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篇  文字体分备秦汉,金石气茂法古今 ——关于对“渊源与流变”秦汉篆隶研究展的理性思考(二)

 

秦汉篆隶不仅包括了刻石、铭器等,也涵盖了书于简牍等介质之上的墨迹等等。但在我们书法院的活动系列中,“简牍帛书...



秦汉篆隶不仅包括了刻石、铭器等,也涵盖了书于简牍等介质之上的墨迹等等。但在我们书法院的活动系列中,“简牍帛书研究展”已经结束,而“秦汉篆隶研究展”之秦汉篆隶应该主要指刻石、铭器之类。不过,站在今天学习的角度,从上述情况看,墨迹与刻石之间是密不可分的,这自然涉及到清代中期以来碑、帖之争辨,它将激发我们更多的思辨和学习的新思路。

《拟古篇   226CM*25CM》

嘉道以来,尚碑者,篆则宗秦、隶则宗汉,楷则宗六朝碑刻(北魏者多),法者皆在中古以上。于是,“郑燮、金农发其机,阮元导其流,邓石如扬其波,包世臣、康有为助其澜,始成巨流耳”(丁文隽《书法精论》)。学帖者,一般出入二王,兼及唐碑等,但明末至清乾隆间,宗二王成了法赵、董,并趋于近亲繁殖,致使帖学衰微,最终导致碑学之盛掩盖了“帖学之坏”,以生拙、老辣纠正了帖学中的柔媚之趣。正如金农在《鲁中杂诗》中写到:“会稽内史负俗姿,字学荒疏笑骋驰。耻向书家做奴婢,华山片石是吾师。”这种风气一直延续至今。尚碑者,往往以秦汉篆隶的雄强之气为旨归,以朴素之用笔、厚实而丑拙之线形,再杂以帖学之阴柔而各成意趣。它符合中国艺术的精神追求,即“整个中国书法精神的延续,就是不断从雄强的阳刚走向精巧的阴柔之气。秦汉以后的魏晋,唐以后的宋元,类皆如此。清代的北碑风也即是在书法的柔性倾向中反道而动——强行灌输一种阳刚之气以为补充。”(陈振濂《中国现代书法史》)

《拟古篇   226CM*25CM  局部》

但是,学碑者在得其苍森郁勃之气的同时,往往过于强调真率、野逸,甚至奉北碑为圭臬,他学不屑一顾,而成轻滑、做作、刻板等碑学之末流,以致在帖学中反映出的正统笔法丢失过多,尽管其间的不少大家在行草书方面仍以帖学为法,但已无帖学之实,这恐是碑学大盛以来所带来的负面效应。再从墨迹看,尚碑者,擅于行、行楷,或楷书,且长于对联,在中堂、立轴、手卷之类的形式上,少有佳构,不仅这样,几乎没有在草书中有所突破者。正如吴昌硕晚年感言:“今人谁解为草书?”,即便是于右任想建立以碑学为基调的标准草书,也因碑书自身的笔法、章法等诸多原因而难以为继。当然,这还与标准草书的艺术主张等诸多内因有关。纵观碑派作品,这恐是碑学之失。碑学大家们实际也已看到“碑”的局限性,但积重难返。而帖学在碑学的强势下,少有成就者,直至上世纪四十年代才出现以沈尹默为首的帖学群体,并形成白蕉宗法二王的高度,虽难能抗衡当时以于右任为主的碑派,但他们却昭示了新世纪帖学中兴的曙光。

《拟古篇   226CM*25CM  局部》

今天,政治昌明,艺术思想自由,是个多元激荡的时代。在书法的传承与创新方面,我们应摒弃碑帖流派之争,以史为鉴,思辨地继承,择善而从,百舸争流。假如,当时有着大量秦汉简牍出土,嘉道以来的那些学者们是否也会皓首穷经,在考辨、训诂、经义等方面孜孜以求呢?面对《仪礼简》等如此简牍用笔,作如何想?它们是碑还是帖?因此,我们拥有一个全新、完整的秦汉文字体系的背景,它将为我们传承秦篆汉隶提供了一个新的参照系。为此,我们应该全面考量碑与帖的关系,“试从刀锋看笔锋”(启功《启功丛稿》),而不是僵化、教条地处理碑版中的形体、用笔以及图式上给我们带来的错觉等等。

《拟古篇   226CM*25CM  局部》

从秦汉时期的大量刻石、铭器来看,金石气茂,扑面而来。所谓金石气,即“不回避金石书迹所特有的种种非本体的表象特征,如残破斑驳所造成的模糊意识以及刀痕、铸迹,而是从中锤炼出了一整套不同于二王正宗的新笔法。”(徐利明《中古书法风格史》)而从秦汉文字体系来看,石刻体系的斑驳、虫蚀等沧桑感,并非文字书写的本来,这恐是嘉道以来碑派学者们对石刻之类文字的错觉。从艺术的表现手段来看,他们是在历史的误读中创制了一种新的审美图式和表现力,从而成就了碑派书法的固有特征并成为经典的范式。但奇怪的是,凡是在碑派中有大成就者,往往又是汲取帖学之长而成就了自家面目,而表面上看似乎又一味抑帖扬碑。如集大成者康有为,“他们(包括包世臣)叫人家都去学碑、学魏,而自述得力所在,津津乐道的却正是帖——见《述数篇》(慎伯)、《述学篇》(长素)那岂不是正和着俗语的所谓‘自打嘴巴’”(白蕉《书谱》1980年总第41期)。又,“千年以来,未有集北碑、南帖之成者,况兼汉分、秦篆、周籀而陶冶之哉!鄙人不敏,谬欲兼之。”(康有为题赠甘作屏《天青竹石联》)如此,才不至于出现徐三庚之流徒有刻石之形,李瑞清辈只注重剥蚀、虫蛀之类的颤抖,而呈现出帖底碑面的成功样式,外人似乎已被其尊碑的政治主张所迷惑了,”“如是,真可谓是石刻其外,墨迹其内,学北碑简直就是徒有虚名了。”(陈振濂《中国现代书法史》)更有甚者,金农、郑板桥在碑派书法上的创新,康氏也并不十分认同,“冬心、板桥,参用隶笔,然失则怪,此欲变而不知变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尊碑第二》)看来此“变”意味深刻,同时期的赵之谦也是如此。因此,古贤们虽在碑、帖之流派上壁垒森严,实则互融。不过,秦汉篆隶在清代又得以复兴是对书法的极大贡献。

《陶渊明  归去来辞    行书,33CM*280CM》

但是,站在今天的立场,前人的传承经验就是一面多棱镜,我们更应总结其在“秦汉篆隶”的传承中所表现的得失,也完全可以敞开自己的思绪,不管以帖审碑,还是以碑证帖,寻找最适合于自己的审美理想者、契合于自身学习者才是最好的,也大可不必非要成其派而助其流,应具独立之思想,行艺术之自由。至此,无论是从碑本身出发,还是碑帖互渗而取长补短,抑或从清人碑学得以启示,开放的游艺精神才能适应时代的要求。因此,对于“秦汉篆隶”的问题,我们不仅仅面对其本身,还应该把清代碑学、简牍文字等纳入其间,这才是一个完成的参照系,才不会失于偏执而入主出奴。









《陶渊明  归去来辞    行书,33CM*280CM    局部细节图》

想了解陈海良老师更多文章和作品,请关注  天地草堂  公众号!欢迎转发!

  为保护陈老师著作权,本文已由卷云堂做原创保护!


如需了解“卷云堂-陈海良书法研修班”情况及收藏陈海良博士作品,请联系沈老师:18962326250(长按二维码即可)


    关注 天地草堂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