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致意|江湖在哪里,我指给你看

 

“自从胡思雨去了新加坡,就再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听出我的心意。”...



公鸡打鸣,晨光初现。草叶上还有露珠,有的突然滑下摔碎在地上。早晨的炊烟被风吹得扭扭歪歪,又消失在山里。 十八里铺婚庆行的老板拆下门板,准备开业。家乐富珠宝馆的老板摘下门口的纸灯笼,吹灭了里面的蜡烛。报童脚踩布鞋,穿街走巷把最新一期《江湖日报》叠放在龙门客栈门口的石阶上。龙门客栈的伙计拿着大竹扫把打扫庭院,‘刷刷刷’地吵醒了怡红楼门外的流浪狗。怡红楼正好打烊。

我轻喝一声吁——然后从我的小毛驴上翻身下来。‘大侠家的小菜’依然关着门,阳光照亮了挂在店外有点褪色的酒幡。

我使劲敲门板,贾潮疆睡眼惺忪地出现在门口。

我说:昨晚又喝了几缸啊。然后跨进门。

贾潮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晚邓名节下山来和毕亦封切磋厨艺。回笼教一战之后,大内那边也很闲,所以我也顺便过来看看老朋友。

毕亦封和邓名节被我的敲门声吵醒,挣扎着从桌上撑起来,一脸茫然地看向我。

我说: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毕亦封手一挥打翻了还剩半碗杜康牌烧酒的斗碗。

邓名节挑了挑眉毛。邓名节的白眉毛快要垂到胡子,邓名节的白胡子快要垂到地上。

毕亦封指了指挂在墙上的菜名牌:要不今天中午在店里吃过午饭再走,我刚开发出大侠家的小菜的第十二道菜,叫做‘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

邓名节指了指大堂后面:到时候我用我停在后院的私人飞鸡送你回去。

贾潮疆递过来一张绣有“大内密探”四个字的黑色手帕:想哭就哭吧。

于是四个人在大侠家的小菜里哭成了一团。

朱想雨在河边拉二胡。

我说:这首曲子险峻巍峨,你拉的应该是高山。

朱想雨吃了一惊:自从胡思雨去了新加坡,就再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能听出我的心意了!

朱想雨又拉一首。

我说:这首曲子奔流不息,你拉的应该是流水。

朱想雨哈哈大笑:胡思雨当年也是这么猜的。但是你们都错了,我拉的是连绵不断的高山。

我说:高山上难道没有流水吗?

朱想雨又吃了一惊:先生也懂音律?

我说:略懂,略懂。

朱翔宇拿出一把琵琶:这是胡思雨当年用过的琵琶,不如我们来成立一个组合吧!

我说:可惜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于是两个人在河边哭成了一团。

金卫风和赵咦在松树下面下棋。

回笼教被武林正义联盟击败后,金卫风认识到靠武力并不能发家致富。

于是金卫风潜心著书,成为了畅销书作者,出版了诗集《站在泰山顶上》,小说集《我的痞子男友》,以及简明版武功画册《当祖冲之遇上五禽戏》。

赵咦考取仕途,顺风顺水,当上了朝廷四品官员。他同时投资教育事业,创办连锁私塾,教出了很多状元探花。

金卫风抬手把他的炮移到楚河旁的中线上:“将!”

赵咦皱了皱眉头,然后跳走了他的马。

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一下,我今天就要回去了。

金卫风哈哈大笑一声,然后用他的象吃掉了张筱谙的马。

赵咦思忖良久,然后向前移了一步他的兵。

我说:我是上帝视角,金卫风你已经输了。

金卫风移了一步他的车,赵咦移了一步他的士。

我叹了口气然后离开。

一年之后。

金卫风最终被赵咦打败。

金卫风:“去年是不是有人在我们下棋的时候来找过我们?”

赵咦:“好像是山岳哥吧。他说他要走了。”

两个人二脸懵笔对视半秒,然后哭成了一团。

最终我站在了驿站外。

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所以我等的马还迟迟没有来。

不知道是驿站老板故作深沉还是滥用幽默,他给这个驿站取名叫做“菜鸟驿站”。驿站旁边还张贴了走四方镖局神州快递业务的促销海报。

竹林之中听涛声。

我闭上眼睛,然后那些人啊,事啊就都浮现出来。

想起大内一台曾经播放过一档情景喜剧叫做“武林外传”,里面有一个抠门的掌柜,闷骚的盗圣,穷酸的书生,热血的女侠,贪财的厨子。我收集着他们的武林群英卡,为他们每天琐碎的故事捧腹大笑。他们就成了我年少的英雄。有些时候,我又觉得,我就生活在那部剧里面。剧里的人啊,身边的人啊,就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还是里面的片头曲之前总会意味深长地显出一行字:

江湖在哪里?来,我指给你看。

嘿,朋友,我们好久不见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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