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豆的舞女——川端康成笔下的初恋情怀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早期的成名之作,作者用唯美的写作手法展现了男女主人公在之间唯美、纯情的爱情故事,以及最后无疾而终的淡淡愁绪。...



“山路变得弯弯曲曲,快到天城岭了。这时,骤雨白亮亮地笼罩着茂密的杉林,从山麓向我迅猛地横扫过来。”

以“山路变得弯弯曲曲”起笔,而后骤雨忽至,川端康成以他惯用的语言风格将我们带入了伊豆的苍茫大山之中,旋即,便开始讲述“我”与舞女的相遇。

“那年我二十岁,独自到伊豆旅行,已是第四天了....我跑步登上曲折而陡峭的山坡,好不容易爬到了天城岭北口的一家茶馆,吁了一口气,呆若木鸡地站在茶馆门前。我完全如愿以偿。巡回艺人一行正在那里小憩。
舞女看见我呆立不动,马上让出自己的坐垫,把它翻过来,推到了一旁。“

这便是舞女薰子的第一次出场,面对一位素不相识的男子,薰子将自己的贤惠表现的淋漓尽致。也难怪之“我”一开始会误认为舞女约莫十七岁光景了。其实在这之前,“舞女一行人我已见过两次”,或许是被薰子所吸引,亦或是为了增添旅行的情趣。我追随着他们匆匆赶来,在茶馆促成了这一次偶遇。

茶馆老太婆把她们送走后,我问她:
“今天晚上那些艺人住在什么地方呢?”
“那种人谁知道会住在哪儿呢,少爷。什么今天晚上,哪有固定住处的哟。哪儿有客人,就住在哪儿呗。”

封建社会下的日本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家,而薰子则是一个生活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舞女。居无定所,寄人篱下,茶馆老大娘称呼的轻蔑,鸟商对舞女的不怀好意,更有甚者,各个村子的路口都立着“乞丐、巡回演出艺人禁止进村”的牌子,作者似乎在不断地向我们强调这一点。但川端康成在女性形象的创作方面拥有卓越的才能,在《伊豆的舞女》中,作者花费大量的笔墨描绘了舞女的美,一种符合川端审美的日本古典美。而这种美在当时的她社会和职业背景下,则显得更为可贵。

“她梳理着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大发髻,发型古雅而又奇特。这种发式,把她那严肃的鹅蛋形脸庞衬托得更加玲珑小巧,十分匀称,真是美极了。令人感到她活像小说里极力渲染的仕女图。”

从这段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到舞女所具有的古典美。“我”和艺人一行到达堂野后的第二天早上,在公共澡堂,天真无邪的舞女裸着身体跑出温泉,被“我”看到后:

她犹如一棵娇嫩的泡桐,亭亭玉立,望着他冰清玉洁的裸体,我的心中就像畅饮了一捧清凉的泉水。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舞女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呐。川端康成用他特有的清新文字描绘出了一位天真烂漫,美丽如花的少女形象。

事实上,《伊豆的舞女》这部作品是根据川端康成自己在少年时代去伊豆旅行的经历写成的,当时邂逅的舞女的名字叫千代子,而作品中将舞女的名字命名为“薰”,“薰”在日语中指花草等自然发出的香气,由此可见川端对于理想美的追求。而小说中的我的经历也是川端自己的真实写照,幼年父母双亡,而后抚养自己长大的祖父母相继去世,使川端有一种独特的“孤儿气质”和“受惠者气质”,也正是这段经历,使得故事的主人公“我”,尽管是一名大学的预科生,算是社会的高层知识分子,能够十分自然的以一种平等的态度对待舞女一行人,同时也赢得了他们的友谊,还有舞女的暗生情愫。

舞女从楼下端茶上来。她刚在我的面前跪坐下来,脸就臊红了,手不停地颤抖,茶碗险些从茶碟上掉下来,于是她就势把它放在铺席上了。茶碗虽没落下,茶却洒了一地。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年情怀总是诗。舞女的美是毫无疑问的,十四岁少女的情窦初开之时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小女儿情态则更是让人砰然心动了。

不到一小时的工夫,传来了巡回演出艺人整装出发的声响。我再也坐不住了。不过,只是内心纷乱如麻,却没有勇气站起来。

或许是尊重,或许是羞涩,或许是从小的少年心性,已经二十岁的我竟也是这样的踌躇不前,心悦君兮君不知,故事就在这样的状态下一点点的进行,然而我的旅费用完了,旅行终要结束,要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舢板猛烈地摇晃着。舞女依然紧闭双唇,凝视着一个方向。我抓住绳梯,回过头去,舞女想说声再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再次深深地点了点头。舢板折回去了。荣吉频频地摇动着我刚才送给他的那顶便帽。直到船儿远去,舞女才开始挥舞她手中白色的东西。

谁能陪谁多少年,谁又还谁多少年。这世上真正有缘能陪我们走完全程的,真的太少太少。或许更多的像是“我”与薰子一样。犹记当年月色正好,你绝美的脸庞上化着古艳的妆,可是我们的相遇与离别实在是太过匆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许正是这种留有缺憾的美和可堪自怜的心境,才使得作品发表几十年后,仍有人来信闻讯“薰子”的下落,也让《伊豆的舞女》成为了文学史上不朽的名作。

无论古今中外,爱情故事总要带一点缺憾和凄美才得以流传千古,然而故事终究是故事,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年老之时的追忆总不会好过一生的相守。既然过完了六一,多少要勇敢一些了,无疾而终带来的或许是追悔莫及。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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