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初Vol.15」池鱼思故渊
不止是辽远的海的怀念，也不止是寂寞的秋的悒郁。更主要的是，我没有勇气。我只敢把对你的暗恋写在锁进柜子的日记本里。藏在我的心里。...
池鱼思故渊
文 / V
文 / V
1
这一周是开学的第三周，学校的所有都步入了正轨。比如所谓的纪检，停了两周的跑操，学生会面向高一新生的招新…池雨这才有了开启了高一新生活的实感。
周三下午。池雨习惯早到，来到班级时，班上也只有寄午的寥寥几个人，气氛很是沉闷。她趴在桌子上，把鼻和嘴掩藏在臂弯里，露出个眼睛，看着窗外。学校的树是中和的绿，不深也不浅，偶尔有风吹过，还会发出“沙沙”的声响，树梢上有两只鸟双宿双栖，喜欢拢着翅膀低头看或是一脸不情愿或是一脸困乏、也有满面朝气蓬勃的学生迈着步伐走进校门。
音响里突然想起了刺耳的电流声，快要刺穿池雨的耳膜。几秒后才停下，一道好听的男声通过扩音传遍了校园的各个角落，吸引了池雨的注意力。
“又到了周三令人兴奋的一天。也是我们校园之声广播站的这一学期的第一次播音，我是播音员顾渊。”
——我是播音员顾渊。
这简短的七个字像一支羽箭刺穿了池雨的心脏，有着不可抑制的悸动。属于青春期男生有磁性却单薄又有辨识度的嗓音，在池雨的耳边留下了美好的话语，令她久久不能忘怀，多年以后回想起也是。
她开始每周三都尽量比其他日子早到校一点点，为的就是能完整地听到顾渊的播音。一日一个板块，虽说她原本更喜欢周五的“好歌推荐”，但顾渊的“美文欣赏”却更令她心动，顾渊的声音是她被沦陷进去的最大的利器。
每周三其他同学都在铺天盖地地聊着游戏偶像等等一系列的共同话题，就只有她呆坐在座位上，去听实则很少人听的广播。顾渊的声音总是那么的充满活力，给予了她生活中的稀缺的元气。
2
“听说你被选上广播站啦？”
池雨心绪猛地一颤，像是偶然地转头望一眼，被女生围在中间的，毫不夸张的可以说是高一年段的发光体，长得好看也会打扮，懂得拉帮结派如何与男生进一步相处，名字也好听，石秋。
她们两人平日里没有太多接触，不是石秋瞧池雨太闷玩不开，就是池雨嫌石秋太闹腾，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发出令人厌烦的聒噪声。
——许是她不合群的原因。
“嗯，我也就念了一句话，副站长就让我过了。”石秋的眉眼染上了得意的色彩，在其他女生崇拜的眼神下，又缓缓说道，“那个站长顾渊，长得很好看哦，我跟副站长说把我安排到周三跟他一起搭档播音呢。”
女生们夹着捧场的尖叫声点燃了池雨心中的怒火，她重重地合上了厚重的书，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目光都聚焦在平日里没有存在感、贴上“书呆子”标签的池雨身上。
池雨意识到自己是反应过度，不好意思地朝她们说了一声对不起，又翻开了之前看的页面，眼睛正好落在“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这句话上。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杂乱的雨、燥热的天以及顾渊，都让她心烦意乱。
大抵是喜欢上顾渊了吧。
石秋只是看了一眼池雨故作镇定而坐得挺拔的背影，又与周围女生们攀谈了起来。顾渊无疑是她生命中出现的珍宝，其他男生过犹不及，甚至是放了话说要拿下顾渊。
池雨只能闭眼凝神听着雨声，努力控制注意力不在石秋的话语上。石秋既然能说出那么狂的话，是因为她有资本，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成功率。池雨知道自己除了成绩无法与石秋比拟，她只能让自己不要在意。
3
这是石秋说的。池雨没有足够多的勇气像石秋那样大方地在顾渊打完球后递上一瓶冰镇矿泉水，并说出你好帅好厉害的赞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教学楼上找到一个能看见操场还隐蔽的最佳场所，静静地看着顾渊打篮球时的英姿，运动完后随意地拉起衣服擦着汗，接过石秋的水大口大口地喝到一半然后一脸灿然对石秋说谢谢。
——“…哈，我要对他发起恋爱攻势，拿下他！”
她确实是在付诸行动。而不像池雨，躲在角落睁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顾渊，却没有上前一步的勇气。
池雨叹了一口气，手里的药是好几周前的周四早上拐到隔壁那条街的药店里买的，她听顾渊广播时有轻微的咳嗽声，而那一天正好石秋请了假，顾渊一个人撑着播完音，能感受到收尾时不再像之前那样活力了。买了，也只是干放着，放到现在。池雨望着石秋与顾渊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学楼的背影，把药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药盒的背面，池雨认真地写下了三个字。
——给顾渊。
4
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喜欢你”吗？
——不符合她的性格。
暗中搞破坏，挑拨他们质检队伍关系？
——她不屑做这种事情。
池雨感觉自己心好像变成了一颗柠檬，随时随地都能泛起一阵酸来。有时候她很羡慕石秋，又很嫉妒。暗恋顾渊的同时内心又迸发出的小情绪在池雨的体内膨胀。
“…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故，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她趴在桌上假寐，伴着顾渊的朗诵声。顾渊的嗓音似一流潺潺的泉水奔向她心中的海洋，带来了卷卷浪花的烦忧。
我也不敢。
不止是辽远的海的怀念，也不止是寂寞的秋的悒郁。
更主要的是，我没有勇气。
我只敢把对你的暗恋写在锁进柜子的日记本里。
藏在我的心里。
5
池雨也确切地感受到了。甜是每周三习惯性聆听顾渊忽略石秋，苦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旁观着石秋和他之间的互动。而自己，却因自身的原因没能让顾渊与她牵扯上一点关系。
在她看来，倒是酸居多了。
池雨升上了高二，进了文科一班，石秋则去了四班。而顾渊辞去了广播站站长兼播音员的职务，一心为不远的高考准备着。
听说…听说顾渊和石秋交往了。
听说…听说他们在交往了一个月后便分了手。
池雨倒是心里不知该庆幸还是伤心。
高考的前一百天，学校组织了为高考学子送祝福的活动。池雨带着班上的干部们，在高三的每一个班都贴上了他们手写的祝福。
站在顾渊的班级门前，远远地望到他的座位。池雨都会想起一句话，这是XX战斗过的地方啊…
她笑着，笔在便利贴上快速地写着，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池雨刻意地将它放在堆了很多祝福的窗户中间，看起来是那么的不起眼。
——“顾渊，加油。”加油两个字后面，池雨还含蓄地加了一颗心。
这是她足够直白的表达了。
毕业典礼的时候，池雨偷偷潜入了学校，站在学校标志性的大榕树树干旁，顾渊抱着兄弟哭笑皆有，大声地约定着以后要常见面。夏日的阳光照耀在顾渊身上，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映出了他的背脊，笑容似骄阳。
池雨朝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摆了摆手，无声地说了一声再见。
6
那天的风，是她遇见过最暖的风……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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