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生命的灯火  程贵涛

每当黑夜完全降临，那缕细微的潜意识里的害怕便在我们心底蔓延开来。于是，想再出去，独自就拿上手电筒，左右摇...



每当黑夜完全降临，那缕细微的潜意识里的害怕便在我们心底蔓延开来。于是，想再出去，独自就拿上手电筒，左右摇晃着行走在黑漆漆的小路上，走过荒凉破败的小屋时，会大声吆喝着唱上几句为自己壮胆。

有时三五结群出去，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调皮捣蛋的伙伴会突然叫上一句“鬼来了”，这突然起来的三个字通常会吓得年幼的我们拔腿就跑。年幼的我发现大人终归也是怕黑的。母亲出远门回来的那天，父亲总要拿着个手电筒匆匆行走在暗夜里去村口接她。黑灯瞎火的，碰到小偷怎么办。大人眼里的怕，与年幼的我们的怕是不同的，他们怕的大都是行走在暗夜里搞突然袭击抢劫财物的家伙。

原来因为年龄的不同，怕便有了层次。我们的怕是纯粹的混沌的，更多的是带有终极意识的怕。大人的怕因为久浸尘世，则少了一份纯粹，而多了几分浓浓的烟火气息。

伴着成长的步履，年幼的我们往时间深处走去。偶尔疲惫地从尘世的烟囱里探出身来，则是满脸的疲惫与焦虑。岁月以这样一种方式，让人疲惫焦虑的人心里生出几丝对人生的境遇了然于胸的豁达与通透来。

从乡村到城市，从幼年到壮年，步履匆匆。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是不用惧怕黑夜的，因为这里没有黑夜。城市的黑夜化成千丝万缕，仿佛技术高超的魔术师般，把一丝丝暗夜的黑藏进都市人的心里，绳索般把他们无形地捆绑起来。

城市更多的与生存、漂泊这样的字眼唇齿相依着。为了争取属于自己的面包人们心惊胆跳着。这种怕，因为日久浸染于尘世，而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从乡村到城市，再从城市回到乡村，成长的脚步无形地画出了个圆。人生也未尝不是如此。当我看着年愈八旬的祖父行将就木时那慌乱无措满是恐惧的眼神，不知为何，我心底就总会想起幼时沉沉的黑夜，想起台湾著名作家林清玄的那个关于夜行迷路的故事：一个夜行的人迷失在山岗上，横冲直撞着走了许久依然没有走出来，后来看见前面有几盏微弱的灯火，一脸疲惫的他就在灯火下安心地睡了下来。次日醒来，不觉一惊，发现身旁是一片墓地。

我一直想着那个疲惫的夜行人是因为有灯火的庇护，才睡得安心些。这几盏微弱的灯火成了他相依为命的伴侣。他内心也有一盏灯火，与身旁的几盏遥相呼应着。

我想我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生命里的那盏灯火，我想它会让我沉沉的内心世界变得宽敞明亮而又温暖起来，直至从容地跨过生命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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