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贫穷,他们为什么只能寄居窑厂?

 

这些孩子来自云南、贵州、四川凉山,随父母寄居在窑厂边简陋的工棚里。他们中很多都是黑户,他们的父母因为没有文化,只能干苦力,每天挥汗如雨,希望改变孩子的明天。...





曾志豪吃方便面时,一只鸡突然跳起来抢他的面吃。

这些孩子来自云南、贵州、四川凉山,随父母寄居在窑厂边简陋的工棚里。他们中很多都是黑户,他们的父母每天挥汗如雨,希望孩子的明天会改变。

数十儿童随父母寄居窑厂

从安徽肥东梁园镇拐向岱山湖景区大约20公里左右,再转向乡村小道不远,便是大黄窑厂所在地。



来自凉山的几个妈妈带着孩子坐在地上。

穿过茂密的树林,一片低矮的工棚进入视野,门前或坐或站着几名妇女,怀抱着几个孩子,从她们方言中,可以感觉到,她们都是来自外地。而在房子内,几个孩子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坐在地上玩耍,她们大多光着脚,光着腿,有的甚至光着身子。房内有些凌乱,有些黑暗。



放学了,这些窑厂的孩子从驻地附近的小学回来。在窑厂,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在上学。

下午放学时分,从远处树林里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一群孩子放学回来,使得整个工棚区更加热闹起来。



孩子们放学回窑厂都有车子接送。





曾静放学回到家里时,两个妹妹很乖地躺在床上。在爸爸妈妈上班,自己和弟弟上学后,两个妹妹都是被关在家里。




曾静姐弟三个都在外面玩耍,最小的妹妹醒来后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很乖。

6岁的曾静带着4岁的曾志豪从学校回来后,两个妹妹躺在床上睡觉,她们的父母就在几十米外的窑厂工地上码砖。曾静和弟弟早晨上学后,只留下两个妹妹在家,父母只是利用偶尔喝水的机会回来照看她们一下。



曾静的妈妈下班回来后,坐在砖堆边休息。一个38岁的女人,照顾四个孩子,还要干重体力活,实在不容易。

放下书包后,一个妹妹已经醒来,曾静开始照看她。曾静随父母到这里已经好几年,自己的两个妹妹甚至就在窑厂出生。曾静通常只有过年才能随父母回去一下,可能出来的时间太久,她都不知道老家在哪里,只知道在很远的地方,往常在家或者放学后,曾静负责照顾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35岁的朱启贵住在曾静家隔壁,因为上晚班,这个点在家里闲坐着。三个孩子放学回来后,朱启贵大声呵斥着孩子,抓紧看书。在朱启贵看来,自己仅仅上过小学三年级,妻子啥字都不认识,这也是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在窑厂打工的原因之一,要想改变孩子的命运,只能让他们读书。




朱启贵的几个孩子在门前玩耍。这些孩子在大人上班后非常调皮。




曾静和朱启贵的几个孩子是邻居,彼此都是好朋友。



回到家的孩子们在吃土豆,虽然他们随父母在外闯荡,但生活方式并没有多少改变。


朱启贵说,大黄窑厂里有50多名工人,几乎全部来自云南、四川和贵州,有30多个孩子,而他们的父母很多都没有上过学,尽管在窑厂打工卖的都是力气活,但拖家带口,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在孩子眼中,窑厂里的生活和在附近学校的学习,比起老家要好很多。

大多数孩子都是“黑户”



回到家的孩子们在吃土豆,虽然他们随父母在外闯荡,但生活方式并没有多少改变。

朱启贵的三个孩子最大的9岁,最小的只有4岁,尽管一学期每个人接送费和午餐费有一千多元,但朱启贵还是狠狠心,他不希望孩子重复自己的老路。不过令朱启贵担心的是自己的三个孩子目前还都是“黑户”。尽管自己夫妻俩在窑厂打工,但除去生活费和孩子的学费等费用后,一个月甚至没有剩余。



曾静家里地上的鞋子。





朱启贵的女儿回来后在看书,来自大山里的孩子,对学习很重视。

同样是“黑户”的还有曾静、曾志豪姐妹。曾静的父亲魏高旭也很着急,不过回家一趟花费着实让他心痛的,可能因为孩子年龄小,还不是很着急,因此魏高旭准备有时间再回家看看,能否解决孩子“黑户”问题。




罗仁礼中午在学校用餐,爸爸妈妈在窑厂忙碌。




课堂上的罗小卫。




罗小卫回到家中,在看电视,他的爸爸妈妈还在窑厂搬砖。

相比朱启贵的几个孩子,来自云南昭通的罗天贵则为两个“黑户”的孩子担心已经很长时间,因为大儿子罗仁礼都已经上五年级了,如果没有户口,后面上学都是问题。而最要命的是甚至自己的妻子也是“黑户”。

39岁的罗天贵和妻子是半路结合,妻子是四川人,从小就是“黑户”,罗仁礼是她跟前夫生的孩子,前夫已经去世,跟罗天贵又没有血缘关系。在罗天贵看来,要解决罗仁礼户口,必须先解决妻子的户口问题,否则罗仁礼面临着一辈子黑户。



毛一来自四川大凉山,从窑厂下班后抽根烟放松一下。

刚刚下班回来的毛一浑身上下粘满尘土,他顾不及这些,连忙抽根烟解乏,从早晨进入窑厂工作到现在已经整整12个小时,中间只有中午出来吃饭。




三个来自凉山的孩子用木棍玩耍,目前他们都没有上学。




生活在窑厂的这些打工族还自己养鸡种菜,这样可以省去很多开支。

毛一和妻子来自四川凉山昭觉县,因为没有文化,在安徽境内窑厂打工已经十几年时间,以前是在舒城县,不久前来到大黄窑厂。毛一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已经18岁,已经带着妹妹独自在江苏打工。而毛一自己则带着妻子和另外两个孩子在窑厂打工,两个儿子分别是13岁和10岁,读六年级和三年级,因为这次自己转场辍学。“还是要让他们上的,只是费用会很高。”毛一有些纠结。

毛一的孩子户口已经落实,但同来的和牛(音)一家三个孩子也是“黑户”。43岁的和牛妻子到大黄窑厂时间也不是很长,女儿和明已经8岁,到现在也没有上学。

据悉,大黄窑厂30多个孩子中,有十几个孩子都是“黑户”,他们的未来令人担忧。

他们自己的幸福指数



傍晚,曾静的妈妈下班后,一群孩子围过来玩耍。

在几个月前,听肥东大陆小学的老师陆晓芳说,在学校不远的地方窑厂里聚集着很多来自云南贵州的孩子,其中有一些孩子还是“黑户”。没有想到此次去后发现孩子有这么多。




习惯了老家的生活习惯,来自凉山的孩子喜欢光着脚丫。




顽皮的和平,还会抢弟弟的奶瓶喝。



看到摄影师拍照,和明在短时间里换了三套衣服。

对这些来自云南、贵州和四川的大人来说,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首先是没有文化,毛一说,自己从来没有上过学,过去曾经尝试过到别的地方和行业打工,但很快就觉得不适应,没有文化,拖家带口根本不行,后来就来到窑厂卖体力。一天12小时,一个月3000元左右的工资,不是一般人能够扛下来的。

最初的时候,毛一想到的是全家的生存,后来想改变孩子的命运,令他欣慰的是,现在两个女儿已经在江苏打工,已经不再重复自己的老路。

同样苦的还有魏高旭和妻子,拉扯四个孩子,并不容易。因此,当摄影师询问魏高旭妻子的年龄,她说38岁时,还是有些吃惊,因为从她苍老和憔悴的脸上看不到38岁的一点痕迹,倒像是一个50多岁的人。魏高旭和妻子话都不是很多,不过当摄影师每次发现他们看到孩子露出的是欣慰而不是焦虑的眼神时候,总是很感动,或许这就是他们这么苦和累的动力,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幸福指数。



曾静一家住在窑厂简陋的房子里,她的父亲在外打工也已经很多年。




窑厂里,曾静的父母在搬运刚刚出窑的砖,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与城里孩子相比,曾静和弟弟妹妹也没有那么娇气,父母不在身边,两个妹妹就关在房内一天,曾静放学后主动照看弟弟妹妹。

寄居窑厂,生活简陋而艰苦,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IPAD,但孩子们觉得很幸福。在曾静眼中,能够上学,能够和父母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朱启贵的侄儿说,窑厂里的生活条件比老家并不差,而自己所在的杨塘小学要比老家好很多,老师教的知识也丰富的多。




和牛全家是来自四川的彝族。





这些在窑厂大打工族住的都是简易的工棚。




和平在门前用塑料袋玩游戏,在窑厂,没有电视可看,啥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玩具。




和明将采来的花给弟弟玩,和明大部分时间里要照顾弟弟,已经8岁了,还没有上学。




曾静的妹妹和另外一个孩子前往窑厂找爸爸妈妈。




并没有下雨,曾静的妹妹穿着一双大胶鞋到处闲逛,她对刚来不久的来自四川的几个小伙伴很好奇。




34岁的阿敏也是来自四川凉山,她独自带着一个孩子随着姐姐姐夫出来打工,丈夫在家照顾另外两个孩子。




阿敏的女儿见到陌生人,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山外的世界对这些来自西部大山的孩子来说都很陌生。

大山之外,一切对他们都是新鲜的,包括摄影师的到来。当摄影师离开时,一个小女孩跟在趴在车窗外问,“叔叔你下次什么时间来?”,摄影师顿时语塞,“我会来看你的。”

车子摇摇晃晃远去,倒车镜中,依然可以看到孩子矗立在那里。其实那不是对摄影师的留念,而是对山外世界的渴望。




在窑厂打工卖的都是力气活。




窑厂里的年轻人也是来自外地,他们很多小学都没有毕业,靠 干体力活挣钱,娶媳妇也挺艰难的 。




夕阳西下,窑厂里,几个孩子在抛碎石头玩耍,不怕掉落的石头砸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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