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柯静想剧本：天边的草原（上）

苏柯静想，本名钟进翔，裕固族，出生于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原明花区莲花乡绍尔塔拉(盐碱草原)，为甘肃省作协会...





苏柯静想，本名钟进翔，裕固族，出生于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原明花区莲花乡绍尔塔拉(盐碱草原)，为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

八十年代后期，在武警甘肃省张掖支队服役，开始喜好和初涉文学领域，九十年代部分文章开始出现在报刊，先后在《民族文学》、《飞天》、《西北军事文学》、《甘肃日报》、等报刊发表小说、诗歌多篇（首）。先后获得甘肃省第五届少数民族文学奖、全国“祖国颂”征文小说类一等奖和甘肃省黄河文学奖。

编剧：钟进翔（裕固族）

人物：银召尔    女  18—20岁  托瓦大爷的孙女  裕固族

托  瓦    男  64—67岁  银召尔的爷爷  老牧民  裕固族

那木加    男  22—24岁  银召尔的男朋友  裕固族

李  伟    男   23岁     宝隆矿业公司技术员  李老板的儿子  汉族

李  总    男   48岁     宝隆矿业公司总经理  李伟的父亲  汉族

安乡长    男   52岁     扎阔乡政府乡长  裕固族

高县长    男   40—45岁自治县人民政府县长  裕固族

萨尔组合                裕固族第一支演唱组合

时间：当代，二十一世纪初

地点：祁连山北麓后山地区的阿尔可草原

1、阿尔可草原/日/外

这是一个雨后的下午，草原碧绿碧绿，天空很蓝，挂着些许白云，银召尔的歌声缓缓而出。

哎……

裕固族姑娘就是我

姑娘我心中歌儿多

闪光的珠宝我戴过

高山峻岭我上过

哎……

酥油曲拉我打过

细细的毛线我拧过

你干的活儿我干过

不信咱们就比着说

……

随着歌声，画面（远景）从左侧的松林向右移动，彩带一样的河流，蓝天，彩虹，缓缓降到一个很宽阔的绿色山包……

山包后的羊群欢快地出现，像白色的珍珠铺开，向前涌动，银召尔拉马出现在羊群的后面（以上画面均使用侧逆光）。

推出片名：天边的草原

移去。

镜头前推，停顿，出字幕，再推，停顿，出字幕，多次，最后是银召尔的全身，歌声止，银召尔驻足望着前方。

2、草原/日/外

镜头从银召尔的身后前推，羊群，然后定格在前方远处的白色砖瓦房（砖瓦房旁边很近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顶裕固族褐色牙帐），这是银召尔的家。

3、砖瓦房前/日/外

托瓦大爷捧着狗食盆，从砖瓦房走出，黑色的藏獒摇动着尾巴，托瓦走过去，放下盆，摸了下藏獒的头，继尔抬头，用手遮住阳光，看了下对面坡上走来的羊群和银召尔，然后走向羊圈。

4、羊圈旁/日/外

托瓦依在羊圈栅栏门旁，前腿略成弓形，阻挡着涌进羊圈的羊群，一只手随着进圈的羊有节奏的上下挥动，嘴唇翕动着悄声数羊。当最后一只羊进圈后，老人释然地关上栅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银召尔拉着马：奥噶（裕固语爷爷之意），羊都来了吗？

托瓦满面笑容：够，够，羊都来了，一个不少，就是苦了我的孙女银召尔了。说完，走到银召尔身边，接过孙女手中的马缰绳。

银召尔：羊都来了我就放心了，今天那木加不知道又跑那里喝酒去了，他家的羊没人放，跑进了我们的羊群，刚才来的时候我才好不容易把羊群分开。

托瓦指了下圈旁停放的摩托车：那木加就在这里，不过又喝了酒，我让他先到小帐篷里睡一会儿，你去看看吧。

银召尔略显生气：他怎么又喝酒了，不是保证再不喝酒了吗！

托瓦拉过马，边走边说：我看他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银召尔愤然甩了下手中的马鞭：我去收拾他！

托瓦：站住！我可爱的银召儿呀，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就不能改一下你的脾气?都这么大了，哪像个姑娘?!我都不知道你以后嫁给那木加可怎么生活呀。

托瓦将马拴在马桩上，走过来夺下银召尔手中的马鞭。

银召尔撅着嘴：我不管，我就见不得他喝酒。

托瓦：好了好了，去看看吧，如果睡得好，就不要叫醒了，让他再睡一会儿。

银召尔不情愿地向前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向旁边的藏獒，抚摸着藏獒的头……

5、银召尔家/黄昏/外

房子上方的烟囱里青烟袅袅而上。

6、银召尔家/黄昏/内

托瓦盘腿坐在炕桌前，仔细盯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银召尔手中拿着碗，从火炉上的铝锅中舀奶茶，端给爷爷：奥噶，来喝茶。然后，自己也舀了一碗，坐在炕沿上。

托瓦：叫醒那木加吧，让他也过来一起喝。

银召尔：还是让他再睡一会儿，等会我给他端碗稠奶子，奶子可以解酒。

托瓦：也好。

银召尔起身沏茶。

托瓦：对了，今天上午我看有辆吉普车进了前面的那个沟，可能是城里来游玩的，一直也没见出来，我怀疑车可能出了问题。

银召尔：我们这里现在来游玩的人是越来越多了，有些人还可以，有些人也太差劲，到处扔垃圾，今天我发现我们羊群里又有一只羊不太对劲，我怀疑可能吃了塑料袋。

托瓦（叹气）：唉，我们这片草场是祁连山最后山的草原，当年草原承包时，都嫌远，没人要，可现在前山的草场都开始退化了，人们的心呀也开始痒痒了，眼睛都盯上了这里。（喝完茶，将空碗递给银召尔，拿起烟杆，点燃）草场可是我们牧民的命根子呀，要好好地爱护，过几天如果来羊贩子，就再卖掉些羊，羊不能太多，多了草场就容易退化，到那时后悔的还是我们牧民。

银召尔“呀”了一声。

这时，外面传来藏獒急促的狂吠声，还有人的喊叫声。

银召尔：我去看看（出门）。

托瓦也赶忙下炕穿鞋。

随着说话声，银召尔领进来四个年轻小伙。

银召尔：奥嘎，他们就是今天进沟里游玩的那几个人，他们的车陷到沟口的泥坑里了。

其中一个年轻人上前：大爷，不好意思，我们是金城宝隆矿业公司的，我叫李伟，（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我们到这里玩，没想到车陷坑里了，只好来这里（有点羞涩），给你们添麻烦了……

托瓦有点不高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尧熬尔有句俗话，进门都是客，待客如敬神，我们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只要你们看得上这里，愿意来，我们欢迎。虽然这里比起你们城里条件差，但不会让客人饿肚子的，大家上炕，随便坐。

李伟几个人有点木讷地坐在炕沿上。

托瓦：银召尔，你先好好给客人们打个茶，再把那木加叫起来，让他到圈里挑个羯羊宰了，他也该睡醒了。

门突然打开，门口出现了那木加。

托瓦：那木加啊，你怎么起来了，我还刚准备让银召尔给你送过去一碗稠奶子呢。

那木加扶着门边：奥嘎，我没事，我这就去宰羊。

那木加人虽然还有些醉意，但右手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走出了门。

  银召尔：人醉耳朵尖，他是提前闻到了酒味了。

托瓦摇了摇头，低声说：人面子上不要胡说。

7、银召尔家/夜/外

夜空上是一轮明亮的圆月，星星点点，房子的窗子上透出的灯光很亮，不时传出笑语。

8、银召尔家/夜/内

人们围坐在炕上，中间的炕桌上有手抓肉、羊肠子等，大家边说边吃。

李伟：大爷，这次到这里来，真算是有缘，这个车陷得好，第一，让我们看到了如此美丽而纯朴的草原；第二，让我吃到了草原上最香的手抓肉；第三，也是最高兴的，让我认识了你们，所以，今天这个羊算我们的，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银召尔愤然夺过李伟手中的肉块：算了，这肉你们不要吃了！

李伟等客人惊诧。

托瓦（指责）：这丫头，怎么说话呢！（递给李伟肉）没事，这丫头没爹没妈，一直跟着我，都是惯的。不过，李同志呀，你也太不了解我们草原人了，我们这里宰只羊，就如同你们城里人掐死只鸡，不要提这个钱，哪怕你有再多的钱。

李伟：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9、银召尔家/夜/内

那木加手中端着银碗和酒瓶，站在炕沿前：到了我们草原，就如同我们草原人，我们牧民喜欢干脆，最看不起扭扭捏捏，推推托托。来，我给客人们敬个酒，我先喝（似迫不及待的样子喝干酒碗）！

看到这个架势，大家都表情痛苦地喝下敬酒……

10、银召尔家/夜/内

人们脸色红润，都有了醉意，那木加已经彻底醉倒了。

李伟手指那木加：哪里像个草原人，才喝了几杯就完蛋了，我早就听说，草原上的麻雀都能喝二两酒，亏你还是个大老爷们。

银召尔：你也太小看我们草原人了，来，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量，按照草原人的习惯，我过一通（向上编袖筒）。

大家瞪大了眼睛，相互看着。

李伟轻视：你……能行？

银召尔：骏马没腾起四蹄，哪个也断定不了它是千里驹！

李伟：算了吧，（摇头，摆手）让你过通我们怎么好意思呢，你还是给我们唱个歌，我们喝酒。

银召尔：好，说唱就唱。

（唱）我的心飞向那故乡的草原

雪白的毡房像朵朵雪莲

毡房上升起袅袅炊烟

那是阿娜招手把我呼唤

我的爱留在那飘香的草原

肥壮的羊群像珍珠闪闪

牧鞭上系着童年的歌声

那是故乡微笑在我的心田

我的歌飘在那如画的草原

清清的泉水像弹拨的琴弦

即使我走遍天涯海角

忘不了草原亲人的笑脸

……

银召尔的歌声一出，李伟等人就震惊了，呆呆地看着银召尔。

李伟在歌声中站了起来，有点踉跄，但努力平衡着端起酒杯：这是我听到的最……最纯真的歌，也只有草原上……才能有这耳福，不枉……不枉此行，我喝干，大家……可也要学我呀，这样才能对得起这歌声……还有这片草原。

李伟干脆地喝下酒，虽表情略显痛苦，但仍赞叹：好歌！

李伟朋友甲一饮而尽：好酒！

李伟朋友乙一饮而尽：好草原！

歌声中镜头慢慢摇移到门窗玻璃中透出的圆月，最后是一个明亮的满月。

11、草原山道/日/外

托瓦、银召尔、那木加和李伟等人围着陷到坑里的吉普车挖土。

托瓦：我看差不多了，大家去找些石头，垫到车轱辘底下。

人们四散找石头……

突然，李伟从不远处惊叫着跑过来：大家快看，我发现了什么……

李伟手中是两块黄绿色、布满金点的石头。突然，他看到了车轱辘底下的石头，一下子扔下手中石头，跪在轱辘旁，拿起一块较大的黄色石头，如获宝贝般用衣角擦拭。

李伟（激动）：这可是宝贝呀，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托瓦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惊奇的，这样的石头我们这个沟里到处都是。

李伟站起来：这可是铜矿石呀，从色泽及质地上看，品位很高。我们宝隆公司就是做矿产品开发，简单说就是让这些你们看起来是普通石头、可以用来垫坑的黄色疙瘩变成钱，我太激动了，这片草原太美了，也太好了！

托瓦一脸茫然。

李伟：太好了，太好了。

银召尔和那木加仍默默地将铜矿石垫在车轱辘底下。

12、草原/日/外

吉普车轰鸣着冲出陷坑，停在不远处。

李伟道别，来到银召尔和托瓦面前。

李伟手中仍拿着石头：记住，我还会来的，吃你们的手抓肉，（对银召尔）听你唱歌。

李伟如获至宝，抱着矿石和其他人上了车，从车窗中大喊：等着我，我很快会来的。吉普车向前驶去，车内传出李伟唱歌的声音。

托瓦、银召尔、那木加挥手。

13、银召尔家牛圈旁/黄昏/外

暗红色的太阳已经落到了西边的山坡上了，夕阳下的山坡披上了淡淡的黄色光环。十几头黑色的牦牛拴在牛圈外，牛圈里可以看见几头小牛向外张望，不时发出“哞哞”声。

银召尔提着奶桶从房里走出来，来到乳牛跟前，拂去牛腿上的草屑，开始挤奶。

乳汁喷射有力，发出清晰悦耳的声音。
乳汁发出的声音很快被更大的摩托车轰鸣声代替，银召尔站起身，看见远处晃晃悠悠开过来的摩托，不用多想，来的一定是那木加，银召尔继续蹲下挤奶。

那木加有些醉意，脚底下时高时浅地走到银召尔的旁边，突然拍了一下乳牛的屁股，牛猛一惊差点踢翻奶桶，银召尔赶忙站了起来，正要发火，那木加却嬉笑着一下抱住了银召尔的后腰。

银召尔生气地挣脱：那木加！你要干什么？

那木加：我想你呀。

银召尔愤然收拾奶桶：你怎么又喝酒了，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那木加：我……我……我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事干。

银召尔大声指责：我看你是没救了。

托瓦从房中走出：算了，都不要说了，那木加来得刚好，明天你俩去趟乡政府，安乡长他代话来说，县上又来了太阳能电板，我们家有一台，你们去领回来。

银召尔：算了，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托瓦：傻丫头，这次的太阳能电板比以前的好，也大，你一个人拿不动，还是让那木加骑摩托带你去。

银召尔瞪了一眼那木加。

托瓦：那木加，你不能再这样了，你再喝酒就不是草原汉子，而是酒鬼了。你知道我是不喜欢酒鬼的，难道你的心真是山里的矸石做成的吗？银召尔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不幸的，她阿妈生下她后就难产而死，他阿爸从此一酒度日，从来就没有清醒过一天，后来从马上摔下掉进冰窟窿里死了，一个好端端的家庭就这样给毁了。

银召尔扭头哭泣，那木加垂下了头。

托瓦：你阿爸也是因为喝了酒，一时冲动射杀了白唇鹿，现在还在监狱里呀，我不想再让我苦命的孙女受半点罪啊！

那木加使劲点头：奥嘎，我改，我一定改行吗？！

托瓦：好了，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去到帐篷里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那木加应声，“呀—”了一声，走进砖瓦房前的帐篷。

14、山路/日/外

摩托在山路上疾驰，上面是那木加和银召尔，路边是满坡黄色的油菜花。

15、乡政府街道旁的临时停车场/日/外

今天是个赶集的日子，这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摩托车，旁边的电线杆上还拴着几匹马，前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不远处的商店门口支着几个台球桌子，还有一个啤酒摊位，坐着几个年轻人。

银召尔和那木加提着一个银色的木箱，走了过来，找自己的摩托，把木箱绑到摩托车的行李架上。

那木加看了一眼啤酒摊，从怀里摸出两张红色钞票，递给银召尔：你去转转，看有合适的东西就买上，记得给奥嘎买点烟丝和砖茶。

银召尔：你不去吗？

那木加指着摩托上的木箱：我得看这个呀。

银召尔：你该不是又想酒了吧？

那木加赶忙说：没有，打死也没这个胆。

突然，银召尔在不远的人群里发现了李伟，她转身刚要走，又回过头严厉地说：我可告诉你，你如果再喝酒，我就不管你，一个人回去！

那木加：呀。

银召尔急忙走向人群寻找李伟。

16、乡政府街道/日/外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银召尔跑过去从背后拍了一下李伟的肩膀，李伟转过身。

李伟惊喜：是银召尔呀，能看到你我太高兴了。

银召尔：我也一样，你怎么在这里？

李伟：你们那里的铜矿石我们回去做了化验，和我估计的一样，很有开发价值。我们要在你们草原上开矿，我先过来采购些东西，大队人马过两天就到。

银召尔：这么快。

李伟：怎么样，我说我会来的，没骗你吧。

银召尔略显激动：那我们草原真热闹了。

李伟：可不是吗！咦，你怎么也到这里了？

银召尔：我到乡政府取了个太阳能电板，顺便看看。

李伟：你一个人？

银召尔：我和那木加。

李伟：这个市场可真热闹，我没想到。

银召尔：是的，我们草原好东西多着呢，过些日子，马蹄寺还要举办大型的祭鄂博活动，到时我带你去看，现在我先带你逛市场，好吗？

李伟：太好了。

两人边说边走在人群中，不时看看两边摊位上的东西。

17、摊位前/日/外

这是一个卖珠宝首饰的摊位，琳琅满目的民族饰品摆满了摊位，还有很多被整齐地悬挂在摊位上方。

银召尔拿了几个玛瑙项链和耳坠不停地对比着，感觉爱不释手。

李伟也挑了不同的几种项链和耳坠：这些东西只有草原上有，真得很好看，送给省城的朋友一定喜欢。（对老板）这几样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60块。

李伟：好便宜呀，给我来五套。

银召尔诧异地看着掏钱的李伟，老板高兴地装好饰品，递给李伟。

李伟从袋中挑出一套，递给银召尔：这个送给你。

银召尔：这个……不好吧？

李伟：没事，反正都是送朋友的，你是我的草原朋友呀。

银召尔低头接过：谢谢……

李伟转身走向另一个摊位，银召尔手握饰品略显羞涩，失神地望着李伟的背影。

18、乡政府街道旁的临时停车场/日/外

一辆吉普车停到路旁，从车里走下银召尔和李伟，看见那木加的摩托车孤零零地停在临时停车场，四周早已经不见了那木加的身影。

银召尔走到啤酒摊位前，向几位喝酒的年轻人打问那木加的下落。

年轻人甲不耐烦地说：早喝醉了。

年轻人乙指了指台球桌子旁边的房子：已经爬不起来了。

银召尔怒气冲冲地走到房子前，从窗子里看见那木加睡在里面的床上，转身就走。

啤酒滩老板走过来：等等，把帐结了。

银召尔：我不管，你找他要。

老板口气一下变得强硬：他让我等你，不给钱你不能走！

李伟走过来：多少钱？

老板：40块。

李伟从身上掏出了一张50元的票子，递过去：不用找了。

两人转身走到摩托车旁。

银召尔取下摩托车上的箱子：我们走！

李伟：那那木加呢？

银召尔边走向吉普车，边说：不管他了，让他睡着去。

银召尔上车，李伟变走边回头看着那木加睡觉的房子，摇了摇头也上了车。

车离开。

19、草原/日/外

草原碧绿，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美丽的山花。

羊群在一首沧桑的裕固族古老歌声中撒欢吃草。

托瓦坐在一个小山包上，忘情地歌唱。

远处山道上飘起尘土。随着尘土的加重，一辆辆车从尘土中出现。有卡车、挖掘机、装载机等十多辆车，浩浩荡荡，开进侧面的山沟。

托瓦停止歌唱，自言自语：来了，真的来了，这片沉寂的草原怕是要热闹了。

20、银召尔家/日/外

藏獒狂吼，托瓦从房里走出，看见前方开来的吉普车。

吉普车停在老人面前，从左右车门里分别走下银召尔和李伟，银召尔满脸笑容，异常兴奋，托瓦略显纳闷。

银召尔：奥嘎，刚才上来的那些车都是李伟哥他们公司的，他们要在这里开采铜矿。

托瓦面无表情：那个李伟哥？

银召尔拉过李伟：就是他，上次来的，您怎么忘了。

李伟急忙从车里拿出几个塑料包和一条哈达，给托瓦敬献哈达，送上礼品。

李伟：老爷爷，上次你们收留我的事，我爸爸知道后，特别高兴，他很想亲自来拜谢您，但最近公司因为这边开矿的事要找相关部门汇报，所以不能来。不过，他特意在城里专门给你挑了些上好的茶叶和营养品，让我带给你。他说，以后我们在一个草原上，就是邻居，就是一家人了，还请您多多关照。

托瓦没有接礼物，向银召尔挥了下手：还愣着干什么，请你李伟哥进屋呀！

银召尔、李伟进家门，托瓦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熟悉的草原，然后缓缓转身，慢慢走向房门。

21、银召尔家/日/内

李伟和托瓦坐在炕上，托瓦没有笑容，使劲抽着烟杆，而银召尔却满面笑容地倒茶。

李伟：矿石我拿去检验了，这里的确是个富矿，品位非常高，很多专家看了，根据经验储量一定不小，很有开采价值。第一个探矿点我们就选在上次陷车的地方，你说绝不绝，感觉就像是老天在特意照顾我们一样。（喝了口茶）我爸已经说了，如果探明储量，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公司以后的重点开发区将逐步转到祁连山，转向这里，虽然现在条件还很差，住的是帐篷，但不会长的，我相信我们公司不久就要在这里建大型选矿厂，还要修楼房，招工人，这里很快会红红火火起来的。

银召尔：奥嘎，李伟哥已经答应了，等他们开工了，就让我到他们的矿部做饭，还要发工资呢。

托瓦叹了口气：草原真的留不住年轻人的心呀。

银召尔责怪道：奥嘎，你说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李伟：等我们的选厂建起来了，这片草原上的年轻人全部招完还不够呢，到时他们可都成了拿工资的工人了。

托瓦：那我们的羊谁来放？

李伟无语。

银召尔：没事，到时把我们家的羊和那木加的羊合到一起，让那木加来放。

托瓦：如果那木加也被矿上招去呢？

银召尔：不会的，就那木加天天喝酒的样子，人家也不要呀，（对李伟）是吧，李伟哥？

李伟略带尴尬：我们是……大型企业，是……有……严格的……规定。

托瓦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门。

22、采矿点前/日/外

采矿点前彩旗飘飘，四周已经停了很多高级小轿车，晴朗的天空上飘动着很多拉着条幅标语的大气球，引来不少附近的牧民看热闹。

两排大型挖掘机、装载机的中间是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面的会标上大大地写着：宝隆矿业公司阿尔可铜矿开业庆典仪式。

主席台上已经坐满了领导，其中有县上的领导、乡上的安乡长，还有宝隆矿业公司的李总经理。

李伟跑前跑后，忙着照相，突然，他在人群中发现了银召尔身影，赶忙走过去打了个招呼，银召尔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跟在李伟身后照相。

随着安乡长“宝隆矿业公司阿尔可铜矿开业庆典仪式现在开始”的话语，侧面一台披红挂彩的挖掘机轰鸣着铲下碧绿的草皮，顿时，草原上鞭炮齐鸣，礼炮震天，彩纸飞舞，烟雾缭绕。

23、银召尔家/日/外

托瓦老人站在门前的一个高坡上，用手遮住阳光，看着远方，山背后庆典的炮声在这里已经能够很清晰地听到了。

托瓦双手合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草原看来要遭罪了，汗顶格尔呀，您的眼睛难道被烟雾蒙蔽了吗？您的耳朵里难道只是隆隆的炮声？您要管护生灵啊，大地母亲的身体正在被伤害，草原正在流血呀！

说完，托瓦双膝跪地，默默祈祷。

24、采矿点/日/外

庆典活动已经结束，人们也开始四散。

银召尔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远处工人们正忙碌着拆主席台,草地上到处是花红柳绿的纸屑。

“银召尔！”背后传出李伟的呼唤声。

银召尔转过身，看见李伟在不远处的车旁招手，旁边还有安乡长、李总经理，银召尔走过去。

银召儿：安乡长也来啦。

安乡长：来，银召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李伟的父亲，宝隆矿业公司的李总。

李总：我们想去你们家，看看老爷子，可以吗？

银召尔赶忙：当然，欢迎。

安乡长挥了下手：走，上车。

大家上车，向银召尔家驶去。

25、轿车内/日/内

轿车的前窗玻璃中已经出现了银召尔家的房子，还有在藏獒旁站立的托瓦。

银召尔：前面就是我家，那是（指托瓦）我奥嘎。

李总：这里的草原真美呀，你家住的还是砖瓦房，我没有想到，我还以为现在的牧民还住帐篷。

安乡长：这里已经是草原腹地了，也就是所谓的后山地区，草场比较集中，基本都是定居，只有每年少部分的时间，还实行游牧。

李总望着窗外赞叹：好地方呀！

说话间，轿车到达房子前，藏獒在托瓦身后狂吠。

26、银召尔家/日/外

大家下车，安乡长向托瓦介绍：宝隆矿业公司的李总来看看您老人家。

李总上前和托瓦握手。

托瓦握着李总的手，头却回过去骂了一声身后狂吠的藏獒，藏獒立刻无声，然后回头：欢迎，欢迎呀，远方的客人快请屋里坐，（对银召尔）银召尔，快，快去煮肉。

李总：不麻烦了，我们只是来看看草原，看看你老人家。

托瓦：这话说的，到了我们草原，就得遵照我们草原人的习俗。

托瓦恭敬地请客人们进屋。

27、银召尔家/日/内

大家围坐在炕桌旁，面前的炕桌上摆放着大盘的手抓肉、油饼、肉肠等食品。

银召尔为客人们斟上奶茶。

托瓦手中拿着酒碗和哈达：欢迎你们，尊敬的宾客，美丽的阿尔可草原敞开胸怀欢迎你们的到来。

托瓦说着，一一敬酒献哈达。

李总：感谢老人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酒敬给安乡长，安乡长端起酒碗，按照草原习俗，用无名指蘸着碗中的酒，向天空弹了三下，双手端碗，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酒，给托瓦回敬。

安乡长端着碗：老哥，这碗酒我代表扎阔乡的父老乡亲敬给您，我知道你心疼草原，可我们草原也要向前发展呀，这个铜矿是我们县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你想想看，将来这个铜矿项目规模大了，要给我们县带来多大的财政收入，要创造多少就业门路，我们不考虑个人，也要考虑考虑子孙，给他们创造一个好的工作条件，不能再围着牛羊转了，（指了指脑子）要转变思想观念，按照现在的思路，这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情。

托瓦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话不说不明，理不讲不透，可你应该知道呀，大地是有生命的，草原是身体，河流是血脉，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流血啊！

李总：老人家，这点您放心，我们企业是清洁生产企业，我保证我们在开采的过程中，开采面尽可能要小，最大限度保护草原植被，当然，和其它项目一样，对这个项目我们也要请专家认真搞环境影响评价，如何开采、如何保护有专家说了算，他们说不行，我们立马撤离。

托瓦：大水流去才能看见石头，云雾散去才能看见青山，我老汉就想听你这句话，虽然你说的深奥一些，但我能听出来，你们只要把草原当母亲、当生命，我知足了，好了，再不说这事，我们喝酒。

28、马蹄寺祭鄂博现场/日/外

马蹄寺石窟前的草坡上，人山人海，络绎不绝。

庄严的祭台。

盛大的场面。

僧人们吹响长长的法号。

震耳的法号声中，桑火被点燃，青白色的烟袅袅升起。

诵经的僧人们不断地往桑火上抛撒祭品。

牧民们开始涌向鄂博。

29、祭鄂博现场/日/外

李伟和银召尔出现在人群中。

牧民们身着漂亮的民族服饰，衣服上的饰品闪闪发光。

李伟望着壮观的场面和漂亮的民族服饰，赞叹不已，不停地照相。

李伟有点激动：鄂博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银召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爷爷说，鄂博是我们民族的保护神，就和有草原的地方就有牛羊一样，有尧乎尔人的地方就有鄂博。

李伟赞叹：为什么要祭鄂博？

银召尔：为了草原风调雨顺，河水长流，来年长出更多更好的草，让牛羊有更多的食物。祈求天地之神保佑草原人畜兴旺，家家平安。

李伟：祭鄂博每年都举办吗？

银召尔：是的，每片草原有自己的鄂博台子，这里是最大的。

李伟：太美了，我得多拍些照片，回省城让父母、朋友看，非羡慕死他们不可。

说完，李伟跑进人群拍照，银召尔不由跟着在人群中乱跑。

30、祭鄂博现场/日/外

鄂博前，一位老喇嘛在高声朗诵祭文，四周站立着很多喇嘛，齐声诵经。

牧民信众围着鄂博转圈，有的拿着木箭插进鄂博，有的拿着白色石块堆在鄂博底部，有的用柏枝蘸上茶水边走边洒向天空，老人把布条、白羊毛、马尾、牛毛等，一撮一撮拴到从鄂博拉过的绳子上。

一些骑马者则围着鄂博高喊“拉衣尔加老…… 拉衣尔加老”。31、祭鄂博现场/日/外

那木加也出现在人群中，无意中他看见了又说又笑的李伟和银召儿，脸色一下变的沉重起来。

那木加坐到旁边的啤酒摊上，要了一瓶啤酒，愤然目视着银召尔和李伟。

32、银召尔家/夜/内

托瓦盘腿坐在炕桌旁看电视，炕桌上放着一个小酒壶，老人边看边喝上一口。

银召尔坐在炕沿前，仔细地绣头面（裕固族服装饰品），不时看一眼电视。

银召尔：奥嘎，李伟哥今天正式通知我，让我明天去他们那里上班，羊我上次已经给那木加哥说了，让他一起放，明天早晨我顺便再给说说。

托瓦呷了口酒：去吧，羊你就不用管了，我这把老骨头也还能动弹两下。

银召尔：等一会我把您明天吃的东西都准备下，我中午就不回来了。

托瓦：吃倒是小事，我也可以做，不过你和那木加的事可是大事，耽搁不得，你应该明白。

银召尔猛地站起身，收拾东西：这个我知道，不用你们操心，那木加哥也太不像话了，整天就知道喝酒！奥嘎，我去睡了。

说完走了出去，托瓦沉重地摇了摇头。

33、矿部食堂/日/内

这是一个很大的食堂，几个大师傅都忙碌着。

银召尔坐在旁边洗菜。

李伟走了过来，从银召尔面前的菜盆里拿起一个黄瓜，咬了一口：怎么样，还习惯吗？

银召尔一脸笑容：没事，很好。

李伟：那我就放心了。

银召尔：这事和我们放羊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想到干这么舒服的事情，也能挣钱。

李伟哈哈大笑：看你说的，这还算舒服吗，城里坐办公室的那才算舒服，你们牧人啊，虽然环境优美，但生活条件艰苦，我真服了你们了，一辈子待在山沟里，你们真该出去走走，外面的世界其实很精彩，等什么时候我回去了，也把你带上，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

银召尔兴奋：真的，你可说话要算数呀，我还真想亲眼看看大城市到底有多好，来拉钩。

两人高兴地拉起了手指。

34、草原/日/外

那木加脸上扣着毡帽，仰卧在碧绿的草原上。

羊群在前面的草坡上缓缓移动，慢慢消失在草坡后。

太阳火辣辣的照在草原上。

那木加坐了起来，看看四周，不见羊群。

那木加站了起来还是没有看到羊群，他急忙向前找羊，脚步有点踉跄。

35、草原/日/外

那木加翻过一个山梁，看见羊群就在矿部旁边的山包上，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远处的矿部机声隆隆，一片繁忙。

突然，那木加的视线里出现了银召尔和李伟的身影，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依然很清楚。

银召尔和李伟正在摆弄矿部门前的一辆小翻斗车，银召尔坐在驾驶位置上，李伟站在旁边，两人又说又笑，十分投机。

那木加眼睛越睁越大，满脸怒气。

36、银召尔家/日/内

那木加愤然走进房里，托瓦莫名地看着。

那木加：这羊我不放了！

托瓦：怎么了？

那木加：银召尔和那个矿上的李伟越走越近，还一口一个什么李伟哥，太不像话了！

托瓦笑了笑：我还以为怎么了，他们现在的工作就在一起，见面是很正常的。

那木加：可他们……

托瓦：好了，今晚她来了，我说说。

那木加使劲拍了下大腿：听你的，奥嘎，我走了，羊还在坡上呢。

那木加走了出去。

37、银召尔家/夜/内/外

托瓦一个人看着电视，不时看看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10点。

托瓦口中嘀咕：这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电视里播放着晚间新闻。

托瓦又看了下钟表，时针已指向11点。

托瓦下炕，走出房门，月亮高悬在空中，远处依稀能听到采矿机器的声音。

38、矿部/日/外

托瓦骑马向矿部走去。

矿部已非昔日，到处是裸露的黄土，堆积的矿石，还有成堆成堆的红砖和水泥。

托瓦的脸色变得凝重。

托瓦将马拴在电线杆上，急切地走向矿部办公室。

39、矿部办公室/日/内

办公室里的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见托瓦怒气冲冲走进来，都站了起来。

托瓦：李伟人呢，还有银召尔？

男：他们都到市场采购东西去了。

女的赶忙倒水。

托瓦：你们外面那么多砖头和水泥做什么？

男：准备建选矿厂，老人家，怎么了？你们如果需要，我们可以给您拉过去一些。

托瓦勃然大怒，用马鞭抽了一下桌子：放屁！你看你们，你看你们都干了些啥，当时口口声声要保护草原，可现在呢，草皮一片一片就像剥人皮一样被剥去，你们就不心疼！

女：我们是经过上面同意的。

托瓦：我不管谁同意，这是我承包的草场，我有权利管理和保护，你们马上给我停下来！

男：这个……我们做不到。

托瓦：好，你们做不到，我找能做到的人。

说完，托瓦摔门而出。

40、银召尔家/傍晚/内

银召尔跨门而入，表情有点严肃：奥嘎，您今天去了矿部，还大发脾气了？

托瓦：你先说你昨晚为啥不回家。

银召尔：昨天是李伟哥的生日，矿上举办了个庆祝活动，所以迟了，我就住他们客房了，怎么了？

托瓦：你还有脸说怎么了，一个姑娘家晚上不回家，像什么样子！

银召尔：多大的事，人家矿部那么多姑娘，都能离开父母，来到这里，凭啥我就不能离开家！

托瓦：还一口一个李伟哥，你和别人不一样，让那木加看到，多不好呀。

银召尔：又是他，他能管好自己的嘴，少喝酒就谢天谢地了。

托瓦：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都定了亲的人了，迟早是人家的人啊，再说，人家已经几次看到你和李伟在一起玩。

银召尔：一起怎么了，李伟哥过几天还答应带我到省城玩。

托瓦：不行！这两天我要到乡上还有县城，找一找有些单位，草原被挖成了这个样子，看他们管不管，实在不行，你也回来，上什么班，我看是哄人的，还是好好放羊吧。

银召尔：不，我不回来，我看很好，李伟哥……他说了，要想经济发展，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再说，我看挖掉的草原也不多。

托瓦大怒：你说什么，才上班几天，你就学会吃里爬外了，你那像个草原人的后代，滚！你给我滚！

银召尔咬着嘴唇，泪水慢慢涌出眼眶，突然，她猛一扭头：滚就滚！

快步离开。

托瓦拍着胸膛，剧烈咳嗽。

41矿部食堂/日/内

食堂里大家依旧在忙碌，银召尔站在案板前使劲揉面。

“咣当”一声，房门被踢开，那木加醉醺醺地进来，晃悠着走到银召尔身边。

其它大师傅都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俩。

那木加：跟……跟我回去！

银召尔：我为什么要回去。

那木加：你就……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害臊。

银召尔：我丢啥人了，你把话说清楚！

那木加：我……我都看见了，你和那个……那个……李……李……亲热……

银召尔大怒：那木加，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愧你还是草原人，我看连个尕力巴都不如！

那木加：我……不管，在这样……这样下去，你的心……非……非让他给……勾了去，你……你今天……必须……跟我……我回去。

银召尔：我不回去，你能把我怎样？

那木加高举起一只手。

银召尔：怎么？你还想打我！（指着自己的脸）来呀，你打呀。

那木加：我……我……

“啪”的一声，银召尔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银召尔大哭着跑了出去，几乎同时李伟冲了进来。

李伟大吼：那木加，你想干什么？

那木加：你……你还有脸问，快将我的银召尔的心还给我！

李伟：你误会了，我只是把她当我的亲妹妹对待。

那木加：你这个……狼吃的……魔鬼，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拔出了身上的腰刀，向李伟挥去，李伟用手一挡，胳膊上瞬间被划出了血。

大师傅们一看这个情形，都冲了过来，扭住那木加，夺下了刀子。

42、山道/日/外

一辆吉普车行进在山道上。

43、吉普车内/日/内

车里坐着银召尔和李伟，李伟的手臂上缠着绷带。

李伟看着窗外的草原：你真的就这样离开草原。

银召尔低着头：我心里很乱，出去看看外面也许会好一点，对不起李伟哥，我替那木加给你说声对不起吧。

李伟：没事，一点皮外伤，其实，我这样离开对那木加应该是个好事，我一走，草原上不会有人再说那木加伤人的事了。

银召尔：是的，谢谢你，等我们再从省城回到草原的时候，但愿一切恢复如初。

44、国道/日/外

吉普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45、国道边餐馆/日/外

吉普车停在餐厅外，餐厅的玻璃窗子中看见银召尔、李伟和司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桌子上有几盘菜。

46、省城街道/吉普车内/夜/外/内

吉普车进入省城，街道两边高楼林立，灯火辉煌。

银召尔从车窗中向外张望。

李伟：这就是我住的城市，你看怎么样？

银召尔赞叹：楼房比电视上的高，彩灯美，汽车多，人更多。

李伟大笑：哈哈，你今晚先到宾馆住下，明天我带你看更好的。

47、草原/日/外

托瓦坐在山包上，看着前面的羊群。

那木加骑着摩托过来。

托瓦：还是没消息吗？

那木加沮丧：是的，乡上、县城都没有，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打她。

托瓦：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在担心，这丫头会到哪里去？

48、省城街道/日/外

银召尔站在繁华的街道上，面前一块大展板上花花绿绿的招聘信息吸引了她的目光。

李伟从侧面跑过来，手里拿着两个冰激凌，把其中一个递给银召尔。

李伟：看什么呢？

银召尔：我想找个活干，这都来几天了，我不能天天这样闲待着呀。

李伟：你真想待在这儿，不回草原了？

银召尔：先找个事干，过一段时间再看。

李伟：那好吧，我有个哥们是开歌舞厅的，你歌唱的好，就到那里干几天，先适应适应，如果不合适，我们再换。

银召尔：好吧。

49、歌舞厅/夜/内

歌舞厅里彩灯闪闪，歌声震耳欲聋。

舞台上银召尔高声放歌。

台下光线昏暗，中间有人在跳舞，两边的桌子边有很多人聊天喝酒。

银召尔歌声刚落，灯光一下亮了许多，四下掌声如雷。

银召尔有些拘谨地走下舞台，老板迎上来：银召尔，包房里有个企业老总，点名要见你，你去陪陪。

银召尔：我不想去了。

老板拉着银召尔：走吧，人家去过草原，说对草原有情意，你和她聊一聊草原的变化就行了。

两人走进包房。

50、包房/夜/内

包房里只有老总、秘书和银召尔三人。

银召尔给老总敬酒。

老总毫不推辞地喝完，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来来来，坐这儿。

银召尔坐下。

老总的手不经意间拍到了银召尔的大腿：姑娘，好好干，要为草原人争气哩！你们不是有句谚语吗，好走马的走势是骑出来的，好汉子的本事是闯出来的，要大胆放开干，草原人比较开放，我就喜欢你这种开放的姑娘。

老总的话刚说完，秘书就走了出去。

银召尔还没来得及想，老总的另一只手，已搭在了银召尔的肩上。

银召尔无名之火一下子升上脑门，甩开手臂，站了起来：看你这年龄，我敬你为父亲，可你做出的事情连个骚胡（公羊）羔子都不如，亏你还是领导，呸！

秘书和老板冲了进来，老总极为尴尬：这……这……

老板：银召尔，你也太不像话了，人家老总喜欢草原，看得起你，才叫你过来，不识抬举！

银召尔流泪了，双手抖个不停，说不出一句话。

老总：算了，算了，小丫头不懂事。

老板（对银召尔）：我也是看在李伟的面子上，让你在这里干，不要以为会吼几声，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像你这样唱歌的，我们这儿满街都是，收起你的脾气，给老总陪个不是。

银召尔严厉：像这样的人不配我尊重，像你这样乌七八糟的场合，更不会让我稀罕。

说完，愤然离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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