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L 一条长硬壳的鱼_【黄小狗】

预警：本文信息量略大，点开请谨慎。...

0.

当她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刚刚走进驾校考场。那是疲惫的一天，天没亮赶过来看科目三考场，却排了个天黑后才能上车的号。这会儿，已经等到了夕阳西下。

我立即停下来接电话。她说：“我要登机了。”

我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傻在原地说不出话。武汉最热的时节，日落前的阳光格外刺眼。车场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我脑洞大开地想，难怪脑残剧里总把场景设置在“机场”，原来分别的一刻，哪怕隔着电话也能感觉到悲伤的。

我不记得我说了什么，甚至不记得她说了什么。只记得我没骨气地瞬间涌出了眼泪。

但我记得挂断前她的最后两句话：

“我没想到我登机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等你在英国变弯了，记得来找我。”

1.

我也没想到她登机前最后一个电话会是打给我。往前数一年，我们互不相识。甚至，是相识得不甚愉快的。

2014年夏天，大三的末尾。已经决定毕业后来英国的我和小蓝，因为预科课程的原因申请换宿舍。千辛万苦，我的名字终于写到了“桂三331”的系统里。不想在这个时候，原本住在331的三个人找到了我，希望我不要搬进去。

那天晚上，隔着电脑，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我另择良室，我只觉阵阵寒意。虽然最后因为无法再换，我还是住了进去。

住进去之前，有认识她们三个的人对我说：“她们一个是排球队的，一个是萌妹子，还有一个是外院那个葛女神。”

我略有不屑，女神？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ー￣)（傲娇状）

但搬进去之后，我很快体会到了“女神”的气场。传说中的“萌妹子”（Echo）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帮我开门，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搬东西，让我的不安和防备大大化解；“排球妹子”（饭卡）看起来也很平和，告诉我寝室里的一些注意事项，说话也是幽默又有智慧感，让我十分喜欢；唯有这位“女神”，似乎没和我正面对视过。在门外遇到帮我搬东西的男生，她被吓了一跳，眼里是不悦和警戒。

我也有“傲骨”：哼，什么女神嘛。

几天之后，寝室气氛渐渐和谐。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老男孩之猛龙过江》。Echo和饭卡先走，我等着L午睡起来跟她一起去。那真是尴尬的一路啊！！！（原谅我打三个感叹号）我本就慢热，她偶尔找几个话题，语气坚定有力，像是播报法院判决，我们也聊不起来。（但是后来在电影院，Echo和饭卡拿出食物大家一起吃，真的觉得很开心，也觉得电影超好看~）

当然，我这么可爱的人（欠打状），还是迅速融入了这个新环境。随着更多相处，我渐渐钦佩起这位“女神”来。

——原来，她是学霸一枚。成绩全班第二，日常作息=图书馆+排球，晚上还能回来轻松地看剧和综艺，哪怕考试前夜（我们三个都会是挑灯夜战）也是看剧+早睡。

我对她的景仰在以下对话后达到峰值：

L：今天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翻译，累死我了。

Echo：你明天不是考二外德语吗？

L：可是我已经复习完了呀！三遍。（然后开电脑看《跑男》）

——更重要的是，她强大的外壳下，似乎埋藏着感性、柔软的内心。对于同样的一件事，其他人可能气愤、鄙视、责骂，她却和我一样，总能看到美好、有趣的一面。所以，我们常常开心地探讨“双鱼Angelababy怎样把天蝎黄晓明收得服服帖帖”；在全民大骂公主病的时候，研究许晴的内心世界（也是闲的……）。我不禁猜想：她一定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健康、独立地长大，才能有这样强大、完整的内心，与我一样，愿意更多地理解、包容，而不是责怪。

她在我心里，逐渐成为“人生楷模”般的存在，是一个“真女神”。

2.

可能正是因为相似的内心世界，这一年里，我们聊过许多许多。我在她面前哭了许多次，也见证着她的眼泪和爱情。

当我某个中午走进寝室，看到她身边有一名高大（……）且气场（准确地说是“杀气”）比她还要强10倍的女子，跟她坐在同一张椅子上亲昵地一起吃饭，我觉得有些尴尬。

当刚搬进来的我提议聚餐，我们五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而餐桌上那名女子和L由“谈笑风生”突然到“冰冻三尺”，导致最后L饭吃到一半就冲了出去，而“那名女子”也无奈地追出去，剩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我觉得上一段好像根本不叫“尴尬”。

之后的一年里，有几次L痛定思痛“要分手”，我们几个也出谋划策表示支持。然后，总是从“那名女子”又通过短信或是本人来找L开始，到最后，某一天，我推开寝室的门，又看到她们亲昵地坐在同一张椅子上吃饭结束……也不知是谁更尴尬了。

每一次分手，L都很痛苦。我感同身受般陪她难过，支持她挺过去。而寝室另两只每次都是“打赌你们不出三天就会和好”那一方的。结果，“学霸”+“人生楷模”般存在的L小姐啊！每次我都陪你输得一塌糊涂……T-T

渐渐地，我也发现，她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分得了手的，我也站到了“你们绝对会和好”那一方（还赌赢了一顿火锅的说~）……只有她自己，认真地爱，认真地被伤害，认真地承受分手的痛苦（每次都以为这是最后一次分手了），又认真地经受不住对方的示好和道歉、认真地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有一次，对方又提出了分手，她难过地找朋友倾诉。她朋友黑线：“你们都分手20次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而L认真地说，“好像真的有20次了。。”

甚至我的日记，都记载了她们的“情海浮沉”。

平安夜，我们四人约好一起在寝室“狂欢”。之前“那名女子”又与她分手，而她痛定思痛决定“真正地放弃”。是日下午，她和饭卡一起去打排球，Echo去见朋友。当我独自在寝室等到天黑，回来的却只有饭卡一人：

“L又被她拉走了！她今天也来打球了，然后她让L跟她走，L不干，最后还是被她扯走了！”

说完这句话，我跟饭卡在黑黢黢的寝室里陷入了忧伤之中。

虽然那天晚上她最后还是回来了，但最后，就跟之前和之后的每一次一样，她都对“那个人”没有办法。

她们两个有时就像演戏一样。我们三个既会认真地帮她出主意，也常常忍不住调侃（我非常努力还是没忍住拿《情深深雨蒙蒙》和各自“家暴案例”跟她的情况对比，觉得相似度99%）。好的时候黏得跟一个人一样，但只需要一起出趟门，L就很可能苍白着脸色回来说“跟她吵架了/分手了”。L会半夜收到那个人发的短信，说“我不值得你，你没有我会更快乐”之类的伤心温柔话，也会接到哪怕坐在5米外的我都能听到的充满火药味的指责和痛骂。最后，L会心软，会请求；那个人会联系，会找到她在她面前大哭求她原谅……

有一次很晚了，外面大雨倾盆。L已经睡下，收到那个人的短信，内容充满了悲伤、绝望。L吓坏了，以为她想不开。打电话没人接，L便大半夜冲出寝室，满校园找她。

快毕业的时候，她们又一次和好，买了情侣款的背包，一起去厦门旅游。结果，她发着高烧回来（因为被那个人拖到海边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对我们说起她们在那边吵架：她哭着说“你再不离开我就从这窗户跳下去”，那个人离开了，但是回头冷冷地说，“你怎么不跳呢？”

暑假，她们又一次和好，都留在武汉做事，一起租房。这一次，那个人动手打了L。

即使是见惯“各种情节”的我们仨，也吓了一大跳。情节愈演愈烈，真的从“何书桓情节”急剧朝着“顾城情节”（据说是用斧头砍死妻子后上吊自杀）去了！

好在L八月就要赴美求学，这出“惨剧”才没有继续下去。她不时会跟我汇报自己的状况，说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已经好了很多。我也替她高兴。面对“那名女子”，是我见过最软弱、最没有原则的L。但或许，对这样的自己，每个人都很熟悉吧。

在我看来，从头到尾，她对那个人不光有感情和依赖，还有心疼和理解。就像我上一节提到的，L与我同样是心软且愿意“体谅理解”的人，但在这里，会让她看穿那个人的暴力和狂躁，看到那个人的眼泪和痛苦，她缺乏安全和爱的内心。这让她想要“救赎”那个人，保护那个人，希望凭借自己的爱和迁就给她温暖。——她终究是不能做到，只是陪那个人演了一场又一场戏而已。而对此，她觉得是自己的遗憾；某种程度上，是对那个人的亏欠。

直到她去美国前夕，还是忍不住给那个人写了邮件。她给我看了邮件。就像她每一次被分手后一样，这次的邮件里，我还是看到了满眼的“对不起”。唉……作为局外人，我觉得这件事里，真的没有谁对谁错。两个都是真心的人。只是……

就像有一次，在寝室里。那时她们又一次分手，L的脸映着台灯的橘色光亮，悲伤地看着我，说，“我就是不甘心”。

我柔声说：

“其实，两个人能互相喜欢，本身就已经是非常难得、非常幸福的事啦；

能在一起，那更是不容易；

你们还一起做过那么多的事情，有那么多的回忆；（L泪目）

像我，梦见学长对我说一句话，

都要开心好久呢。”

（二人纷纷扭头飙泪）

“所以，真的没有什么不甘心的啊。”^_^

2015·草莓音乐节

3.

其实，她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本公众号里。

当时有人觉得“好有气质”的“马赛克”女生，就是女孩L。包括这一幅被本小狗恶搞了的画像：

而来英国后，某一次深聊，她给我发来以前的照片，我看了恍如隔世。对，下面这两张，才是我刚认识她时候她的样子。齐刘海，乖巧的笑容，温柔可爱的小女生样子。

然后，她把刘海变为硬朗的偏分，剪了短发。再然后，她染了一头嚣张的蓝色。

接下来的她，大概就是朝着下面的方向发展了：

一年而已，人的变化，竟然可以这么大。

4.

一年里，我也渐渐明白：我欣赏她，其实不是因为她的“万能”和“强硬”；

我喜爱、能深深感同身受的她，是坚硬的外壳下，那颗跟我一样的心：善良、脆弱、纯真、渴望保护；

只是面对这样的自己，她选择的是一套厚厚的壳，她见不得自己脆弱，努力让自己强大。

她逼迫自己强大、独立，却仍然能用那颗柔软的心，去体察别人、想要给予他人温暖和帮助。

这种倔强，让我心疼，也让我欣赏。她不是没有软肋，却能同时给自己一副盔甲。这比纯粹的强硬更为珍贵，在我看来，也是真正的强大所在。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

5.

到英国后，我们在微信上有过一次长谈。

对于和“那个人”一年多的牵扯，正在接受心理帮助的她是这么说的：

“我一直期待能有一个人让我说完所有想说的话；

我对她的所有需要，都是因为我太想拥有完全属于我的东西；

满足别人的期待就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却很少想自己期待什么；

只是我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孤单，

那么期待自己能和一个人相互属于对方。”

我又想到，L曾说过，“和她在一起让我觉得自己很特别。”其实，这就是真正的L啊，虽然有着越发“犀利”的外表，内心的不确定和单纯之处，仍然是一个小女生呢。这也是我们能够走近、成为朋友的根基吧！

然后，她又说了几件事，从小时候发生在她身上的（虽然她说我完全可以写出来，但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可以说是她藏在内心深处的“黑色角落”。我起初猜测她应该是有非常幸福的家庭、快乐地长大才能有那种愿意包容、理解别人的强大内心，到这里被证明是并不准确的。

于是她问我，“你说是什么强大的力量在我心里呢？”

我想了想，觉得这些其实并不矛盾。正因为这样的一些事，让她非常渴望自己变得更强大、有力量，所以努力为自己锻造了那副“壳”。而她希望克服的、那部分柔软的自己，好在，它们还好好地存在着——是这一部分让她是一个有爱、信爱、给予爱的女孩；是这一部分让她如此特别，也让我喜欢。

6.

最后，本来可以说一说这一年里，她是怎么努力想把我“掰弯”的，哈哈，不过信息量已经很大了，我就别说了吧。

不过你们可以投票~^o^超过12票我就写《掰弯专篇》！（不过放心，目前我还是很直的！哈哈~）

写到这里突然发现，我一直在说我眼中的她，却忘了讲，她这一年里对我的影响、理解、陪伴。那，就拿几张图出来吧：

最后的最后，我想对L小姐说：

你的硬壳，你的软肋，都是真实的你，都让你更有魅力，更值得被爱。如果你曾经觉得受伤害、觉得自己无能无力，那不是因为你不够好。你知道的，你已经很努力了。

而我，愿意和你一起努力，做更好的自己。

以及，如果我在英国变弯了，一定会去找你的。（什么鬼！不是说好自己还很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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