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的人自带柔光

 

喝醉以后。世界对你是否温柔些?...



几天前看了Sam的一篇文章,《人生总要有几个嗜酒如命的朋友吧》。文笔依然寻常,在我看来并无多少值得圈点的地方。只在文章最后一句,他说“任何好酒都是用来分享的,没有什么到不到时候,任何时候,只要人对了,就可以开酒了。”就这样,分分钟又被击中。
我也爱酒,但还没有到嗜酒如命的地步。中国人在酒场上特别喜欢说“一切都在酒里了”,虽然在多数时候这只是一句用来避免尴尬的客套话,但如果你试过真正酒逢知己的感觉,便了解这句话绝非空谈,而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通俗化解释。微博上有个段子,说酒过三巡的中国人都喜欢吹牛逼,虽说这个观点很不善良,但毕竟吹牛逼是一种简单快捷的方式,可以让对方在短时间内知道你过得还不赖。“我就是要简单粗暴地让你知道我过得不错,至于你,与我无关。”我很烦这种喝酒的模式,所以这样的场合我也基本上不会参与,心里依然存有古人饮酒的韵味。特别想和王羲之喝一杯,曲水流觞的酒逼格甚高,一杯就够。特别想和张岱喝一盏,应该和他看雪看人,喝多难免扫兴。最想的是和李白,苏轼,辛弃疾这三个老家伙聚一桌,喝醉了就舞剑吹牛骂人,绝对很爽。
我没钱,喝不了太好的酒,只知道人对了就喝得开心。我喝的啤酒尝不到花果的芬芳,喝的红酒也尝不到李子的香气。喝酒本来是件寻常事,一旦上纲上线反而没意思。没有完全发酵充分的酒,你面前的人便是最好的催化剂。
印象最深的饮酒经历有这么几次。第一次是高二的时候,带着大宝贝和照照去堰头聊天,坐在汉江边一边打牌一边喝酒,后来想想,人生中关于饮酒的第一次就这样贡献给了大宝贝和照照,还是心有不甘。只记得那天夜里喝到断片,似乎闭眼之前还是黄昏,睁眼之后已经是夜晚,河里的波光,天上的月亮就那么真实又不真实地映在眼前。那天夜里天气不冷,我像一个大字一样躺在河滩上,沙子又白又细,可以闻见夜风的气味。第一次喝酒就是大醉,当时竟然莫名觉得酣畅淋漓,一边嚷嚷着要喝个通宵,一边看到大宝贝把我酒瓶里的酒全部换成矿泉水。月色空明,树影横斜,他俩搀着我取道莲水村回学校,路上我背了无数遍归去来兮辞。现在的我已经记不得怎么背了,只能想起那个宿醉夜不停重复的几句。“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
第二次是和伟哥,高三时逃脱学校的枷锁,搬到了外面。伟哥就住在我的对面,就像爱情公寓里那句很俗套的宣传语一样,最爱的人就在身边,最好的朋友就在对面。可惜那时我们都是青涩的懵懂少年,只知道借他人酒杯浇灌心中块垒,并不知道最爱的人到底在哪。一大群貌美如花的女孩儿围着伟哥转,他们爱他绿茵场上的姿态,爱他回答问题时的潇洒,爱他生病时的模样。不幸的是,万年直男陈大伟花粉过敏,对这些妹子全然不感兴趣!人到高处怎能不孤独,无边长夜里,伟哥也会在我的勾引下喝几杯。勉县的夏天热得好像有融化一切的力量,我们在上晚自习前把西瓜冰镇在水桶里,回家的路上买一打哈啤。桶盖一掀,水里的西瓜青翠欲滴,两个玻璃杯,就着花露水的味道,伴着汉中盆地的蒸腾暑气开喝。108国道上车来车往,我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伟哥酒量一般,两瓶下去舌头就开始发硬,而我总能保持清醒。也只有在酒精面前,他会自称伟哥。当他絮絮叨叨地在我耳边煲鸡汤的时候,我的OS非常简单:妹子们,你们的男神现在在我手里哈哈哈!时光荏苒,眼看便与伟哥两年未见。还好,福州之旅就要成行,但愿在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角落,两个大男人还能借酒相依。伟哥的故事就到这,还有一次我们两人在操场喝酒跟蛤蟆讲话,最后被保安抓回宿舍。由于实在有损男神的形象,暂且跳过。
第三次是在青岛,雪阳漂洋过海来看我。秦雪阳在我爸我妈心中是近乎完美的女子,他们不只一次地明指暗指,告诉我要是实在找不到女朋友就和秦雪阳过吧。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很奇怪,我是北极的洋流,她是南极圈的季风,实在没有任何火花。大概在彼此的心里就像是闺蜜和哥们儿一样的存在,要是真的有感觉还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弯了。好了言归正传,14年夏天,她坐了37个小时火车来青岛看我,几天时间里我陪她去了好多地方,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生活的地方展示给她看。青岛的夏夜最迷人,没有灼热的感觉,只有微风送来酒气,整座城市都像在微醺的霓虹里摇摇晃晃。我们坐在学校对面的大排档撸串喝酒。淡定地听着对方从一本正经到满口胡言。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发现高中时候的那些纸条竟然是满纸荒唐言,什么白水鉴心清澈如溪都是虚的,明明就是两个性情中人。那晚喝得并不多,大概酒不醉人人自醉,我有些飘飘然。但我内心很清楚我没醉,因为不管卖花小贩怎么推销,我也没有给她买一枝玫瑰花。雪阳是唯一一个我在她面前可以随意喝酒的异性,坚实的友情经得起摔打。

有时候会有一瞬间特别想见的人,我对待这种一闪而过的念头总是特别认真。所以假设你一觉睡醒发现我背着包站在你家楼下你也不要吃惊。 第四次是和阿旷在一块儿,15年清明。我们俩相约大明湖畔,花20块去看夏雨荷都是其次,只是时候到了见面而已。我对济南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愫,不南不北的位置,不好不坏的城市,不雅不俗的人,我就是看上济南的市井气息,有点人间烟火气的地方总让人觉得安心。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特别有趣,我和阿旷的烧烤街夜游也不逊色。没有不会喝酒的人,感情到了谁都能饮几杯。阿旷说他不会喝酒,我没说话,只是要了四瓶让他喝喝看。结果不出意外,每次上洗手间回来桌上都会平白无故多出几瓶酒,直到凌晨两点店铺打烊,我们还是意犹未尽。牵着最后一瓶酒的手去了马路上,等我再次察觉已经是出租车上。那瓶酒去了哪里,我们都忘了。寒假回家火车晚点,出站一眼就看到他,他长得白,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显得更白。他来接我回家,生怕我累着饿着,必须要说的是,阿旷妈妈的水煮肉片和水煮鱼无比地道,至今念念不忘。和阿旷的见面是个惊喜,是对自己重情重义的报酬。清明贪杯酒,敬这好天好地好时候。
我的身边的确存在那种时刻正能量的人,但是我觉得这种人实际上非常可怕。没有人可以始终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谁都有觉得情绪很烦的时候。和大宝贝说起这类人,我说当你的生活态度已经深深扎根在别人的心里时,你看待问题的方式在某些层面上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想抱怨的时候心里总会想,要是让别人看到我这样那该多么难堪。老是做他人的小太阳难免太累,有时候让情绪适当地表达并不是一件坏事。身边很多人都觉得上大学之后真心的朋友越来越难找,哪怕对朋友的定义已经越来越简单。然而有些标准不该放宽,比如对于真朋友的定义。并不只是吃过一次饭看过一次电影打过一场球就是真朋友了。真朋友一定要一起醉一回。最近一次喝醉是和子轩,徐阳,孙宇在台东夜市。陪了我20年的爷爷离我而去,学习工作事事都不顺心。那晚在餐厅从抽泣到嚎啕,恐怕湿了子轩的半截衣袖。晚上十点的台东灯火阑珊,人群大都已经散去。我借着酒劲儿发起了脾气,不知道打了徐阳和子轩多少捶。还好,我的兄弟们意志够坚定,还是把我扛了回来。事后,他们说当时他们的态度很简单,就算被我打死,也要把我弄回来。这也算是年少时的一桩轻狂事,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难以承受。但是,哭过之后我们还是得往前走,也只有这样,他们在另一个世界才会安心。写到这里,突然想把接下来的文字写给爷爷。寒假回家一切如旧,只是回老家的心事又多了一桩。去上坟的那天阳光灿烂大路平坦,我再也不哭了。他教会我人要端正地站着,有诗意地活。
打开学之初开始写这篇文章,刚开始只想单纯地记下我对酒的体会,后来发现酒精和人情,实在很难割裂开来。空闲的时候就记下这一个个小故事。看似平常的片段却对我的人生有着分段和推动的意义。这不,故事还在继续。老友相聚,热腾腾的火锅和冰白是绝配,吃饭的时候加点黑糖梅酒,顿时食欲大开可以多吃一碗。计划着购置一套清酒酒器,等着青岛樱花开的时候喝它几杯,假装自己是我自己。
饮酒实在是雅事一桩。当年汪伦以十里桃花,万家酒舍邀请李白前去,李白快意而至,到了之后才发现当地只有十里桃花渡和一家姓万的人开的酒肆。太白大气,不计小节与汪伦一见如故。我读到这个故事时笑到停不下来。果然,人对了,就可以喝酒了,酒喝完,人就更对了。
看过许多Sam的文章,觉得在某些方面他就像另一个我。这世界上总有人比你幸运,他曾经和你做着相同的梦,不同的是,他的梦早已经一一实现。因为有点嫉妒,所以并不太喜欢他的生活随笔。唯独爱他关于喝酒的描述,那个时候我不是他,他像我的知己。
“我们为什么爱酒,因为微醺的人自带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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