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国槐

 

年少时,正如辛弃疾所说,喜欢无病呻吟强说愁。现在回头看看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写的那些文字,内心一阵阵的恶心,...





年少时,正如辛弃疾所说,喜欢无病呻吟强说愁。现在回头看看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写的那些文字,内心一阵阵的恶心,真不想承认那出自我的笔下。

但少年听雨歌楼、中年听雨客舟,老年听雨僧庐,不同年龄自然有不同的际遇和心境,倒也无需赧颜。

晚上无聊,倒腾起了抽油烟机。这台机器的灯早就坏了,但一直没去管它,似乎也没有影响做饭,只是常常觉得厨房的灯不够亮。于是找出工具拆了灯罩,发现里面只是两个普通的螺口灯泡。于是穿上衣服和鞋子,走出家门,穿过小区,穿过一群在跳广场舞的大妈,在一家还亮着灯的五金店买了两只灯泡。

回家的路上,瞥见东边天空圆月高悬,一时没想起来原来今天是农历十六。如果没有这么多高楼和灯光的话,也许这清辉该铺满整个大地,正如小时候许多个夜晚在家乡见到的那样。

小区里的国槐和其他各种树们都差不多落光了叶子。月光透过光秃秃的枝丫,在地上留下交叉的影子。这样的场景每次都让我想起中国古代的山水画,又不免想起苏轼的承天寺夜游。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我家门前曾经有过一棵国槐树,我们都叫它小槐树。最早是邻居家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树枝,就那么扦插在地里,也没人管它,居然就长成了一棵树。后来,稍微长大些,它又被羊啃了皮,但却坚强的活了下来。再后来,我和堂弟两人每天在树上玩耍,常常为了显示胆量,抓着树枝从树上跳下。

再后来,我外出读书,堂弟外出打工。各自天涯,际遇也许不同,所见世态炎凉当相仿。而那棵小槐树,在我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因为家里扩建,就被砍了。

揣着两个灯泡,顶着寒风回了家,按下抽烟机照明按钮的那一刹那,觉得有了这两盏灯,似乎才更完整。又似乎,没有它们也一样。

北京的国槐

作于2002年底

现在天气已渐见其冷,白天出去都要穿上厚厚的衣服才行。

是我的不知不觉,还是我的漫不经心让这3年的时间从我的身边溜走,而我却毫无知觉?应该对过去的岁月作什么样的反悔?明天的我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我?

这样的问题对我来说都十分沉重,我不愿面对,更不愿回答。但是当现实就真真切切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能对自己掩饰些什么?

校园里的国槐,法桐的叶子都在发黄飘零,马上它们都将变的光秃秃。然而这些叶子却不会化作春泥更护花,它们被人们扫去然后烧掉。但无论如何它们不会为曾经的那棵树而腐烂了,因为它们的脚下是坚固的水泥,而非厚实的泥土。

我却深深怜悯那些国槐和它们的落叶。国槐在北京是最常见的树木。好象是北京的市树之一,它们不似杨树有颀长伟岸的身躯,它们的树干总是弯弯曲曲的,似乎永远也长不高,不能成为建筑的好材料。最多只能用来打个板凳什么的。

尽管怜悯它们,我却不大喜欢它们,它们没有如洋槐花般芬芳的花朵,又成不了大气,还经常生一些小虫子,说不定哪天还会掉进我的脖子里。所以我一直不怎么喜欢家门前的那棵小槐树。

但是无论人如何的不喜欢国槐,它们总要活下来吧!哪怕象一条贱狗那样为着一根骨头和别的狗挣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虽然说有时候死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但是大多数情况下,无论人还是生物都是愿意活下去的,哪怕渺小卑贱如尘芥。

所以我喜欢看着那些国槐以及它们脚下的落叶,忘记了它们曾给我带来的不快。我不去看那些所谓的红叶或后凋的松柏,只因为国槐们和我一样的渺小,一样地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经常在晚上走过校内那条两旁都是国槐的道路,带着我的空虚和无聊。我想大笑,因为我想藉此来证明我的存在和虚无,我的存在将在我的笑声中消逝,然后只剩下无穷无尽的虚无。

我轻轻走过那条路,有路灯发出惨淡的光,冷风吹动树叶,晃如我自己在风中摇晃 。我只悄悄的走过,留下我或长或短的身影,来祭奠那些日夜守护着我们的活着和死去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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