其实我们是很吃亏的。但是我只有一次是觉得内心得到了一个极大的满足,我和杜海涛进行了一次对比,杜海涛是这么多。所以那一个节目,后来海涛就蛮郁郁不乐的。

曹可凡:你觉得小眼睛对一个演员,有没有什么长处?

张译:就是人们可能看腻了大眼睛的时候,想看看小眼睛。但真的实际上在塑造角色上,它有很多障碍,比方说我特别害怕演一种戏就是要求这个演员在睡着的时候,做了噩梦,突然惊醒,我很害怕。

曹可凡:为什么呢?

张译:因为小眼睛,尤其是单眼皮,我问过医生的,它这里面缺一条天然的肌肉,因为缺了这条肌肉之后,它的眼肌是无力的。它不可能做到双眼皮大眼睛的演员,啪就睁开了,我们睁开的速度很慢,是人家的一半还不到。这是其一,其二,你小眼睛很难用你的眼神去展现你角色的内心世界,所以你需要很多其它辅助,比如说需要整张脸来帮助,需要整个身体来帮助。所以很多,你看大银幕上的演员,他只要是大眼睛,眼波流动,你就知道他心有所想。

曹可凡:还第一次听说有这么多有关小眼睛的科学理论。你有没有比较过你们《士兵突击》哥儿几个的眼睛?宝强、李晨、老段,张国强算是比较大。

张译:大眼睛。

曹可凡:陈思诚也算是大眼睛。

张译:段奕宏大眼睛。

曹可凡:就是你小眼睛?

张译:就是我小眼睛,我和王宝强。

曹可凡:宝强也比你强点。

张译:也比我大一点。我们那里面有一个,《士兵突击》有一个演员,他演白铁军的,他确实是(眼睛)小一点,他比我还要小。基本上我可以训斥他,我说你倒是把眼睛睁开。他说哥,我睁开了。我只有在他身上能找到自信。

曹可凡:我们说到《士兵突击》,这是一个群体戏,一个戏出来以后,让你们这么多演员都令观众眼前一亮。所以用你的小眼睛来观察,你们哥儿几个都有一些什么样的特点?

张译:张国强有一点点像所有演员当中的一个老大哥,因为也确实是他年纪偏大一点,脾气又好,所以大家都愿意欺负他。像我和李晨和陈思诚,我们三个是同龄,我们三个有的时候凑在一起每每感伤年华老去的时候,都会想到张国强。

曹可凡:前面有一垫背的。

张译:对,我们都快40岁了,怎么时光流转得如此之快,突然总会有一个人说,听说国强最近快50了,然后大家就很高兴。所以国强是可以任我们宰割的一个老大哥。段奕宏,他其实年龄也不小,他比较沉默,也是好脾气。李晨,我有日子没见到晨了,因为我和晨隔一段时间不见还挺想的。在我生命当中,和我合作次数最多的就数李晨了,将近有九次、十次之多。所以感情还蛮深的。倒是有日子没见着他,但是大概上两周,在北京见着他老婆了,未来的,他女朋友。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所以我挺想他的,至于他是什么人,这个其实圈里人都知道,好人一个,热肠子。谁有困难,有困难找民警,但是我们这行业有困难找李晨,这么一主儿。陈思诚,我觉得他是对人生梦想的坚韧。所以他从2004年我们相识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属于伪文艺青年,从那个时候他开始一直坚持着把自己写过的东西变成影像,一直在坚守这条路,所以他现在走得很好。我听说王宝强最近也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所以我格外为这哥俩感到高兴。

曹可凡:当那个戏成功以后,有没有这种长舒一口气的感觉?

张译:五味杂陈,不光是长舒一口气,就好像有点躲过一劫一样,躲过了一生可能你都不能够成功的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但是成名这件事本身还真是一个催化剂,它能够让人在短时期之内迅速地体验到很多人情冷暖,所以我确实是要比同龄人在这方面拉升度要强一些。

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



张译1978年出生于哈尔滨,从小在松花江边长大。他曾经写过一本书名叫《不靠谱的演员都爱说如果》,以幽默调侃的笔调讲述自己的成长故事、所见所闻。其中最为惊险的一次经历要数7岁那年,由于他的任性,竟使全家躲过了一场渡轮沉没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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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我前两天在读你这本书,其中有一个就说自己特衰,上哪儿,这个地方就得闯祸。

张译:我所有的托儿所和幼儿园都不见了,是倒闭了,我所有的小学也都倒闭了,两所小学都倒闭了。我唯一的一所初中改了名字,我唯一的一所高中改了地址,然后我就决定不上大学了。其实一直想上的就是北京广播学院,连考两年,现在北京广播学院改名字了,叫中国传媒大学了,因为我的不在,所以它变得更加强大了,这倒还不错。所以后来我一直逮谁都讲,我说我是一个衰神,但是人们都安慰我说没关系,你现在到部队了,你衰不到部队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到了去年的12月份,北京军区也没了,这是我蛮难过的一件事情,就是我的老部队都没有了。

曹可凡:但其实你也是幸运之神,你书里头讲,你小时候经常跟着爸爸坐渡轮去上班,可是那天因为你的要求,你没去,那天就出大事?

张译:对。

曹可凡:那天你们回到家里是不是觉得背脊都会发凉那种感觉?如果你们那天真的是坐了这个渡船的话。

张译:我那天只是觉得我满足了一个心愿,就是我去看了动物,其它更多感受是没有的。但是我能记得当时人们的状态,是因为那天回来得晚,所以整条胡同的街坊邻居都在街上翘首盼望着我们家人的回来,看到之后,有的人感叹、有的人叫、有的人笑,然后就说怎么回事,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我记得那天好像是我的父母在街上和人们聊了很久的天,但是我没有更多的感受。可是在过了很多年之后,回头想想那件事情,每每想起还是比较唏嘘,毕竟是172条人命,在当时是属于重大的责任事故。

曹可凡:你是不是小的时候真的是那种特别蔫儿淘的孩子?所以你书中用一个标题特有意思,就是说小时候最痛苦的不是挨打,是挨打之前漫长的等待,犯什么样的错误是要挨打?

张译:比方说不写作业好像是一个几率最大的事情,我经常性地不写作业,我好不喜欢写作业,我现在一想起来,我会有生理上的痛苦。我父母也是教育界的,像我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他们的同窗好友,他们觉得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对于我,我父亲的责打就会更加严重。

曹可凡:一般父亲会怎么打你?是徒手打还是使用工具?

张译:徒手,然后有扫地的笤帚,我们还有扫炕的笤帚您知道吗?

曹可凡:不知道。

张译:就是扫床用的小扫帚,但它那个把儿是足够,一尺来长。我庆幸于我们家没有鸡毛掸子,但是我们家有皮带,还有擀面杖。

曹可凡:擀面杖打起来应该挺厉害的吧?还是皮带厉害?

张译:我爸动那个动得会比较少一些,他皮带用过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能下得去那个手,对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最多的除了不写完作业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就是我看电视,偷看电视,偷看动画片。

曹可凡:对,你书中写你爸爸有一个本事,去摸一下电视机的温度?

张译:对,我们两个真的是敌特人员的那种,相互争斗。

曹可凡:“潜伏”。
张译:对,一直斗了好多年,在这件事情上。因为那时候电视真的是,有的时候你发现你的父亲在窗外看着你看电视的时候,你的手就在电视机的开关上,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有遥控器就不一样了,你可以放在衣服里遥控着。

为圆主持梦 求助薛佳凝



张译从小的理想不是当演员,而是成为一名播音员,考入北京广播学院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为了这个目标,他在高中时期就开始四处张罗,甚至还去向同样在哈尔滨念书的薛佳凝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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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译:我之所以去咨询她,是因为没有办法了,那个时候我是高中二年级就报考了专业课,于是专业课通过之后,它会发文化课考试通知单。那年是1995年,学校不让,因为你没有把高三的课程结束掉,你没有资格参加全国高考。当时就四处打听,忽然听说某学校跟我同一届有一个女孩子叫薛佳凝,她也是高中二年级,她考了上海戏剧学院,说是可以参加全国的高考,她已经去某某学校借读高三的课程。如获至宝,就冲到那所学校,通过人的关系……

曹可凡:不认识的?

张译:不认识的。但是我认得她,因为她是我们那座城市的小明星,所以我一下子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都傻掉了,一个是很漂亮,那时候像个小娃娃一样,一个是真的是我们心目当中的明星,所以就很激动。我就哆里哆嗦地把这个事跟她说了,她当时站在台阶上,我就下意识地站在了台阶下,仰视于她。然后她就说她有上海的户口,她其实父母是上海的知青,她有了上海户口,其实就可以通过这样的一个手续,她去参加上海的全国统一考试。所以我就望洋兴叹,看着她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过了很多年后,有一天就在我们两个共同主持节目的那一次,华谊兄弟的双年汇。就是那一天,当时我的经纪人冲我招手,他说一起来坐一坐,我这儿有一些新的朋友,我就看到了薛佳凝,我就过去了,我说佳凝你好。小薛同志也很热情、很礼貌地点点头。我说你好,我说听说你是哈尔滨人,她说你也是啊?我一看,看来是真的不认识,我说好像是。我说听说你在哈尔滨市第一中学读过书。你怎么知道?我说听朋友讲的。对,我读过一点时间,我说那应该是1995年前后?她就傻掉了。

曹可凡:太坏了。

张译:我说我们上一次什么时候见面的?薛佳凝。她就愣了,她想了半天,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译哥,她叫我译哥。我说我们上一次见面是1995年。

曹可凡:她傻了吧?

张译:彻底傻掉了。然后我就给她娓娓道来,她说那个人是你?

曹可凡:当时她记得这个事?

张译:记得这个事情。我说那个人是我,所以当时她说她汗毛孔都立起来了,很有趣的一件事。

军营里的爱情



高考那年,张译背水一战,只填报了北京广播学院一个志愿,结果却是名落孙山。1997年,19岁的他考入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话剧团,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军旅生涯。由于形象欠佳,张译在剧团只能跑跑龙套,做做场记,业余时间也尝试着自己写剧本。默默无闻的时光里,刻骨铭心的却是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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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你在书中描绘了部队生活的很多方面,比如说部队不准谈恋爱,你就跟你们队长一直玩躲猫猫的游戏。

张译:第一次是我和这个女孩子就在这个教室里,其实我们俩也没怎么着,就是那个女孩子给我听音乐。两个人一人听一个耳机,所以就空出了另外的一双耳朵,同时听到了楼道里边他的脚步。根本没有你逃的时间,一脚,这个门就被他踹开了。可见从踹门的力度上,足可以想见他是知道我们俩在里面的。但是当他这一脚临门飞踹,门开了之后,发现只有女孩子一个人在听耳机,他就把门关上了。关上之后,他迅速杀了个回马枪,又一脚踹开,还是这女孩一个人,最后他把门关上,我在门后流着鼻血,他愣是没看到。我从门缝里已经看到,就合页那个位置看到,这是一次。还有一次是中午午休,我们俩躲到厕所去约会,因为实在没地方。

曹可凡:你们真会找地方。

张译:实在没地方,条件有限,所以就上厕所去说话。队长砸门,门开了,这个女孩一个人站在厕所望着队长,没有我。等队长往回走的时候,发现我在大厅和大家正在午睡,盖着一个窗帘,睡得如此香甜。

曹可凡:什么方法金蝉脱壳?

张译:特别像是现在好多魔术师去变的死里逃生什么的。其实就是在当时人有一个下意识的能量,这个能量足以让我跳上两米高的墙头,足以让我用尽浑身的力气把那个一尺见方的铁笼子拽开,蹦出去,再把铁笼子镶上,再绕一个大圈,一身土,一边拍着土,一边跑进大厅里,但实在拍不干净了,随手拽了一个窗帘盖到身上。刚一歪嘴躺下一闭眼,队长从里边出来了。

曹可凡:你太有才了,既然你们当时那么艰难地谈恋爱,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成?

张译:她妈妈说我不像演员,说我长得不好看,像大队会计。说我的脸就像让人一屁股坐了似的,不小心,还是不小心坐的。所以后来在第二年我们就分开了,分开又过了两三年就提干了,提干相对自由了,她就很不幸出了车祸。2004年是植物人,我还去看她,我说你醒醒,我还说了我的名字,她有一滴眼泪就滴下来了。就跟电影一样一样的,我以为她醒了,但是她没有。苦苦撑了十年,在2014年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所以其实我们大家,我们这一个群体也是经历了很多不幸,她是第二个走的孩子。反正我到现在手机上还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过年还会发发短信。

曹可凡:你后来离开部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当一个军人脱掉军装以后,会不会有那种不适应?

张译:会的,腰里会没有力气,说话也虚。我那时候就老把自己想象成为,我是我们单位派出来的侦察员。但是我的单位再也不需要我回去汇报了,这也是蛮难过的一件事情。

曹可凡:心理上这种不调适,所以气也不顺,听说那时候你老跟人打架?
张译:对,跟保安打架,十几个保安把我抱住了,我怒气未消,这时候有一个保安队的队长说,哥,别闹了,我以前也是当兵的。瞬间我身上就浑身懈怠,因为我没有跟任何人讲,没有跟这些保安讲我是当兵的。后来他说我去他们单位录过音,他是北京军区仪仗兵大队的。他说你去过我们单位,你忘了?瞬间就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然后就开始称兄道弟。

与海清二度合作



张译不是一位高产的演员,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拍戏节奏。5月底,从荧屏上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带来一部新作《女不强大天不容》,在这部由六六编剧的都市情感剧中,张译与海清继《抹布女也有春天》之后二度合作,饰演一名事业有成的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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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跟电视相比,电影塑造的那些角色,要不都是带土字,土豪、土匪、土包子,电视剧里头基本上都是国民好女婿,这是有意为之还是真的是冥冥之中就是这么巧合?
张译:反差挺大的。但是最近开始,电视剧方面的角色和电影开始出现了相对统一的一个状态。因为过去演国民女婿、老公,是年龄的问题,我觉得当时还能演一演20多岁的男孩子,虽然我当时已经30多岁了,但是还能够拿20多岁的角色来骗一骗人。但真的是最近这几年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三十出头的概念了,已经快奔四了,忽然就觉得好像什么人在什么年龄应该做什么事情。所以现在好像大学毕业生演不了了,刚进城市打拼的青年演不了了,小女婿演不了了。六六的《女不强大天不容》,我演了一个电视剧当中第一次涉猎的角色类型,他倒不是土大款,他是真大款,他是那个城市的首富,很了不起。他的心不再那么单纯,他有很多很复杂的情愫在里面,我忽然在这一类角色当中找到了自己的不足,也找到了我未来希望自己变成的那种人的一个方向。

曹可凡:这次和海清二度合作,时隔好几年,是不是觉得彼此的合作会更加默契?

张译:当然,这次我觉得她的变化非常大,可能是因为角色带来的。过去那部戏叫《抹布女也有春天》,她演的是市井胡同里的小姑娘,一个大龄剩女,对爱情无比憧憬和向往,但是真正爱情来临的时候,她又似乎不太确定应该怎么驾驭。但是这一次从一个20岁大学刚毕业的大学毕业生,报社的实习生,最后一路成长变成了独挑大梁的报社社长,完全是个女王。所以这个角色的成长,通过她的这种弹性化的展示,确实是让我觉得心里为之一震,所以我就对自己的要求也会格外严格。我们那时候基本上第二天要拍的戏,在前一天已经全都做完了功课。

与海清、孙俪过招 演技迸发火花



从2012年《抹布女也有春天》里的文艺青年,到2013年《辣妈正传》中的超级奶爸,再到如今《女不强到天不容》里的富豪大款,张译在这三部都市题材电视剧里仿佛经历了一个男人由青涩到成熟的蜕变。而他与孙俪、海清两位实力派女演员的合作,也时时迸发出高手过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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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如果作一个比较的话,你觉得孙俪和海清相比,她们分别有一些什么样的特质?
张译:如果用酒来比喻,我觉得孙俪还真的像黄酒,甜甜的,但是韵味十足。她这个后劲是你一开始所意识不到的,你一开始跟她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是如此,感受力如此强大。你会觉得你似乎轻看了她。所以是不可小觑的一个合作伙伴,所以我用黄酒来比喻她。海清其实明明也是一个江南女子,但是我更愿意用类似于像伏特加这种酒来形容她,她很烈,非常浓烈,她是无论开始还是后劲都是非常浓烈的一个女子,飒爽英姿。她不像南方人……

曹可凡:她其实是南京人是吧?

张译:她是南京人,但实际上她的脾气秉性,我特别觉得像个东北人,东北不太准,应该讲西北,有点像西北。

曹可凡:快人快语?
张译:对,所以跟她在一起不用心存芥蒂,你高兴了、你不高兴了,只管讲出来,她高兴了、不高兴了,你也别拦着她。

凭借《亲爱的》获最佳男配角



和电视剧相比,张译的电影作品数量不多,并且大部分都不是主角,但他的高明之处在于,总能在有限的戏份中最大程度地赋予角色个性与灵魂,令人过目难忘。比如他在群星云集的《黄金时代》中扮演蒋锡金,出场时间总共不过几分钟,却因一段极具感染力的独白被不少影迷誉为演技担当。又比如,他在催泪大戏《亲爱的》中扮演寻子会会长,一个失去孩子的悲情大款,种种微妙复杂的情绪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凭借这个角色,张译赢得了金鸡奖最佳男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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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其实当时接这个戏的时候是有一些匆忙的,可是当拍完之后,觉得这个组非常难舍难分,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感觉?

张译:一开始陈可辛导演,其实他已经定了别人,定了别人之后,他们可能自己觉得这个人和当下的这个人物太像了,他不希望这么顺撇,他希望找一个有反差一点的,于是那个时候就想到了我,因为我过去和导演合作过一个短片。导演说你觉得,他问底下的工作人员,你们觉得张译像大款吗?张译太不像了。好吧,就是他。

曹可凡:逆向思维?

张译:对,完全逆向思维。就把我叫过去了,叫过去之后,他说你先看看剧本,你觉得这个角色你喜不喜欢?我看完之后,我就问导演,我说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您确定是在找我吗?我说我不像,他说对,就因为你不像,所以大家都希望你来。就这样,我就糊里糊涂地把全剧本都拿着开始看,还没等看完,导演说你明天打扮好了到现场来一趟,到我们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合约都没有签,什么都没有讲好,只问了我有没有档期,我说有的,好,上台吧。所以我到了侧台的时候,见到郝蕾、见到黄渤、见到赵薇、佟大为,大家也很诧异,说你来干嘛来了?站台吗?还是主持人?我说好像导演说让我演谁谁谁,哦。就不再说什么了,没有评论是蛮可怕的一件事。后来进到这个组之后,我其实蛮不自信的原因,不光是自己不像大款,还有一个就是所有的演员要求都是要演孩子的父母。但是他们几个都有孩子,惟有我,我不具备这个情况,现实条件,所以每天还是挺心虚的。每天黄渤、赵薇、郝蕾、大为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一聊到他们各自的儿女的时候,拿出手机开始看照片,然后我就也假模假式地把手机拿出来。

曹可凡:那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不自然?

张译:也还行,后来就习惯了,我看我的猫,我说我这个儿子啊,我这个女儿啊怎么怎么样。我倒不自卑,因为我觉得我的猫也是我的孩子,只不过就是他们的孩子可能更聪明一点,能说人话,我的孩子不太能讲人话,而且我的孩子稍微长得比他们的孩子另类一些,带尾巴,他们的不具备这个功能。可能他们需要送学校、送幼儿园,这个钱我是省掉了。我就慢慢开始习惯了用我对待猫孩子的情感去演对待人孩子的情感。其实大家说问题好像也不是很大,在那部电影当中,黄渤和郝蕾帮了我很多。我们大家在一起出主意,想办法,然后在每一次拍摄结束之后,我们在一起吃饭。有一天晚上全大部队都撤了,因为我们在海边,所以只有我和黄渤两个人愿意独自在海边再住一晚上。那一晚上,半宿是我们俩在海边上度过的,他买了好多孔明灯,海边还很神奇地出现了一头黄牛,我们俩就在那儿光着脚,在海滩上追黄牛。海边漆黑的,已经后半夜了,也没有人能看得到。

曹可凡:你们俩真能折腾?

张译:对,所以那个时候很欢乐,包括后来这部电影一路走去了威尼斯电影节,当然黄渤很遗憾,他没有去,当时是郝蕾和赵薇,还有我,我们几个去的。后来又走到了各大奖项上,包括有我的金鸡奖。大概几个月前,手机微信当中推送的有一条,说有一个男孩子被拐卖了20多年,有一天他突然看了一部电影叫《亲爱的》,于是他开始下决心要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经过不懈的努力,他真的就找到了。当时我看完之后就愣了好长时间,然后就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推送到了我们《亲爱的》这个群里面,我们这个群已经拍摄结束很长时间了,到现在……

曹可凡:依然留存?
张译:依然留存,还有消息。推进去之后,大家就纷纷去发朋友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有用的事情。

出演《山河故人》 演技再获肯定



2015年,张译在贾樟柯执导的《山河故人》中出演男主角张晋生,从青年一直演到老年,在表演上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间,演技再次受到肯定。而这也是张译特别有共鸣的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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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这部片子,普遍大家认为是用电影的方式写给赵涛的一封情书。你演的张晋生这个角色其实也有导演本身的影子,我不知道导演在跟你讨论的时候,有没有这方面共同的认知?

张译:我也觉得这部电影是他写给赵涛的一份情书,我个人来讲,能够作为一个情书中的,哪怕几行字,我觉得也还蛮有趣的一件事。他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一点,他甚至都没有提及过张晋生身上有他的样子。我是在演完了这个角色之后,才忽然发现这一点。因为张晋生是第一批下海的山西人,他在那个年代应该算是社会经济的发动机之一。他因为自己对财务自由和人生自由的追求,他用他这些实际的追求去改变了他自己的生活,改变了他身边人的生活。其实贾樟柯导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因为自己对电影的热爱和执着,他改变了他自己的生活。他说他如果现在没有做导演的话,也许他跟他的表哥一样做生意的,捣腾钢材的,甚至是卖煤的。

曹可凡:而且我觉得贾樟柯是在所有我认识的导演当中,他真的是一个特别有商业头脑的人。
张译:是的,晋商,出自山西是有道理的。
曹可凡:那个遗传基因在那儿。

“感谢给我规矩的人”



身为娱乐圈中人,张译和这个圈子感觉总是若即若离,除了作品,他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话题,缺乏娱乐性,更没有任何可供炒作的点。他是一个有名的演员,却不太像一个明星。他有出色的演技,却难有大红大紫的契机。对于自己身上的这些特质,张译心知肚明,也安之若素。
专访
曹可凡:《老炮儿》里头有一句话,现在成为一个流行语,就是要有规矩。你觉得这个演艺圈是不是也会有一个所谓不成文的规矩在里头?

张译:我曾经跟管虎导演感慨过一件事情,我说非常幸运的是在我初出茅庐的时候,我是一个有规矩的人,碰上了有规矩的各种团队和前辈。所以我们这一代演员,到现在还规规矩矩地沿用着上一代人的方式,去做工作上的准备。所以这一点上,我觉得是受益无穷的。说到年轻的时候,我也觉得没有不顺当,因为其实这是符合规矩的。规矩告诉你就是先苦后甜,如果先甜后苦,我回头想想那是不符合规矩、不符合逻辑的,我今天一定很惨。所以感谢那个时候给我规矩的人。

曹可凡:成名前后的状态,你用了两个词,成名前是流浪,成名后是孤独。流浪,大家也许可以理解。成名之后这个孤独从何而讲?

张译:比方说我和我亲姐姐,我们的交流就明显不如小的时候多,有的时候开始产生了一些观念上的分歧。后来有一天我姐姐就讲了一句话,她说其实你不用要求我,这个东西没有办法改变,因为我们的生活不同了。所以那一天,我还蛮难过的,就是觉得你最亲近的人,她会有这样的一个感受。所以现在更多的时间,真的是独处,我自己一个人,比方说这个酒店,我以前住过的,就是我和孙俪拍《辣妈正传》的时候,常常晚上一个人,你说不清楚是孤独还是怎样,自己一个人就在附近散步,凌晨两三点。

曹可凡:凌晨两三点?

张译:对,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开车走了。那个时候可能更多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附近的江边独坐,或者是在市区开车,如果是看到有被不幸碾压的小猫小狗,就用塑料袋把它装起来,然后去找一个,也经常会找到附近来,把它安葬于此。其实也过了那个扛不住孤独的劲儿了,现在倒是已经习惯了。

曹可凡:凌晨两三点散步,你是没有所思所想,还是说你在思考一些问题?
张译:其实是有一搭无一搭的,能想就想,不能想就不想。但是你知道上海的春天很美好的,那一刹那你去呼吸上海的带着桃花香气的空气,你听着黄浦江水的声音,看着影影绰绰的船的影子从江上慢慢滑过,那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不冷又不热,也没有蚊虫的叮咬。所以那个时候,其实我倒是用这种方式来按摩心灵,让自己的孤独变得舒适一些。

曹可凡:我不知道拍了那么多年戏,心中所存的青春荷尔蒙还有多少?

张译:肯定会逐年递减,这是一定的,但是好在一点,我当初拍戏其实就是出发点不纯粹,我不仅仅是为了爱这个东西,我也确实是为了养家糊口。所以实际上我这是两条腿在走路,当一条腿累了的时候就换另一条腿,再走几步,然后再换回来。别看我在工作当中是有挣钱为目的这一件事情,但实际上我在这个行业当中算是挣钱挣得很少的,你看我是坚守底线的,我是不参加真人秀的,我好多东西都不参加的,我基本上只做电影和电视剧这两件事情。

曹可凡:你为什么不接受真人秀?真人秀赚钱很多的,都可以上千万。

张译:对啊,我推过好几个的,觉得自己不适合。

曹可凡:为什么不适合?

张译:不是一个能够去娱乐大众的人吧,这一点我觉得我还是在修为上比较低,这一点做不到。其实我特别希望自己也真的能够大俗大雅,但是我真的是有点痛苦。

曹可凡: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高冷?

张译:没有,我既不高也不冷,只不过就是想让我那样去,我做不到。

曹可凡:过去一两年,特别2015年,我觉得整个演艺圈的生态有很大的变化,特别是男演员出现很多大家所谓的小鲜肉,好像只有这些人才能够赢得观众,只要有这个人了,我这个戏就卖座。所以我觉得这是个挺怪异的现象。

张译:我很幸运的是在这一年浪潮最汹涌的阶段,我其实是去了一条河里面,这条河叫电影,实际上电影就是因为按照票房划分的话,它有两种大的类型,所以我去了一条相对平静的河流,然后去认认真真地在船上划了有半年的船,所以在这条船上,我反而受到了保护。我在电影里面找到了安宁。所以我今年又开始回来拍电视剧的时候,也是确实觉得这个市场变化蛮大的,但是因为已经有了电影的那条船在时刻向我招手,所以我心里也不恐慌。

曹可凡:好的,谢谢张译兄!

张译:谢谢曹老师,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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