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原创)

 

十一假期已结束,这个假期你过得怎样。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的关注。在今后的公众号文章推送中,我会尝试发布一些自己写的文章。一些对生活的感悟、卓见,与大家分享。北方的天气入秋已转凉,大家注意保暖。...



01
回来这座城市已有一周时间。想起上周去甘南的经历,像是在昨天。从订票、奔赴火车站、在最后一刻赶上火车,没有丝毫的犹豫,像是约见一位故人。有激动,兴奋,还有平静。

从Z城到甘南拉卜楞寺,需要先到兰州,在从兰州坐大巴到夏河。中午1点的时候火车抵达兰州。换成公交车花了近两个小时到了兰州南站。正值国庆出游高峰,售票处人流攒动,黑压压一片。我走到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面前询问是否下午还有到夏河的大巴。他摇了摇头说:“下午的早已卖完。”“那明天呢?”我有些不甘。“明天上午的票也卖完了。”

没有票,就无法去夏河。后来决定坐到合作,然后转车再到夏河。正好有一个也是到夏河旅行的朋友,便一同定了到合作的票。

年龄越大,独自旅行的勇气会参杂些许不安,一个人旅行的洒落中夹杂着对外在的依赖。我在想,如果那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到合作,是否有勇气在高速路上下车再拦车到夏河。是否有勇气连夜赶到夏河。相比较前些年到西藏、云南旅行,毫无害怕,恐惧。满腔的激情。而现在独自出游虽会有些忐忑,但却会尤为坚定。生命在不同阶段给予你的礼物会有所不同,不断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又不断去发现自己的内在力量。

晚上达到夏河天色已黑,风嗖嗖吹拂脖颈,街道上行人不多。有几个正在营业的餐厅,杂货店,客栈、美发店。我背着包穿梭在陌生的街道,心仿佛安定了许多。像是历经坎坷终见知己。有种想要拥抱一下自己的冲动。

来到提前订好的客栈,付费,交押金,拿着门卡来到了房间。房间是五人床位,我睡其中一张。每晚是50元。这里的晚上空气潮湿,被子也许很久未曾拿出去晾晒,潮湿,发霉,有些被套拉链已坏。简单把行李收拾之后,便离开客栈,出去觅食。

夜晚的拉卜楞街道,擦肩而过多是游客,奔波一天已有些疲惫,便在不远处一家拉面馆坐了下来。点上一碗拉面吃了起来。正好遇到了三个也是结伴旅行的小伙伴,大家便拼桌一起吃。我不太善于在陌生人面前多言,吃完后,大家各自回预订好的客栈。并约定明日一早去拉卜楞寺游玩。我点头道好。

02
凌晨六点起床,出门,天还未亮,空气里仿佛能嗅到泥草的味道。借着路灯,我跟在三五个当地藏民身后。他们每一天是从围着拉卜楞寺转经开始。有驼背的老人,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有结伴来转经的父母,孩子。他们手拿着转经筒,嘴里默念着佛经。不多言,默默前行。

在拉卜楞寺一侧有一条河,在跟随人群转经边能听到河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一个地方有了水,便多了情致。多了些色彩与底蕴。听着河水流淌声音,夹杂街道狗的叫声,转经筒旋转时发出的叮叮当当。普通平凡的一天开始了。

待天微微亮起,远处已有人全身匍匐地面,朝着寺庙方向三步一磕头前去。其中有两位看上去近50岁的老人。他们全身跪地让身体接触地面,然后起身;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动作。我站在他们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做这些动作时没有丝毫犹豫,疲倦。是一种自我朝圣。对未知神的叩谢,对冥冥之中力量的感谢。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曾看过纪录片《第三级》里面一句话:“只有善念是最好的陪伴,才不会感到困惑与烦恼。

没有复杂的心绪,没有杂乱的利益,没有对金钱的过度渴望,没有对富贵的攀比。那份简单的满足感,那份自出身便知的生死轮回,让旁观者的我仿佛淋了一场精神式大雨。

工作上的不如意,感情上的空白,像是一个孤儿在天地间生存。没有家,所以在哪里都是家。没有朋友,所以陌生人有时也是一种可放心说出秘密的朋友。走的越远,内心越安静。天地间,唯有自己相伴左右。

03
临近傍晚,昨天约好的小伙伴商量着一起到山上拍摄夕阳。我看他们走的着急,便说道,“你们先去拍摄吧。不用管我。”然后自己一个人也就解放了。慢悠悠走在拉卜楞寺小巷里,有四处找吃的流浪狗,黑色的毛,一只脚踉踉跄跄走着;还有些许法国人,抱着可爱的baby;在街头卖当地手编转经筒的小贩。

在小巷出口,看到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人,他将外套系在腰间,驼着背,拄着拐杖,穿着灰色运动鞋。略显破旧。围着拉卜楞寺转动着外围摆放的转经筒。我悄悄跟在他的后面,原因说不清楚,或许纯粹是好奇吧。他虽然身体不方便,不过双脚极其灵活,走的也是快。在路过寺庙大门口,他将拐杖放到至地,然后双腿跪地,磕头。一个,两个,三个。起身,拿起拐杖,继续朝前走。

他不说话,走到拐角处,将额头贴在墙上几秒钟,嘴里默默许愿。然后再次朝前走,转动着转经筒。后来有几个在他后面的年轻男女超过了他,他也不急不慢,按着自己的节奏朝前走。在转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将头贴在墙上,然后离开墙壁,朝马路走去。天色渐黯,想着他或许该是回家了。他将系在腰间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住着拐杖路过停车场,桥,到达马路。然后便举起右手,向过路的车示意。

我知道,他这是在搭车。私家车从他身边疾驶而过;拉货车绝尘而去;偶尔有一辆车路过他时放慢车速,老人拄着拐杖快步朝车走过去,谁知车立马发动,空留下老人一个人身影。

我就站在老人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我能做什么,我知道什么也不能做。我猜想谁会停下车来,搭在老人回家。过了一大会,一辆藏民开的摩托车停了下来,他们简单交谈了几句,老人便拦住年轻藏民的腰部坐上后座,离开。而一旁的我像是心安,终于可以放心地离开,去找其他小伙伴汇合。

04
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选择了一家藏式餐厅,长条桌子,色彩斑斓的软布,悬挂墙上的唐卡,墙上其他游客的留言。小店里人不多,我们选择靠墙的一桌坐下。等菜间隙有小伙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当然,三个男士加上我共同选择了真心话。大家感兴趣话题无非是前任。

是的,前任总是挥之不去的记忆。刻在心里某个角落。时时在夜深人静中骚动着不安分的心。或者那份骚动里有着对曾有过往的追思与怀念。不过那终归是前任。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而那故事是否也曾在这样异乡的夜晚牵动着他人的思绪,让过往的一切都风平浪静地度过。不留痕迹。

从餐厅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夜里这边尤为冷,风吹着带着寒意。明天我们因目的地不同将不再同路。离别时,我走上前去,和其他小伙伴一一拥抱。然后招手,道别。

忽然想起,这二十多年我曾去过的地方,遇到的驴伴,萍水相逢,有的名字还未记得,音容笑貌早已忘记。曾走过你的生命然后又快速离去。离别,转身,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那也何尝不是一次次地与自己告别。带着不能说的故事告别。那些人从此也将从你的生命中消失不见。

05
归程的时候没有订到卧铺,只得选择硬座。晚上坐在靠窗的角落里,手里拿着快要看完的《杀死一只知更鸟》,夜幕降临,远处的山,水一一从视觉里疾驶而过。坐在并不舒服的硬座上,我的心却特外踏实。流浪的人反而感觉动荡是一种难得的安全感,在动荡不安的时光里找寻一丝安慰。一丝难以解释的寄托。夜越来越浓,车厢里售货员推着小货车,里面摆放着各种小吃,瓜子,鸡爪,火腿,方便面,矿泉水,一路吆喝。对面一位近五十岁的老者手里拿着三毛的《哭泣的撒哈拉》带着老花镜认真地看着。

我想起我最早看这本书是在七年前。冬天的午后,外面下着大雪,我坐在隔壁学校图书馆里,翻看着三毛的书。记得读到三毛父亲给她写的书信里一句话:你说:“好就是了,了就是好。若不了便不好。”那时荷西意外去世,三毛留书信离家出走,家中空留白发双亲。我望着窗外鹅毛般大雪胸中满腔悲伤。

虽理解三毛的选择,但世间又有多少人真正懂得《好了歌》,“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唱的有何曾是贾府兴衰存亡,分明也是历史长河里你我的宿命。

夜已深,对面老先生已将书放在茶桌上,眯眼休息。推销商品的小货车也不再过来吆喝。我靠着窗,望着窗外,把自己融入着黑暗里。夜里有一个自由的灵魂在起舞,在无需表达的时间里穿越隧道将所有的经历灌入在着哐哧哐哧的列车声中。

06
没人认识你,没有知道你的害怕,恐惧,你对爱的渴望,你对死亡的惧怕,你对勾心斗角的憎恶,你对幸福的贪婪追求。为生存的忍耐。在陌生的城市,时空里,你是如此清醒地做着自己。好不掩饰地赤裸裸地看着窗中自己。你要珍惜这份真实,它来之不易。你用泪水,坚持而换来的一点点真实,要好好保管。不要让它沾染俗世的偏见。要扛得住俗世的打压与攻击。这是一条不易的道路。但这是我明确要走的路。凌晨六点,晨曦照亮车窗,你我收拾行李,开始回归到钢筋混泥土的高楼里,重新伪装扮演着各自的社会角色。你还会记得全身匍匐大地三步一磕头的朝拜者吗?
你还会记得在路边拦着的驼背老人吗?
你还会记得晚上和小伙伴举杯喝酒时你曾说过的梦想吗?


----------------------------------------

微信号:五分钟阅读【wfzyuedu】

若你觉得文章不错,点击上角分享到朋友圈。

一个人的阅读史就是他/她的精神史。
-----------------------------------------


    关注 五分钟阅读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