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夜

今晚我听说了半个故事，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和从前听到的半个合起来，却并不成一个。故事无非关于男女，关于爱，...



今晚我听说了半个故事，同一个人同一件事，和从前听到的半个合起来，却并不成一个。

故事无非关于男女，关于爱，总是说“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大概是当事人说不清、旁观者看不全吧，毕竟爱这玩意不是西药，拿捏不了分量，人家可以精确到毫克。认识老方很多年了，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不高，黑黑的，眼睛小小弯弯，一笑起来就没了，却显得异常天真，跟年龄非常不符的那种天真。我们是同行，却很少见面。有一年他找了个赞助商，拍了一部电影，在小城闹腾出了不小的动静，首映前亲自送来了帖子，天真地笑着，我突然觉得原来不算认识他。

很久以后，我相亲，认识了蓝胖子，半夜聊微信说，孩子暂时跟着妈妈，方便上学。我不免俗地接话，“有了孩子还折腾什么呀，能过就过吧……”蓝胖子“对方正在输入”了好久，说孩子妈妈跟别人了，那个男人你应该认识，老方。我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想起来老方笑得眼睛都没了的天真，怎么会？原来不是觉得，是真的不认识他。

今夜讲故事的，是北风，为什么说到老方，是谈起了爱情的种类。爱情的种类很多？不多，从某个角度讲，只分两种，爱单身的，和爱结婚的。能够说起这个话题，说明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吧，我咕嘟了几乎半瓶福佳白，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等我咕嘟完。我把酒瓶放在纸巾旁边，排整齐，顺手把纸巾压平整，说：“我有两个原则，第一，坚决不碰已婚人士；第二，真要爱上了，必须先摆平后院，保证永远不起火，否则，参照第一条。”我没有去评价他的爱，我不想轻易去指责任何人，因为，我也不能保证我的是非观就是正确的。他居然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阿不啊，有时候感情这事，说不准的呀……你看老方……”

老方？于是我听了半个故事。老方为了那个女人离了婚，那个女人离婚后却消失了……我用这句话来总结半个故事是不负责任的，这句话里面没有老方的深情、老方的不能自己、老方的痛、老方的隐忍……

谁对谁错呢？我不知道，北风断断续续地在说这些和那些，我们坐在6月微凉的夜风里，人总会做些无用的事，喝一些无用的酒，说一些无用的话，读一些无用的书，花一些无用的时间。

我数学很差，但我记得有个数学教授这么写过：“我干的事情我以为，无论是对现在、对将来都没有用。无论我做的东西是好是坏，它都没有用。它完全没有用途，但我就是喜欢。”

我爱情经历很糟糕，到哪我记得有部纪录片《横滨玛丽》，玛丽与一位美国将校相爱，朝鲜战争爆发以后将校奔赴战场，在战争结束后就直接回了美国，而被抛下的玛丽一直留在横滨。她并不是无处可去，但她却一直为了将校留在横滨，她说：这里的港湾，是全日本最有可能与他相遇的地方。在横滨，做着风月生意的她，一生遭人唾弃，却坚持在等一个其实永远等不到的人。

曾经知乎上有一个很火的话题叫“喜欢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感觉？”有一个回答让我印象深刻又无限心酸：知道他一步都不会向你走来，自己却走了九十九步。

不能在一起的可能有千千万万，到我这里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不喜欢，不够喜欢。而明明知道结果的那一位，却实实在在放不下啊，别人眼里无用的付出、无用的挣扎、无用的痛苦、无用的自欺欺人……一样都不能少，因为，是它们让你成为了你自己。

来一趟人间，除了晒晒太阳看看月亮，不做几件没用的事，怎么对得起自己虚度的时光。

北风看着我，我说：“喝并不解渴的酒，聊并不需要天，千金难买我高兴，管它有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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