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3 龙门阵海棠溪的传说

摆不完的龙门阵，聊不尽的重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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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溪的传说

老重庆有十二景，其中有一个景，叫海棠烟雨。《巴县志》：“海棠溪，或曰昔多海棠，以此为名。或又曰，盛夏洪流，大江灌入溪中，三五之夕，月光激射，江波喷发，作朵朵海棠状，遂以名溪。”
清巴县知县王尔鉴有诗赞海棠烟雨，诗曰：
溪邃怜香国，山容映海棠。轻烟笼晓髻，细雨点新装。
绢秀宁工媚，幽清却善藏。每望望江屋，独立临苍茫。
海棠溪在长江南岸，从储奇门过江就是。海棠溪是通往南川、綦江、转往贵州的必经之地。上世纪三十年代，川黔公路建成，这里又成了川黔公路的起点。留下四公里、五公里等地名到今天。
从海棠溪上岸，走黄葛垭，是一条走南川、綦江的驿道。每天，做生意的商旅、驮货的马帮，挑担的脚子，抬滑杆的力夫，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半山腰一大黄葛树下，有一间茅草房，门口摆了一个凉茶摊。卖点凉茶、稀饭、烤红苕。卖茶的是一个老太婆周吴氏，有一个儿子周二郎，以抬滑杆为生。两娘母找的钱只够每天的用度，日子过得清贫，却也笑和。
每天晚上，周二郎都要坐在门口，看着河对面的重庆城，看着万家灯火、字水霄灯，心里也想家里有盏灯，哪怕是亮油壶也好。也叹自已时运不济，每每有发财机会，都神差鬼使的弄丢掉。
周二郎家里没有灯，因为没有钱，买不起灯，也买不起灯油。点的多是山上割的松脂，烟子大，又难闻。老母亲闻到松烟就要犯病，因此有好几年点松脂了。
这天夜里，老母亲的病又犯了，咳得不得了。二郎起身为母亲端熬好的水药，却见屋子里一片红光，比点松脂还亮。二郎为母亲喂了药，让母亲睡好，这才来找红光是从哪点来的。
草房的木梁上，一个很大的蜘蛛网挂在那里，网网中间，有一个酒杯大小的红蜘蛛，这红光就是那红蜘蛛发出来的。这蜘蛛是从哪里来的，他不晓得，什么时候来的，他也没注意。但屋里有了亮光，却让他高兴。
从那以后，每天晚上，这红蜘蛛都要发光，给两娘母照亮。两娘母睡了，光也暗下来。
过了好个把月，一天夜里，二郎抬长脚回来晚了，正在洗脚。就听有人在问，主人家，讨碗水喝。二郎正在洗脚，就说，过路的客人，有啥事进来说，门没有关。
门推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向正在洗脚的二郎一揖，正要说话，却突然看到了发光的红蜘蛛。中年人呆了一下，才说道，主人家，我是从贵州来的客商，路上生了病，与同伴走散了。这一路追来，还没有追到，口渴了，想给你讨口水喝。
二郎听说这事，说道，客人，你先坐下歇歇气，我给你倒水。说着擦干脚，穿上鞋，起身为中年人倒茶水。
那中年客人一边喝水，一边看着那红蜘蛛。水喝完，才问了一句，主人家，你家屋顶这红蜘蛛好大一个，还放红光，有好久了哟？
二郎人老实，回答说，我们家穷，连灯都没有一盏。一个多月前，也不晓得从哪点爬来这只红蜘蛛，结了一张网在上面。客人问这事，难道晓得这红蜘蛛的来历？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才说，实不相瞒，我是贵州苗岭人，常年在外做药材生意。也经常运药材到重庆来。两个月前，我来到苗岭大山中一个苗寨，准备收药材，也想采些好点的药。一天，在石壁上采一株七叶一枝花时，就看这一只红蜘蛛挂在上方一个洞子口。当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就没有管它。回到苗寨已是晚上。在老苗王家的火塘上，听他说了这么一个故事。
说是在夜郎国时代，苗岭各寨都要向汉王进贡，路途远，不好运送。于是各苗王商量把银子换成黄金，打了一金船。为了不被外人晓得这船是黄金打造的，就用木板内外都包装好，就像一条木船。这条船经小河转大河历经艰险，才放到江州，结果遭浪子打翻了。苗王听说后，派了几批人来找，发现这条船就在现今的储奇门江中水底的龙宫里头。龙王在每隔六十年的中秋夜子时，才让这条金船浮出水面，过河到海棠溪转一圈。
苗王的人马也试着去套这条船，但每次套着了，绳子一受力，马上就要断，多粗的绳子都不行。后来苗王得到消息，说苗岭有一种会放光红蜘蛛，这蜘蛛吐的丝不怕水火，坚韧无比，是套金船的唯一丝网。于是，一代一代苗王都在找这红蜘蛛，却始终没有找到。
苗王这个故事使我想起石洞口的红蜘蛛，难道就是套船的红蜘蛛？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上了山，找到昨天那个地方，却不见了这红蜘蛛。我就在附近找了又找，一整天也没找到，也就算了。
这次运药材来重庆，不想在这里看到了红蜘蛛。这不是老天有眼，让你发财？
二郎听了，半信半疑的，没有说话。中年人见二郎不说话，晓得是不相信。就说，这红蜘蛛对你也没有什么用，如果你愿意，我出一百两银子，你卖给我。
一百两银子对二郎来说，可以买一个院子，十亩地了。抬一辈子滑杆怕也找不到这么多银子，二郎有点动心了。
中年人见二郎还是不说话，以为是嫌少，咬了一下牙，说五百两银子怎么样？
二郎开口了，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跟我母亲商量一下，说完进了内房。一会儿二郎出来，说道，客人，银子的事先放在一边，我妈说，客人要用这红蜘蛛套金船，让二郎也去，套着了，咱们一家一半，套不着，算我们运气不好，没有发财的命。
中年人听了，想了想说，那也要得。再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到时候我们一道去。这点银子，你拿去买点吃的，买一条打渔船，这两天，我就在你住家，打扰你们一下。接着把要买的东西，要准备的事物、注意的事项都一一交待清楚。
中秋节夜里二郎同中年人早早来到海棠溪河边，上了买来的渔船，划到溪口等子时到来。
子时到了，月光下，从江对面储奇门飘过来一条小船。近了，才发觉这小船在月光下闪着金光。中年人叫二郎把渔船迎着金船划过去，隔两三丈远时，中年人取出有木把子的木盒子，揭开了盖子。红蜘蛛从盒子里爬了出来，一见金船，就往上一跳，蛛丝留下木盒子里。中年人见红蜘蛛跳上了金船，赶忙盖了盒盖，拿着盒子开始绕蛛丝。蛛丝收紧了，绷直了，金船开始往渔船靠过来。中年人高兴了，二郎也高兴了。可这会儿金船开始往外飘，连渔船也跟着往外飘了。中年人倒还是沉得住气，一边绕蛛丝一边叫二郎往江边划。
二郎使着劲划船，一点一点靠近了江边。中年人跳上了岸，使劲绕蛛丝。二郎跟着跳下船，站在一边使干劲，却帮不上忙。
中年人绕着蛛丝，金船却也往外奔。红蜘蛛吐着丝，慢慢地缠着金船。金船越被蛛丝缠绕，就越往外边奔，渐渐地，中年人手上感受的力越来越大。金船与盒子之间的蛛丝越绷越紧，中年人有些吃不消了，人从岸边一上往水中走去。
二郎看到中年人一步往水中走，急了，上前把中年人抱住。金船停了一下，中年人刚松一口气，金船又往外奔。中年人只好两手抓紧木盒子，不再绕丝，只想往岸边上走。
金船往外奔的力越来越大，中年人不但不能绕蛛丝，还有些站立不住，仅管有二郎在后面抱着。中年人站立不稳了，又不想往水中走，只好一圈一圈地回放蛛丝。这时一朵乌云飘来，遮住了月光，金船突然加力往外猛奔。中年人被这猛然一扯，手中木盒子一下掉入水中。中年人又被二郎抱着，想抓木盒子，动不了。只好叫二郎，快，放开我，快抓住木盒子，千万不要碰到蛛丝。
二郎一听，急了，丢开中年人，一步冲上前去抓。你想哦，月光遭乌去挡住了，蜘蛛丝又细，那的看得到嘛？二郎伸手乱抓，木盒子没抓住，滑出去，却抓到了蛛丝。这蛛丝不怕水火，就怕人的阳刚之气，一碰就化。这蛛丝一碰到二郎的手，随即断了。金船没了蛛丝的牵引，开始迅速飘出溪口，飘进大河。二郎不晓得蛛丝已断，上闪冲了几步，抓住了木盒盒，才发现蛛丝已断。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金船飘到江中，慢慢地不见了。红蜘蛛随着金船飘走了，后来也不知去向。
二郎垂头丧气地站在河边，只好自已埋怨时运不济，发不了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