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承的故事】八、梦想去游泳的石头猴子及尾声_【纸坊街杂货铺】

收工。特别感谢大度的赵老师和西兰学姐~...

始信峰、黑虎松、梦笔生花、曙光亭、清凉台、散花精舍，我一路奔来。

如石姑娘所说，泉死了。我在山上没见到一滴水。草在凋零，树在枯萎，只有石头在不停疯长。

狮子峰顶，早就有人在那里等我了。

准确的说，不是人，是猴子。

更准确的说，也不是一般猴子，是石猴，巨大的石猴。

石猴盘腿坐在狮子峰上，极目远眺远方的景色——云海苍茫。

石猴察觉到我的存在但根本不想做出反应。情真意切的侮辱，甚至连侮辱都算不上。从任何角度来说，在石猴眼里我都是如尘埃般渺小的存在。

“你在看海吗？”我坐到石猴身边，一起看那巨大宽广的云层。

“你一定很喜欢海吧？”我躺下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猜你很想去海里游泳。”

“是啊，我很想去海里游泳。”石猴说话了，它还是紧盯着前方不放。

“那为什么不去游呢？”

“今天，天气不好。我在等一个好天气。”

“你等好天气等了多久了？有没有几千年了？”我嘲笑道。

“你们人类不懂。人类太渺小，境界也不够。”

“蠢猴子，你以为你这么等着就能把云层变成大海？云和海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啊，比你与我的差距还大，”我平静地剖开石猴的外皮，向它心脏的部位刺了一剑，“不信是吧？我丢块石头下去给你看。”

石猴换了个姿势，改为蹲在山顶，懒洋洋的闭上眼睛用右手在左胸位置挠了挠。

“不看是吧？”我又捡起一块更大的石头丢下山去，“看不看是你的事，我可以把这里所有石头挨个丢下去，丢到你承认为止。静静地呆在这里是见不到大海的。”

我还是激怒了它。石猴站起来，发出惊人的怒吼声，吼声响彻天地，居然驱散了厚重的云海，清晰的露出了远方的山峰。

从狮子峰下爬上来二百只小石猴，嘶鸣着向我冲来，张牙舞爪。

这是我功成以来所面对的最险恶一战，必须倾出全力。我用尽平生所学，在猴群中闪展腾挪，以指为剑，左右开弓。剑气所到之处，碎石横飞，石猴们的血溅了我一身。

受伤的右手还是有些不支，这一侧门户洞开，我多添了许多抓咬伤口。好在小石猴们都被解决干净，接下来是最大的麻烦了。

大石猴装作平静的着看我，但它眼中的怒火却暴露个一干二净。我试图找出它身上任何存在的弱点，看它的动作，听它的声音，嗅它的味道，感受它的气息。

一无所获。武学上有一种境界是不动如山，这猴子明显在这一境界上无敌于天下。我试了试左手小臂，意外的发现袖中剑不在胳膊上，大概是遗失在哪里了。我拔出断石剑并紧紧握住它。紧张是比武大忌，比如你手掌心渗出的汗水没准就会在一次激烈碰撞后导致你的剑脱手。不过断石很出色，它粗糙的剑柄将我手心的所有汗水都吸了进去，准确的说，它是在透过手心吸收我浑身的水分。

我谨慎的挪动步子，生怕地上突然窜出什么鬼东西来，毕竟这里是它的地盘。
山顶的狂风吹来，吹得我有点睁不开眼睛。挨了重重一击，我倒下去，又迅速站起来，左肩以下的部位几乎失去了知觉。还有机会，我想，只要能刺中那家伙一剑就好，这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石头们在天地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我亲眼见证盘古挥动巨斧，女娲融合泥土，见证天神们无休无止征战不息。人懂得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我很不喜欢这只猴子，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干掉它。

狂风再次唱起对方的战歌，我索性将眼睛耳朵鼻子一齐关闭。断石剑刃上水流涌动，它指引我做出反应。水在我体内流动，从内部操纵着我的身体。

完美的一剑。

剑刃明明白白准确无误的刺中了石猴，响起清脆的声音。对方的皮肤完全不像看上去那么坚硬，在断石面前，它比白纸还要脆弱。

我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呼吸了，于是大大喘了一口气。我控制不住自己因干涩而颤抖的身体，身体像风干了一般，几乎随时都能碎成一堆粉末。

天空中黑色的乌云飘来，随后就是一声惊雷炸响。雨淅淅沥沥的下下来，随即变成倾盆大雨。我极力张开口，贪婪的吞噬每一滴可以进入我体内的水。水将我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唤醒，就像冲入水中的茶，润叶发芽焕发新的生命，浓浓的茶香贯穿全身。我好像想起了多年前长街人海中的某个回眸，以及十几年间每一个我爱上的姑娘。雨水在狮子峰顶汇聚，先是形成清泉向山下流去。雨的力量还在增强，几乎感觉不到雨滴的间隙。清泉携带着死去石猴的碎片如凶猛的水龙一般咆哮而去。

我看着被血染红的身体被雨水冲刷出本来面目。西兰也得救了吧。

“我要你何用！”

我是在下山路上遇到了怒气冲冲的西兰的。

“欢迎回来，好久不见。”我略带疲倦的笑了笑。

“哼，我差点被烧死在天都峰上你知不知道！”西兰怒气不减，感觉这次回去搓衣板是跪定了。

“一点火怎么可能烧的死我家西兰大魔王呢？何况还天降大雨诸神庇佑。”我牵起西兰的手，她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

“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那可说来话长。你给我传信之后——说道那封信，你拿左手写的字丑的太有特色了，我一眼就发现了。”

“呦，明察秋毫啊，那你还上山来干嘛？”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我用得着你担心？！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那你传信给我，装的很紧急的样子干嘛？”

“我就是考验考验你。”

“那我通过考验了没？”

“没有！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我不是急匆匆的赶上山来了吗？生怕你万一万一出点小意外。”

“好啊，你居然完全不相信我的实力。”

我们车轱辘架来回吵，不知不觉走到了山脚下。

剑圣和赵敬承走上来，各打了我胸口一拳。

“委屈二位了。”我拱手道。

“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赵敬承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感受到山顶的剑气了。你退步了很多，不可饶恕。”剑圣抱着胳膊冷冷道。

“以后，还要仰仗二位啊。这次请原谅老弟。”我赔笑。

“无赖。”两个家伙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即回到了我体内。

“有什么计划？”西兰问我。

“解决一下咱俩的事。”

“恬不知耻。你这种男人完全没办法托付终身啊。”

“谁说这事了，我是说比一比咱俩到底谁是天下第一。”

一掌劈来，我侧身躲过后脚下一蹬腾空而去，西兰在后面紧追不舍。不知道跑了多久，黄山已在身后变成了一点小突起。

平原上的风迎面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