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交——记好友钱宗飞兄】

 

一抹亮丽的长空下,有一群汉子裸肩袒背谈笑着。苍劲而又活泼的线条、酣畅而又凝重的墨色,铺天盖地的塑出那鹰一样的...



一抹亮丽的长空下,有一群汉子裸肩袒背谈笑着。苍劲而又活泼的线条、酣畅而又凝重的墨色,铺天盖地的塑出那鹰一样的雄健和刚猛。这是一群真正的雄鹰,草原民族的雄鹰。在他们跤衣上那几笔鲜亮明快的色块,准确的提炼出地域色彩的符号——这方土地特有的靓丽。这是宗飞兄弟创作的一幅作品,在展厅里很抢眼,而且还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天际一横》。

与宗飞相处有三十多年了。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末,正月下了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足足有一尺多厚。从张家口到张北,原来那些由大小卵石与泥土混凝而成坑洼不平的公路,此时变为一条银色的不断向远方延伸的滑雪道。俗称“大红柜”的班车在这上坝的路上个个都抛了锚。最后生硬有几辆铲车“突、突、突”地推开了一条黑线,这些“大红柜”们才气喘吁吁来到了张北汽车站。

人群里下来一个长头发的同龄人。

矮个子,穿着破皮袄,领口里冒着腾腾热气的后生。据说,他的祖父曾靠卖力气拥有一个富农的身份。这一份虚无的家业让他在垂死的生活中硬挺过来,赶上了劫后的第一次高考,张北师范学校发给了他入学通知书。他那饿黄的脸颊像多年不得雨滴的干裂土地,围绕着爱笑的五官。

文化馆的工作与张北师范美术班有着姻缘的相近,他是班上的好学生,又时常来这里闲走,相同的兴趣、相似的人生经历,让我们相识、相交,让我们经常在一起遐想和神聊。我身边慢慢多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梦想者。

那是一让人早熟的年代。社会的风风雨雨给人的压力让人们较早的承担起家庭责任。毕业时,这位不愿再做守乡奴,他给学校递了申请,分到了河北省国营察北牧场工作。牧场是河北省养军马的地方,踞张北县城八十里的路程。他在这里没有亲人,那时他呼我大哥,我也就有了一个阳原的弟弟。

察北牧场是河北省农垦管理局设在张北境内的以农牧业为主的牧场。由总场与四个分场、两个公社构成。依总场为核心向四周散开,方圆百里左右。北与内蒙古草原接壤、东、西、南容入张北县境内。当时牧场是河北重要的军马基地,牛羊养殖点如布棋般撒落在水肥草美的牧场土地上。

草原是宽广的、草原是诱人的。远离家乡的这位兄弟把这塞外当成了他的第二故乡。工作之余,这里的马、牛、羊成了他好伙伴。他先是工作在牧场的教育科,后调入工会主持工作。因工作需要时常到张北来,我俩见面的机会便多了起来。坝上天冷,每次相逢自然是散装二锅头、一碟炸大豆、两只炖猪脚。他原本是个文弱书生,并不多饮酒。几年下来,已改用粗瓷大碗,听得叮当酒碗碰撞后,俨然是草原牧民的饮酒习惯了。粗声大气地讲着“离奇”的梦想,讲着绘画的感受,讲着骑马的趣事,讲着工作的苦与乐。不知是什么时候,他脸上前些年那些学生味荡然无存。蓄着的长发和着那张黑红胭脂冻的脸,结实的身板裹着简朴略显时尚的褪色衣裳,朗朗的爽笑声伴随镜片后那深邃的眼神……这难道就是坝上草原的风霜雪雨在这短短几年下来塑造和改变的兄弟?此时,在他的脸上、在他的做派上、他的画中,我读出了其中的一些味道……

他有时带些习作来与我分享,有蒙古牧民的头像素描、有着衣写生,有马、牛、羊的速写。那一本本勾画动物的写实水墨和一张张的水粉人物写生,我真不知他想干什么?就凭这么自学能有出路吗?

1984年他被招聘到张家口市的庞家堡区做了中学的美术教师,解决了全家农转非和爱人工作的问题。来县文化馆与我辞行,烧酒一瓶,我真诚地为他祝福,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后来听说他借了很多饥荒去中央美院进修了,后来听到他调到了张家口市里工作,后来他又走进了老甲工作室。

老甲先生那超大写意的艺术理念和风格,撞出了他的灵动,多么概括的简练的墨块,蕴含着无尽的不能用言语表达的生活哲理和艺术趣味。在这里他孜孜不倦的感悟着先生的为人、先生的为业,走进了一个智者与长者的天地。

在先生门下,他从先生的人生和艺术经历中找到了自己笔墨语境的方向,同时也学到了先生的人品。

再后来又听他参加了北京军区《民兵史画长卷》创作小组。在1999年第九届全国美展《民兵史画长卷》(局部)还获得了国家金奖。随后不断传来他专业上的进步声音。

一次,与他在一起侃谈我近期内的一些作品时,总觉得画不出心底的感悟,老是在原地打转,很苦闷。他直言告诫,你现在的画路越来越走向比较窄的个人唯美主义的胡洞里,要融入社会的大气息与大环境中,不要做“井底之蛙”。

回顾自己近期的创作产生的迷惘,一瞬间心结开朗,人要站在高度上看自己所走的艺术之路,执着是好的,不放眼大外部是万万不行的。

为此刻印“井底蛙”勉励自己。

他的仕女画得好,他的动物画更是大气磅礴,酣畅淋漓。有一批斗牛作品,极雅致。到位的墨线、夸张的构图、夺目的色彩把个西班牙斗牛的惊心动魄一跃纸上,看了后让人叫绝。

为汶川灾区人民抗震救灾捐款,熬了好几夜,精心创作出一批作品中。其中一幅丈二的作品《踏响大地》,画面上的牛,踏响大地的蛩音,铺天盖地,扑面而来。那耿直不屈的精神,一下子抓住了每一位观众的心。也把他的憨直纯朴的情感律动出来。

塞外生活的积累,让他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艺术语言。找到了他所熟悉的环境特征,以他雄浑阳刚之壮美,色彩靓丽之潇洒,还原他对这片厚土的深爱。用他的话说就是:找到了塞外的大气。他的作品屡屡入选全国大展,受到媒体和朋友们的真情关注。

噢,我豁然,世上的奇迹上会有的,只不过有时很抽象,有时又会变的很具体。

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相处的依然是那么简单平实,我们的谈天依然是那么畅所直率,我们的喝酒依然是那么酣畅。

编辑  铁塔    编审  海明

来源  柴立波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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