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可不喝，德不可稍失——也说茶的作假问题

茶不过是生活中一件最普通的事物，首忌失德。...



人生长短，莫只顾眼前。

过去现在未来，自有因果不昧。

——事茶者



今晚分享文章

《茶可不喝，德不可稍失——也说茶的作假问题》

作者：卢行者

在以茶为业的这些年里，虽然事业上没有做出什么成绩，学问增长也乏善可陈，但总体上还是能够自得其乐，无甚遗憾。

笔者这样讲无非是胸无大志，得少为足罢，某种角度来说就是阿Q精神，在当今社会是不被多数人认同的，所以只能说是自得其乐。

一切有为法皆是缘起无自性，都受所处环境的影响。世间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能够独立而不改的凤毛麟角。人们对于安定永恒的“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证明人还是有追求至善的本能。纵使“心向往之”，然而现实缚之，不能至之，所以只好歌而咏之：“…出淤泥而不染……”而自己的一生则被反复醺染，人我、贪爱、是非不断，造业轮回，不能自已。



回到茶事。行者十多年来所见，种茶、收茶、制茶、卖茶、泡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形形色色，你方唱罢我登场，可胃“世态炎凉经目惯”，我等凡夫眼里焉能不见是非？但还是很少谈及，一来是怕得罪人，避嫌。评说是非搞不好就是黄婆卖瓜，成了自己所不齿的一类人；二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是非非都不过是一场梦，又何必太较真？

妙华师说过一个故事：老太太买到一张黑心棉被，质问卖家，卖黑心棉的小伙子淡定回答说道：人心都黑了，棉心黑点有什么奇怪？老太太竟一时语塞。

又有一次妙华师谈到茶，指出“茶如其人”，茶的世界就是人的世界。是啊！能喝出人命的假酒都敢做，救命的药都敢假，“老茶、古树茶、名山茶”作点假算不得伤天害理。站在茶界说茶的是非，亦不过是社会其中一个缩影，没什么大意思。

然今天看到中医学者罗大伦博士的一篇文章，题目是《中医亡于中药，中药亡于什么？失德》。许多所谓“道地药材”功效几乎为零，触目惊心！“比如怀山药，即使是在道地产地，切片后用硫磺熏，也是常见的做法，还有用自己“秘制”的药水喷的，然后机器烘干，看上去非常漂亮。还有把沙土山药切片，烘干当做垆土山药卖的。还有把河北山东的山药买来，烘干打粉等等。价格非常便宜，消费者不知道，以为自己捡了便宜。这就是劣币驱逐良币。”

尽管茶并非生活的必须品，也还没听说假茶喝死人的情况，但制售假茶以次充好，其背后的逻辑是和制售假药假酒同出一辙，皆是失德。正因为喝不死人的缘故，茶之作假就更加普遍。“好比龙井茶，上好的就是龙井村那里产的，但是现在几乎整个浙江的都声称自己叫龙井茶了。然后价格比你低很多，然后一起说龙井村的贵，我这里便宜，情况大概类此。”当更要命的欺骗充斥当前，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之类就只是小儿科了，欺骗者和被欺骗者都已经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当一个社会因为后果不甚严重就不以欺骗为耻，那么失德就不算一件严重的事。中药亡于失德，亡于对假茶、山寨手机的麻木！我不禁想起了鲁讯，“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一个社会的普遍问题绝非在茶叶一界能够肃清。此文借题发挥，亦无指望有震耳发聩的反响，只是聊当巷议街闻罢。然而茶之一物对于假，的确是应有特别的“洁癖”，以下简列几点，与事茶人、喝茶人共勉，冀借茶之清流，涤风气于一隅。

茶有“洁癖”，从何谈起？

一者，茶性本清。茶是天赐嘉木，自古以来就是自然清净之物。佛家以茶助禅，文人借咏茶表清志，老百姓以茶解焦渴。

二者，茶性本真。茶圣陆羽论茶说：上者生烂石。又说野者上，园者次。可见茶是自然生长于烂石瘦土，是宜瘦不宜肥的。古代有机种植的茶园管理，陆羽都说不如野放好。从这里可以了知，茶性天真。从生长环境到制作过程都不宜“拔苗助长”。“人为”为“伪”，凡是为了产量、卖相等利益驱使去过多人为动作都违背了茶的本性。

三者，茶意高洁。茶列开门七件事之末，本不算生活必需（高原藏区由于缺乏蔬菜而比较依赖茶），但茶却因其性“清、真”而深融于国人生活的文化精神层面。茶传入日本，影响遍及整个社会人文哲学、建筑、艺术、礼仪方方面面……可以说，茶在精神层面的意义不下于其饮用功能本身。从中国禅宗的禅茶一味，到文人士大夫的斗茶论茶再到平民百姓的以茶奉客，茶都被寄以“和、敬、清、寂”的高洁意蕴。

说茶有“洁癖”，不是分别茶的种类优劣，而是说茶的精神特质。设想没有“假”来恶心你，粗茶淡饭也不失其精神。

饭不能不吃，农药化肥转基因的粮食蔬菜水果，饲料激素添加剂的鸡鸭鱼肉牛羊你避不开；茶可以不喝，农残超标的茶不如不喝，弄虚作假的呢？

我想说，弄虚作假都是“共业”。什么叫共业？是大家（包括我们世世代代的祖先）共同造成的结果。举个当前可能就发生在你我身上的例子就明白了：我们都痛恨走后门拉关系，但往往轮到自己，为了工作达成、孩子上学、医院看病，都不知不觉想到了公关送礼、插队走后门。再如，现在层出不穷的诈骗，哪怕再高科技，绝大多数被骗的人都是因为自己起了贪念而被利用了。天网恢恢，共业也从来没有放过欺骗者。对于以茶为业的人，爱出爱返，恶出恶返，欺骗不是正途，从来也没有作假欺骗而长期富贵的例子，何必逐小利而失德？终归，装睡的人永远叫不醒，在此亦不必多废唇舌了。

文章写到这里正如一曲弹罢，弦外之音懂的就懂了，不懂终是不懂。如果就此打住，对不起耐心读到这里的你！干脆来个当头一棒，被打的都是自找……

先讲一个禅宗故事：主人公是大文豪苏东坡与他的和尚朋友佛印。苏东坡问佛印：“你看我像什么？”佛印说：“我看你就是一尊金佛。”可苏东坡对佛印说：“我看你就是一堆肉，像狗屎”。苏东坡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很是得意。回家以后，向苏小妹提起此事。苏小妹冷笑道，哥哥你这悟性还要参禅啊。佛家说“佛心自现”“悟心悟性”，也就是说人心里有什么，他就能看见什么。佛印看你像佛，那说明他真是禅悟了，所以他看什么人都像菩萨。你看他是狗屎，那你心里有什么呢？人生际遇，是非真假，如意不如意，全都与自己的心态、学问及因之而来的行为习惯、朋友圈子等等等等息息相关。茶即是人生，什么人喝什么茶。性格决定命运，你是什么德性就喝什么茶。

套用禅宗六祖的话，喝茶人首要的是自正其心。

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好不好凭自己的口感，

而口感因人而异，喜欢就好；

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真不真凭自己的判断，

判断靠知识经验积累：

虚心学习，不先入为主，

兼听则明，不自以为是，

实事求是，不人云亦云，

平常心去，不好高骛远。

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贵不贵由自己的能力，

求真不慕虚，

物美价廉向来广告口号，

丰俭由人实则平凡絮语。

结语：

茶不过是生活中一件最普通的事物，首忌失德。无论是事茶人还是喝茶人，平常心，反求诸己，不贪利不务虚，自己懂了，自然了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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