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间照足球不仅仅是世界杯

 

足球的走向不可预知,它出现在世界杯,又不仅仅是世界杯。...



茗就乐活:以茶成就,快乐生活。

这是‘‘茗就’’2015年春天开启微信公众平台后的第169篇原创文章,欢迎分享。如需转载,请注明原文出处。编者按:茶友清泉,一个擅长在生活细节里发现美和善的女子,爱读书爱思考,读她的文字,我总能触摸感受到生命里的本核,让人回味和感动。“茗就乐活”将不定期会有她的专栏美文,一本书,一部电影,甚至一段旅行……

去新公司报到的第一天,出了电梯,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三岔口的位置:不同走向的三条走廊朝着尽头各自延伸开去,站在某个入口探头探脑地犹豫着,应该往哪个方向走,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小姑娘,你要去哪里呀,找哪家公司?回头才发现自己正好挡住了人家的路,忙不迭的道歉后慌乱走开,刚才问话的男生温和地朝她笑笑,然后欠身从她身边走过。



根据房间号码,她找到了公司的门牌,并见到了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这家隶属于大集团的小型子公司注册时间不超过半年,连公司总经理在内一共也就九个人,两间房间各坐四个人,再带一个小间算作老总办公室。办公室虽然面积不大,但部门配套设置齐全,每个人的岗位职责也有明确安排。其他的同事不论资历还是年龄都算得上是前辈,她从学校毕业还未满三年,对其他资深人士来说,不但是个新手还是个嫩头。(工作以后的许多年,依稀记得当时她的直接女上司说得那番尊尊教诲:年纪轻的人,踏上社会,要眼神灵活手脚勤快,最起码先要吃上三年萝卜干饭。PS:腌制的萝卜干辛辣苦涩,寓意为要吃苦耐劳,经受得住磨砺和考验。)

仅仅一天的时间,公司的整体状况已经知晓了个大概;这一整层的楼面,分布了四家子公司,集团总部大楼暂时没有闲置的办公室,因此租下了这幢商务楼的几个楼层。也意味着,其他办公室里的人,也是同一个系统内的同事。各公司办公室之间偶尔相互串个门,午休时间简短地闲聊,都不会显得过于唐突和生疏,反而更像是隔壁邻居,每天互问早安下班互相道别,礼貌而又有保持着距离,既不过于冷淡也不刻意热络。



一周后的某天午休时分,听到有其他公司里的同事来串门。其中一个看着眼熟,忽然想起来了,是第一天来报到时在走廊上差点撞到的那个男生。他笑吟吟地和其他同事打招呼,顺便说道:你们公司又来新人啦,新鲜血液哦。前辈们向介绍自家晚辈一样,把她的个人情况做了简介。听闻她比他年纪小,他乐呵呵道:太好了,终于来了一个比我年纪还小的,我也可以升级了。前辈们说,公司里年纪轻的人很少,现在你做阿哥了,对小妹妹要多加关照。

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开口就是小姑娘。(多年以后,因为集团总部的一个培训他们再次重逢相遇,她已是一个小妇人,他仍旧叫她小姑娘。)而她与他熟稔以后,因为他的生肖,有时候会开玩笑地叫他二师兄,他也很配合,故意拱着鼻子发出哄哄地声音。她忍不住地哈哈大笑,那一刻,她是欢快的,没有丝毫的矫饰。更多的时候,她是乖巧而沉默的,眼神里会有丝丝的怯意,众人聊天的时候,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经常开导她:小姑娘,你好像有些多愁善感,开心一点嘛,多笑笑,明天我带个鸡腿给你吃。



商务楼里有一个公用的厨房间,配置了煤气灶头和锅碗之类的器具。大家会自带午餐盒,在大锅里蒸热了享用。他的母亲非常会烧菜,有时候是红烧大排有时候是炸鸡腿,或者红烧鸭块、鸡翅膀、狮子头之类的本帮菜。他好像对鸡腿特别青睐,分给她的时候也很慷慨,俨然一副大哥的模样。

作为入职场时间不算久的新人,有这样一份亲切感存在,对她而言就好像是个精神依托。有几次下了班她要去夜校进修,晚走时经过他办公室,发现门虚掩着,亮着灯,他在加班;本想进去打个招呼,却发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在里面,身形苗条,长卷发很美;看到这么般配的一对,她吐吐舌头,暗幸自己的冒失没有惊扰这一份宁静。



隔了一段时间她打趣他:几时可以把大嫂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啊,我都看见过好几次了,可惜都是背影。这一次他有些沉默,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眼,走开了。她有些发懵,说错话了,有点后悔自己的唐突,觉得自己很八婆,就像菜场妇女似的,八卦又碎嘴。那之后的几天,她心里有些发虚,偶尔在走廊上远远看见,赶紧避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撞见,虽然身处一栋大楼一个楼层,但房门关起来的每间办公室,就像是一个个被隔离的鸽子笼,疏离而狭小。

楼层其中一个走廊的尽头,是一间很大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有两排长沙发,因为晚间被用作值班人员的简易休憩处,而配备了冰箱和电视机。会议室的隔壁是阅览室兼图书室。几个书橱里面是工会采购的一些图书,积累了一些数量,种类也较齐全,时下的畅销书都会适时购进。端午节以后,公司开始实行夏令时的作息时间,午间的用餐及休息时间被延长了一个小时。

她喜欢一个人在阅览室里慢慢浏览,那些纸质书籍带给她心理上的安适感;年长的前辈同事们有些习惯午饭后小憩,有些喜欢用扑克牌进行娱乐调剂,极少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也没有人会惊扰到这份清静。她找到了陈忠实写的《白鹿原》,很欣喜,捧着大部头走进会议室在沙发中卧陷下去。正看得入神,突然脑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你看这么厚的一本书不累啊?过来看电视吧。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电视机。



看什么节目啊?

看世界杯呀,看足球比赛的重播回放。

足球比赛?可是我不懂足球呀,我也看不懂比赛。

很简单的,我来教你看,看足球比赛比看书有意思多了,看书多枯燥乏味。

是吗?真的啊,那好吧,我来看看怎么有意思。

有很长一段时间未见,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很不修边幅,貌似在熬夜。他喜欢的球队是意大利队,跟她如数家珍般介绍起意大利队的球员,那一年的世界杯,门将帕柳卡,后卫马尔蒂尼,提起次数最多的还是穿10号队服的罗伯特巴乔。那些足球术语让她觉得很新鲜,什么任意球,角球,球门球,边线球,点球;还有越位,底线传中,小禁区包抄之类,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但她的提问也让他每每觉得难以回答;比如她问,角球和任意球哪个更具威胁,哪个更容易踢进球门?为什么有时候球员拉人要吃黄牌有时候又不吃?为什么踢点球时都没有后卫防守,但是却有人踢不进去?为什么球员把足球无意中碰进了自家球网,却要算做对方的进球?这个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有的球队是442阵式有的球队是433针阵式有的球队是352阵式还有的球队是451阵式?哪一种排兵布阵更容易获胜?诸如此类的傻问题还有很多,他总是微笑着说,多看看,再多看几场球赛你就明白了。

之后的几周里,每个上班日的午休时间,悄悄地跑去会议室里看世界杯的重播,仿佛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有一天她问:为什么那个穿十号球衣的马拉多纳不再出现在赛场上了。他有些惊讶,你怎么会把马拉多纳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踢得好呀



你觉得他哪里踢得好?(好像是老师在考小学生)

虽然他看上去体态有些臃肿,但是带球跑步的时候身形非常灵活,球在他左右脚之间互相倒转,别人想从他脚下断球,还不是那么容易呢。而且他很能够抓住机会,一下子就把球打进门里了。

小姑娘啊,很有长进嘛,看来我教对人了。关于足球呢,你要记住,足球是圆的,所以什么事都会发生;关于足球,不仅仅有世界杯,还有欧洲杯美洲杯欧冠……



那一年的美国世界杯,她被蓝白竖条相间的阿根廷队服所吸引,并且记住了迭戈`马拉多纳(原来他是球王),还有战神巴蒂斯图塔,风之子卡尼吉亚,雷东多,奥特加那些名字。那些在赛场上驰骋的矫健身影,衣裾飘飘英姿勃发斗志昂扬,有一种既艺术又阳光的视觉美感;足球不仅代表着激情肆意狂热奔放,还代表着每个人对友情的信任对信念的坚守,是一种很有渲染力的运动项目。

点球大战时那个扎着一头小辫的意大利男人,背负了全世界意大利球迷的骂声。他无声的啜泣,落寞的背影,还有那深凹的眼眶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泓波流转,忧郁而又阴柔。那一刻,她突然领悟:最喜欢的东西,有时候会带来最伤感的痛;但是愈心碎,愈沉迷,愈会无以复加的爱恋。

夜校里开始放暑假,下班后依旧骄阳似火,她索性多停留一些时间在阅览室。有一次在走廊上遇见,他问:你怎么这么爱看书啊?别看了,我们去打台球吧。

打台球?可是我不会啊。

不会才有潜力可以挖掘嘛,我来做师父。

在台球房里见到了他的同学好兄弟。她觉得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组合很有趣,像是一条鱼。他走在前像是鱼头,她跟在后像是鱼尾,好兄弟个头高大像是鱼肚腩。她一直记得他说得打台球要领:右手拿稳球杆,杆头紧贴腰身,成一条水平直线;把左手手指撑起来做一个支架,瞄准一个花色球,然后用力,用杆尖去击中中间的过度球,利用球的撞击力击球入网。玩乐的神经一旦被激活,就会发现时间过得飞快。她把第一个花色球推进球网里以后,就不断地希望去击中更多的台球。直到他们催促,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球杆离开。

走吧,去吃夜排档。你会喝啤酒吗?

夜排档?在哪里啊,卫生吗?我没喝过啤酒呢。

既然没吃过又没喝过,那就去尝试一下呗。

已经忘了那晚夜排档具体的地标位置,在液化气罐上爆炒的油锅里溢出了满满的垂涎欲滴,香味像无形的手拽住了行人的脚步;一个个排档摊位上,光顾的人群络绎不绝。好兄弟去熟食店买来了糟毛豆,盐卤花生,油煎小黄鱼,又在排挡摊位炒了草头圈子,蚝油牛肉,油爆虾,青菜肉丝炒面,再加一个酸辣汤。



夜晚的凉风吹散了白日的酷热,也吹起了青春的懵懂。她尤其爱喝啤酒从杯面溢出的泡沫,那白色泡沫让她想起小时候吃得光明牌中冰砖,几乎快要熔化掉的白色液体;只不过小时候是粘甜而长大后要习惯于清苦的口感。他们讨论起那些已经结束却令人遗憾的足球比赛,也回忆了在校园里放学后一起踢球的时光;她偶尔也参与讨论球赛,依然分不清任意球和角球,说错了自己就傻傻的笑,他们也不纠正,每当她爆出一个球星的名字,就大力表扬一番。

啤酒入口时是清凉的,拿起大杯碰撞的感觉很爽快,但后来返在脸颊上就是桃子熟透般的潮红。他们嘻嘻哈哈互相开着玩笑,一路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过马路的时候他忽然拉起她手臂说:小姑娘,过马路要当心点,看你摇摇晃晃的,没喝多吧?

被他冷不丁拉着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慌乱,她甩开他的手,莫名的就有些气恼:侬做撒总是叫我小姑娘,不能叫我小兄弟吗?

侬又不是男的,叫个毛的兄弟啊,侬脑子少根筋啊!



青春时期的任何表现都不会有合理地解释,包括任性,包括撒气,包括心里的委屈,包括没来由的吵架,包括那小心翼翼捧着的自尊心。好兄弟与她回家方向相同,公交车上代他向她道歉,说他失恋了大概心情不好,那女孩是他们共同的高中同学,校园恋情在工作以后倏地戛然而止,那其中包含的青涩与单纯,也有许多难以忘怀的记忆吧。

又一年的金秋时分,子公司联合工会举办了职工艺术节,主题为“金秋卡拉OK大奖赛”,作为公司资历最浅年纪最轻的人,她像接受任务似地被推选去参加比赛。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站在台上,看到台下一圈黑压压的脑袋,她的小腿开始打颤,前奏的音乐还没有结束,她就开口乱了节奏,顿时两朵红晕积在脸颊;后来找准伴奏音乐索性放开了唱,腿也不发抖了,嗓音里仿佛含了一眼泉水,干净又清澈。比赛结束,她得到了全场最佳女歌手奖。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走廊上总是听到那首《风中有多雨中的云》在被人哼唱,心里不免暗暗地有几分自喜,这可是她的获奖曲目哦。

每年度终集团总部会组织相关人员进行业务知识培训,说起来他和她专业相同,是同事更是同行。在青浦的培训机构里,晚间的娱乐活动也就是棋牌室和健身房。在食堂里排队用餐,听到身后有人叫,小姑娘,转头一看是他,他叫她晚餐后一起去打牌。

打牌?可是我不会打牌啊。我还带了一本书。

没有谁天生就会,可以学嘛。书看多了要变成呆子的。

好吧,二师兄。



他教她打八十分,同样花色的放在一起,还教她理牌,按照大小顺序一字排开。除了大小怪,爱司最大。第一轮抢打二,他出大牌时她要加分。然后他出了大牌,她加了王分。他说加其他花色的分,她把牌亮给他看,没有啊,怎么办。另外搭档的是一对前辈,她们说他,家里有个姐姐,一直习惯被照顾,现在来了个比他小的,倒也蛮会得照顾人。她看到他脸上显露出怡然自得的表情,仿佛听到夸奖后很受用。培训结束后,他说,下周带你去唱歌哦。

啊,为什么要去唱歌呀?

你不是喜欢唱歌嘛,还拿了大奖。

那个是偶然运气好呀,再说,去卡拉OK厅唱歌开销还蛮贵的。

去我同学家里唱,他们家买了一套音响功放,话筒,还有伴奏带。



去了以后她发现,那个一脸憨厚的胖子同学家里就是他们一票兄弟们的聚集点。他介绍说这是我同事,上次歌唱比赛拿了大奖,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个唱歌的叫孟庭苇。之后大家都开始唱歌,热闹了个把钟头,唯独他坐在一旁抽烟,无语,不响。他们提议下个月的某日去森林公园烧烤划船,好兄弟问她,你也一起来吧?

啊,我不去了,下个月开始我每个双休日要去上培训课。

麻将声在烟雾缭绕中齐刷刷响起。他让好兄弟送她去公交车站。

第二天上班他问她,小姑娘,你在参加什么培训啊?

初级职称的考试培训呀。

啊,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去报名,快告诉我,我也要去考试。

那一年的全国统考,他三门考试一次通过,顺利拿到了证书;她有一门卡壳,隔了一年重新再考,比他晚一年取得初级职称资格。



英格兰欧洲杯开幕了,她又记住了一些球星的名字,比埃尔霍夫,克林斯曼(金色轰炸机)布兰科,加斯科因,希勒,苏克;并且她发现了橙色队服的荷兰队,活力四射的橙色,那个金色头发的博格坎普,一度是她经常提起的名字。



被集团公司召回总部办公以后,他们都离开了曾经的办公大楼。总部的工作环境不似之前天高皇帝远般的宽松,人与人之间也很难建立战友般的情谊;有时候很难得在食堂遇见一回,寒暄几句,又各自忙碌。他和她都奔波于不同城市作短途商务出差之旅。同在一座城,如果没有电话联系,就仿佛隔了很久远的距离,时空交错,坐标体系不同元。

香港回归了,圣诞节那天,他邀她去胖子家里烧烤聚餐,他问她,

小姑娘,你好象一直都很忙,接下去你还打算考什么?

嗯,我还想去拿一个学士学位。

周遭忽然有几秒钟的冷场。她看不清他的脸,袅袅的烟圈在半空中弥散开来,眼前的一切朦胧又虚幻。照例,还是好兄弟送她去车站,照例,那里继续上演着一桌麻将的情分。



法国世界杯如约而至。她见识了外星人罗纳尔多,英俊的萨内蒂,还有卡洛斯,贝贝托,皮耶罗,维耶里,因扎吉,齐达内。四强赛的时候,阿根廷和荷兰队的PK太过于残酷,她竟然看得有些郁闷和惆怅。最终的冠军落在了东道主手中。那一年的世界杯,没有他的参与互动,在心里仿佛有个缺口,呼呼地贯着冷风,落寞又清寂。



又是一年圣诞节,忽然接到他的电话,电话线里有哗哗地声音,非常的遥远。

喂,小姑娘,是我啊,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她问,你在哪里打电话啊,怎么杂音这么响?

我在海南呢。

啊,怎么突然就跑去海南了呢?

已经去了有一年了,被公司派驻过去;不过呢去海南驻扎两个月,然后再回上海来呆两个月;过年的时候一起聚聚吧,好久没见了。



世纪之交的前一年春节,她见到了毛毛。在他的家里,还有他的那群兄弟们。听到兄弟们的调侃,她才知道,他升职了,所以被派驻海南挂职锻炼。毛毛是个小护士,麦色皮肤,小巧的个头,齐耳的短发,团圆脸庞,鼻子有些皱起,嘴巴往外嘟着,总让她想起小兔子。毛毛与他的兄弟们并不陌生,熟稔地与他们寒暄热络,与她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互相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她怔了一下,愣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之前从未听他叫过她的名字,乍一听起来好陌生)他递给她一杯茶,招呼她吃水果和零食。照例又要开一桌麻将,毛毛非常懂打牌,坐在他身旁观战;她有点呆懵,又不懂麻将,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翻报纸,他的父亲从卧房里出来倒茶,看见她说,你好啊小雨,怎么好久也不来家里玩。随即对毛毛说,毛毛啊,明天晚饭想吃什么,我去买菜。他迅疾回了一句:明天不在家里吃饭。



冬日的夜晚走在马路上,隐隐可以看见呼出的白气,他送毛毛,好兄弟送她。坐在出租车里,心里忽然的一坠,就沉了下去,越沉越低,以前的熟悉感逐渐消失渐行渐远了。好兄弟对她说,明年五一我要做他的伴郎,你来参加婚礼吗?

来啊,我还要准备一个大红包呢。

你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你究竟怎么想的啊?

啊,哪里难猜啊,我哪有什么心思啊。(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事已至此,我又能怎么想,想了又能怎么样)

唉,小姑娘啊,你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第二年的劳动节,她并没有收到请柬。但是之后的流金岁月里,她的职业生涯发展的顺风顺水,升职,商务考察,顺利拿到学位。也非常享受一个人行云流水的日子,一周两次去健身房里练习瑜伽,做普拉提,学习形体舒展;参加一些讲座,古典音乐、营养咨询、户外旅行、戏剧工作坊等各类主题都去涉及,时不时地还练练笔写个博客。眼神里闪耀着光彩,笑容里不再腼腆,走路的时候,像只轻盈的小燕子。

德国世界杯的前一年,她去考试,终于等到了可以考取中级职称的时间节点。出了考场,听到身后有人叫,小姑娘,真的是侬啊,怎么这么巧可以碰到。自从集团公司改制以后,他们被拆分到不同的区域性总公司,都不知道对方分到了哪里。世间发生的事总是有着戏剧化的效果,在考场的偶然遇见令人不免有几分欣喜,在互相留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匆匆寒暄了几句后,他要立刻赶回父母家,去接儿子。

再次见到是第二年,这次她与他同步取得了中级职称证书,他开车载她同去发证书的机构。排队领取证书的人很多,一列队伍弯弯绕绕地盘旋在院子里,午后的阳光把他们的倒影拉得很长,她纤细苗条,他宽阔稳重,她想到两株植物:杉树和梧桐,各自朝着未来舒展生长。在夕阳的余晖里队伍在逐渐缩短,直至最终人群散尽。

我请你吃饭吧,也算庆祝我们为考试付出的努力。车子停在了新天地的采蝶轩,点菜,倒酒,上茶,他平稳又淡定地实施这些步骤。小姑娘,这些年你到底在忙什么?就好象失踪了一样,没有一点讯息。侬可以歇歇了,不要再去读什么书考什么证,不要弄得太辛苦,看你这么瘦,人太瘦就不好看了。快多吃点东西。

她说,好,听你的,谢谢二师兄,然后自兀自的傻笑;跟他说干杯,为我们取得证书。那一刻,心里真的是蛮开心。



上海的夜景美丽又静谧。车子在高速上匀速行驶,喝了酒以后精神很放松,她忽然有些倦怠,眼皮沉重打起了瞌睡。睡得很惬意猛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唤她,小姑娘,小姑娘,他在捏她的鼻子,你怎么就睡着了?

咦,我居然睡着了呀,车子怎么停了?好像很闷热。

我担心你会受凉,就把空调暂时关了。再过两条马路就到你家了,先要把你叫醒啊,否则你迷迷糊糊地过马路老危险的。

下车以后,致谢,随即跟他道别。路灯把她的身影印照的一片昏黄,形单影只,倏地就觉得脸上湿漉漉一片,天上月朗星明,并没有下雨。那一刻,他依旧还是二师兄,她依旧还是小姑娘。只是彼此的人生坐标,都有着不同程度的质变和扩展,就像天空中的两块积雨云,偶尔相遇后又各自飘移,去拓展不同的领域。



距离南非世界杯的开幕还需假以时日拭目以待,某个初秋季,收到他的短信:小姑娘,收到你快递来的喜糖,恭喜啊。不过你过分了,居然不请我去喝喜酒,罚你请我吃饭。

足球是圆的,就像绕来绕去的线团,冷不丁会滚在你脚下。

足球的走向不可预知,它出现在世界杯,又不仅仅是世界杯。它只是打开了人生的万花筒,开启一个缤纷广袤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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