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逢  人物 ] 窝妥纹

 

阿牛万吉说,他们是蝴蝶妈妈的孩子,我立刻就十分沮丧地想到,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师告知,达爷爷证明了我们是猴子变的(也许是猿)。苗族人的浪漫与生俱来,汉族人十分不服,想了半天,我告诉他,我是女娲娘娘捏的小泥人变的!...





文/阿牛万吉
窝妥纹,也叫螺旋纹,是苗族白领苗蜡染中最显著的一个特征。圆圆的,一圈围着一圈,层层叠叠,却密而不乱。







它的诞生,有着美丽的传说。
传说,飞燕归来的暖春,大地复苏,是苗家人的农活时节。有一位美丽的苗家姑娘到山里采野菜。无意中,发现山里的小径两旁长满着漂亮的蕨草的嫩苔,姑娘甚是喜欢,被迷人的嫩苔吸引住了。姑娘想要留住这美丽的嫩苔,然后采了一大把,带着收获,一路欢歌奔回了家。
家里的妈妈正在画蜡,姑娘左看右想,机灵一动,要是能把嫩苔画在布上那该多好啊。姑娘来不及休息,拿着妈妈一块小布,看着嫩苔,一边仔细的观察,一边慢慢挪动蜡刀在布上画。一点一点的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嫩苔画在了布上,如同真嫩苔一样的圆润漂亮,姑娘越看越喜爱。 妈妈也被女儿的画艺所感染,拿出家门,让村里的妇女们欣赏。

每个人都觉得很漂亮。然后大家一起进行了修改,弄成了各式各样的图案,最好看的当属把嫩苔画成八个做一串的螺旋纹,穿在苗家妇女的盛装上,代代相传。既表达着苗家人对苗家女性心灵手巧的情感,也传达了春耕时节的到来。






宙宙:以上是苗族人阿牛万吉对窝妥纹的描述,分割线以下是我找到的关于窝妥纹的一篇学术文章。阿牛万吉说,他们是蝴蝶妈妈的孩子,我立刻就十分沮丧地想到,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被老师告知,达爷爷证明了我们是猴子变的(也许是猿)。苗族人的浪漫与生俱来,汉族人十分不服,想了半天,我告诉他,我是女娲娘娘捏的小泥人变的!

丹寨苗族的“窝妥”纹

[摘 要]: 作为苗族服饰的一个分支,丹寨苗族服饰具有自己独特的面貌,其最引人注目的特征当属装饰在衣领和衣袖上的“窝妥”纹蜡染。它独特的形式感、深邃的装饰空间和抽象的美感带给人们强烈的视觉冲击。本文围绕黔东南丹寨地区的“窝妥”纹,就其文化内涵、装饰形式以及美学意味进行了阐述。

文/刘琦

丹寨地处黔东南南部,这里的苗族服饰拥有自己独特的面貌,在苗族服饰的类型划分上,自成一家,称为丹寨式,俗称“白领苗”。丹寨式服饰让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描绘在衣领和衣袖上的涡旋纹蜡染了。近乎于正圆的若干个漩涡似的纹样按照一定的秩序有机地组合连接在一起,将我们的视线引入一个神秘而深邃的空间之中⋯⋯

丹寨的苗族人民将这样的纹样叫做“窝妥”。勤劳聪慧的妇女们用蜡刀徒手画出的“窝妥”达到了可用尺规测量的标准。而更为有趣的是,这些图案虽然都是由数以千计的苗族妇女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用不同的技法独自绘制的,却达到惊人的一致,仿佛是同一部机器印制出来的一样。问及原因,她们说这个花样是老祖先传下来的,图案的形制、大小、数目及排列位置等都不能因人因地而改变,具有严格的规定性。

当追溯到这种纹样的起源时,善良乐观的苗族人民会给你讲出各种各样或浪漫或悲壮的故事。有的说是为了缅怀祖先长途迁徙、爬山涉水,历经无数险滩恶浪留下的漩涡印记;有的说是印证了苗族古歌中蝴蝶妈妈与水泡沫(涡漩)“游方”后生十二个蛋的情节;有的说是杀牛祭祖时记录牛头上的毛漩,因为它是祖先的象征,同时苗族有对毛漩特别重视的习俗,如“鼓藏”牛毛漩必须长在头顶正中和四肢的外侧为吉;还有一说法是苗族在祭祀祖先的盛大礼仪当中,要击长鼓,于是他们就把长鼓头上的旋纹变成花样,点在衣服上,作为永久的纪念。更有解释说古时候,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布依姑娘,不幸得了重病,请来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把病治好。有一天,她的母亲上山去,采了一种叫做“皆皆豆”的嫩苔,回来煎吃以後,姑娘的病就慢慢好了。这位姑娘为了纪念这药草,就照著“皆皆豆”的外形画了下来,点在衣袖上。

其实,漩涡文最早见于新石器时代甘肃、青海地区的马家窑彩陶上。对于这种纹样的起源,学术界至今说法不一。但归根结底,正如雷圭元先生所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漩涡纹来自人们对自然中的种种具有漩涡形物象的感受。在大自然中,在人们的生活中,可以看到水流的漩涡,可以看到旋风,可以看到蛇的盘曲,可以看到藤蔓植物的卷曲和羊齿植物的涡形的嫩苔,可以看到树木的盘旋的年轮⋯⋯,人们从这些自然形中抽出盘旋的线条,创造出图案,是很自然的事。自古至今,在中国、在外国,一直被人普遍运用,不难看出,人们喜爱其流动、盘旋之姿,喜爱它的有规律、有变化的结构,喜爱它的生生不息、平凡而又神秘莫测的寓意”① 。苗族先民们也是如此。而且,这种纹样后来在汉族的民间工艺品中少有出现,而在贵州的民间蜡染中却较为常见,更说明了苗族人民对其之喜爱。丹寨“窝妥”与其他支系涡旋纹的最大曲别在于,它并非单线螺旋纹,而是双线螺旋纹。丁朝北、丁文涛两位老师认为:在传统观念里,单为阳,双为阴,原始民族对于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生物的子从母出的现象十分崇拜,特别是表现在母系氏族社会的崇母现象。苗族衣饰上的“窝妥”纹,表现的是女始祖,所以必须用双线螺旋纹,丝毫不能马虎②。 女祖是谁?又是一个谜。皇帝妻名母(也称嫘祖),嫘字古代还有一音读luo(螺),也称“蜗”。这种蜗或螺,在新石器时代的遗物中,乃是一种常被用作艺术表现题材的母题。所以女娲、嫘母乃是同一名号的女始祖。丹寨一带的苗族与水族通婚。从借鉴甲骨文、金文、小篆演变而成的水族古文字《水书》中,有个螺旋象征文字也读作“螺”。此字仅用于卜卦,也代表阴阳相交,子孙后代长生繁衍。至今,都匀王司苗族女子(其服饰也属于丹寨式)头饰还将一个银饰螺钉在头上作为必不可少的装饰。这个头饰是由顶端一只小螺和底座一个椭圆盘组成,椭圆左右两侧用银丝螺旋环绕。在都匀女子的银饰中,“螺”的形象在项圈接合处和耳环上都有出现。蜡染“窝妥”纹正是螺蛳的俯视平面图。它们所表现的对生命的歌颂是相通的。

丹寨“窝妥”的神秘之处,还在于这个纹样的整体造型必须是八个漩涡纹有规律地组合在一起:领背上是完整图案,由八个圆形螺纹围着中心一个古钱纹(贯珠纹)或者一个铜鼓纹。左右两只袖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图像。完整图像的八个螺旋纹分四组,每一组都从中心圆(贯珠或铜鼓),向四方辐射,分别由四个支干伸出后向左右两边旋转,成为两个圆形旋涡,一反一正。四组一反一正的旋涡组合成八个旋涡纹。对于这一现象,丁朝北、丁文涛二位老师认为“正是‘四象生八卦’的阴阳本体哲学的反映。一反一正,右为阴,左为阳,一阴一阳谓之道。苗族‘窝妥’纹是对中国古典哲学的形象解释。阴阳相合化生万物,既是苗族人民期盼民族繁衍、兴旺发达的本意,也是强烈关注生命本体的表征” ③。

正如徐雯老师所指出的那样:“这些远远超出单纯的物象模仿的神圣意义,或许是鼓舞原始先民在漫长的艰辛历史中,执着地描绘旋纹、演绎旋纹的最主要的原因。这种执着无疑是重要的,它一方面为旋纹向抽象的精神形态或哲学思想层面升华和发展奠定了深厚的实践基础,一方面则为旋纹形式结构逐渐内化为主体的相对稳定的感觉模式,以至造就某种普遍的审美理想和造型格式提供了必要的审美体验过程” ④。前者的意义已与苗族人民今天的现实生活相去甚远,但是“窝妥”留给人们的审美情感却是真真切切的。

在丹寨地区一年一度的蜡染大赛上,评选最优最美的标准仍是对称、均衡与流畅。创新和色彩都是次要的。而对于我们这些“涡”外之人来说,这个古老的纹样带给我们的是深邃广袤的空间感,是阴柔流动的韵律感,是抽象的装饰美感,还有苗族同胞热爱生命、自由达观的美好情感。

注释:

① 杨成寅、林文霞 记录整理:《雷圭元论图案艺术》,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1992 年,第213页。

② 丁朝北、丁文涛著:《丹寨苗族衣袖上的“窝妥”纹》,《装饰》2003年09期。

③ 同上

④ 徐雯著:《中国云纹装饰》,广西美术出版社,第11页。

参考文献:

1. 杨成寅、林文霞 记录整理, 《雷圭元论图案艺术》,浙江美术学院出版社,1992年。

2. 岐从文著:《贵州苗族服饰的源流及其形式美》,中国民族博物馆编,《中国民族服饰研究》,民族出版社,2003年。

3. 丁朝北、丁文涛著:《丹寨苗族衣袖上的“窝妥”纹》,《装饰》2003年09期。

4. 徐雯著:《中国云纹装饰》,广西美术出版社,2000年。


    关注 高宙宙手作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