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理想

本文将是《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三部曲的第一篇，作为三十五岁生日之前的一点感慨。如果另外两篇最后没...



本文将是《谈人生》、《谈理想》、《谈爱情》三部曲的第一篇，作为三十五岁生日之前的一点感慨。如果另外两篇最后没能写出来，也请不要奇怪。

有人说过，理想就像内裤，要有，但不能逢人就证明。人近中年谈理想，除去真正的理想主义者，难免让人联想到骗钱和骗炮。这也倒不禁让我想起范伟主演的喜剧电影《即日启程》中，刘桦饰演的导演，为了哄女演员上床，张口就是我们搞艺术，闭口就是我们都有颗受伤的心。

理想分为许多种，虚无的、现实的，宏大的、渺小的。太过宏大的不免让人觉得夸夸其谈，无异空中楼阁。过于现实却又不太像理想，听上去有种“西宫娘娘烙大饼、东宫娘娘剥大葱”的感觉。但所谓人各有志，不敢臧否。

论语中记载了好几则孔子和弟子聊理想的故事，多数人无非就是宏图大业、出将入相、愿天下和平之类。有个叫曾皙的却与众不同，他的理想是在晚春季节和朋友一起去河里洗澡唱歌，所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听上去很孩子气，又有些文艺范儿。孔子这个时候大概已经历了人生沧桑，返璞归真了，于是喟然长叹，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其实，承认自己有理想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万一实现了呢？

我父母对我一直并没有太大期望。我妈农村妇女，没怎么读过书，认识的汉字不超过五百。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我初中毕业考上县城的师范学校，然后回村里或镇上做一名小学教师，娶妻生子、安居乐业，她觉得这样就很好。直到今天她还常常说，如果我当时不出去读大学，她孙子也许都十几岁了。

父亲大概是对我有过期望的，但具体有多高，并不好说。他曾经希望我“追求向上”，读大学时他还问有没有打算入党。当然，我是毫无意外的让他失望了，不过他也并没有说什么。

十多年前回家，约一个同窗好友到我家吃饭。酒过三巡，当着同学面说，我以后最大的理想就是把父母接到北京去安享晚年。父亲在一旁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我自己后来似乎也淡忘了这个许下的宏愿。中间有好几年，一心想通过自己的行动，努力推动这个社会一点点向前进步，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也好。但由于生性懦弱，也并没有真正干过什么事情。然后又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或楚囚南冠，或去国怀乡，自己便也噤了声音，冷了热血，仿佛把头埋进沙子便可安心做奴才。

再后来，每日忙于案牍琐事，加上房价高企，发现甚至连向父母许下的愿望似乎都没法实现。最后等我终于在这个城市买下蜗居时，却不得不向父母伸手寻求帮助。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很讽刺：有许多年，我都发誓坚决不买房，不啃老。

前年回家，我又当着父亲的面许愿：争取要在两年之内结婚。如今两年之期已过，我想起此事说话都有些期期艾艾，好在父亲没有再提过。

大龄青年总有些通病，比如有的太过理想主义，有的固守己见、不愿妥协，不想改变。这也是情理之中，到了这个岁数，对世界的看法，做事的方法早已定型。改变不是不可以，关键是看愿意不愿意，觉得值不值得。问题是大多数时候，自己已经习惯了以前的那一套，看不到自己身上的问题，更懒得去迁就别人。

理想也先不用说再见，且行且珍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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