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盱眙附小·校长专栏】吴启俊：可以，不可以？

（作者系江苏省盱眙县实验初级中学附小校长）口才出众艺术出色热爱读书知识丰富身体健康品德端正培养目标微信...

      2010年，我带二年级，班上有个可爱的小男生，刚学记日记，当别的孩子还只能写简单的几句话时，他就已经会提炼生活中的场景来表达自己的思想了。记得他曾经写过这样一篇小日记，他这样写道：



大家总是对我说“可以”。我的四驱车没电了，我向爸爸要电池，爸爸说“可以”。我问妈妈：“可以玩电脑吗？”妈妈说“可以”。我想买火腿肠，爷爷说：“可以”。我想吃怪味豆，奶奶说：“可以”。还有我的同桌和老师，我的铅笔忘记带了，我对同桌说“能借我一支铅笔吗？”同桌说“可以。”我对老师说“写话可以改成故事吗？”老师说：“可以”……每个人都喜欢我，喜欢对我说“可以”，我也喜欢听“可以”。



这样的小日记，读起来清新动人，温馨的生活场景被一个简单的“可以”连缀成一幅幅连续的爱的画面。有敏锐的观察生活的能力，还能用合适的语言表达出来，这个孩子的语感随天性流露。到五六年级，经常会写出极具跳跃性的文字，闪烁思想与逻辑的光芒，很有一种意识流的感觉。我为此特地和他妈妈交流过，希望家里也能让孩子的语言风格保持下去，用自己的语言风格写自己的事，孩子写得才会顺畅，才会舒服。



后来，孩子升入了初中，我也慢慢和他失去了联系，只是同居一小城，偶尔听到他的点滴消息，却没听说他在作文方面有什么崭露头角的消息。周日中午，久违的阳光温暖着湿漉漉的大地，人如同一滴水珠被慢慢地蒸腾、漂浮、旋转，慢慢沉入黑甜。手机铃声遽然响起，接听电话，虽然嗓音变粗，可是说话的腔调、停顿，仍然是我熟悉的，原来是这个男孩。他在电话里告诉我，每次的作文不仅得不到老师的首肯，而且失分都很严重。他用了“严重”这个词，我问他问题出在哪里，他告诉我，老师觉得他的作文描写太少，主题太浅！我不禁有些困惑，追问下去，原来老师觉得作文应该有更多的细节描写，作文的主题应该更高大上，切合时代要求。我明白了，原来老师需要的是词藻华丽、描写细腻、主题含蓄而又华美的优雅散文风。他苦恼地继续告诉我，因为每一次的作文都不合老师的要求，老师就拿班级同学的作文让他背诵，而他却又认为自己写得没有什么问题。我有些愕然，具有那么好语言天赋的孩子，只是因为有自己的叙事风格，不遵从应试教育的习作模具的浇铸，就需要背诵合乎所谓规范的习作。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作家的语言风格是一样的，就像这个世上没有哪一个人是一样的。可为何我们的老师偏偏要求孩子都写出几乎一样的文章呢？真的仅仅是为了在应试中获得高分？席慕容永远写不出鲁迅的辛辣，就像三毛永远不能体会马尔克斯的孤独。人生情怀，个人际遇都在自己独特的语言风格之中，有些孩子天生有成为作家的禀赋，教育者却往往把孩子的长处视为短处而强加扼杀。不知道像赵树理那样的山药蛋风的文章在我们应付中考的老师眼里能得什么样的分数？我又不知道像《草原上的小木屋》那样以平实叙述为主的文章能得什么分数？

由此我又想到另外一个男孩子，这个孩子酷爱阅读，也爱写作。常常一下笔就洋洋洒洒千言，其半文半白的风格独具魅力！可是，现在每次写作文成了他最痛苦的一件事情，枯守书桌，咬笔无语。让一个擅长大刀阔斧，以叙述、白描手法见长的孩子安静地坐下来拿起绣花针做精雕细琢的细节描写，是何等的艰难！

学顺天成。

教本无痕，

教育如果无视人的存在，只剩下赤裸裸的分数。会孩子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作者系江苏省盱眙县实验初级中学附小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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