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大,当岁月已成记忆

 

白月亮的黄昏,兰大的黄昏。...

兰大,当岁月已成记忆
文 | 景谨瑾


那些花儿



季节的身段如剪影般柔弱,一束山风惟恐冷落了这英年沧桑的热闹,可是孱弱的花蕾哪里经得起它疯狂的颠沛,于是跌落,跌落在你刚好经过的路上,或者,这也算得一场以风作马的远行,停歇在山野的五官是被青春锁住了的美丽,在没有任何油腻来伴奏的午后我们同路,泥土里的女孩朴素的舞姿是暗许你的承诺,煽动了满山的沙砾,她急急忙忙地打扮着自己,惟恐冷落了你那若有若无的温暖,它是与妈妈灶堂间的温暖不同的温暖。

野苜蓿的摇曳把西北春天的脸颊化妆成了伤感的寓言,交替拼接的美丽,是将要牺牲的那台布景,希望,是窗外的那缕前言不搭后语的在替我诉说的清风,企图拾起被怯懦袭击后就像乞丐的衣衫一般蓝缕的初遇,其实,你的灵魂与我的灵魂并肩微笑,谛视着原始的悸动。身后是浅浅的桃花红。

多年后我将告诉另外一个像现在的我一样的女孩:亲爱的,花是爱情最古老的灯。

当春还没有来的时候,那些骨朵儿就比赛似地憋足了力气,然后在一夜之间完全开放,当然也有比较娇懒平和的,从开始到结束都是稀疏的样子,开的开,包的包,落的落。



红叶碧桃的美就像民间喜气十足又干净的花布被面,白玉兰则是名门之女手中若雪的素绢,暴马丁香或者正如小家碧玉肩头的淡紫色轻纱吧,那么连翘呢,她便是被浸泡在蛋黄中的上等丝绸裁剪出来的窗花,只要是春天,无论被贴在哪一个窗口都不会显得不和时宜。

当然也有不惹人喜爱的,比如那些可怜的侧柏,远看还凑合,可是却如颧骨太高的瘦女人一样不能近看,也难怪,它们一年四季都不休息,就像那些骨子里充斥着勤劳气息的人,虽然不美丽,但是绝对是植物中的真品,但是不是珍品就有待讨论了。

先落的是杏花,很早以前就说过的,她们是很像爆米花的,那一树树幽雅的爆米花。还记得,风很大的那一天,我去看了,用已经凋落在地的杏花花瓣排列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又被风给吹散了。

我想,大多数花儿都开在春天大概是因为春天是最具佛性的季节,化缘化来的吧,花与春天的相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缘分。

Y妹妹发短信说,花园里的杏花落了一地,让人有一种樱花的错觉。于是想起了祖父的一个心愿,他说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想去看一场铺天盖地的樱花的盛开。



最后还是在花园里发现了那棵玉兰花(猜测的,具体是什么名字,不敢确定),开着白色的花,看到它的第一眼,我没有想到去问,这是什么花,而是,那花瓣看上去好脆哦,好丰厚,能够食用么?

不要笑话,我就是这么俗气的人,有时候对事物的感觉也是充满着油盐酱醋味的。要么就是金戈铁马雕翎戎装,比如,那个池型喷泉里的那些大小不一但长得确实很有规律的黑色喷头们,我总是叫它们水中将军。

就要离开了,却终究喜欢不起来这里的云,一团一团的,缩头缩脑,让人看着心里缠绕得不舒服。还是比较怀念很多年前在家乡见过的那种,扯絮搓锦,一缕缕长拖拖地横卧晴空,好不洒脱,妙。

宿舍楼下的一棵树开花了,据说是水曲柳,一开始大家都以为那是它自己枯败了的叶子披挂枝头随风招摇呢。竟不知却是花,近了观看,倒也开得好,怪异,个性,干爽爽的。



羽毛球场那边的梨花应该谢了许久,都结果子了吧。那花可真叫人不忍心去多看一眼,可怜兮兮的,太小就不说了,还显得呆滞僵硬,还真是没有被养在果园里的梨树开的花大方、轻盈。至于花瓣末梢的那一抹淡淡的水红,自不待言,更是荡然无存了。

喜欢在春天盛开的花瓣上写上几个字,歪歪扭扭的名字或者一两个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字母密码,比如:LHYNDMX,让它们随花开,随花落。今年在小花园的花瓣上写了七朵,七个名字,第二次去看的时候竟然有人模仿着在周围的花瓣上写上了那些于我很陌生但于他自己很熟悉的人的名字。喜欢给路边或者山上的那些头发草扎一个并不是非常漂亮但绝对精致的朝天辫,然后把自己的橡皮筋给贡献出去。

院士林的秋天,总会有许多银杏叶子零落在草地上,显得很美,大概拾捡上九枚叶子便可以组成一只花朵,我叫它银杏花。

放一本书在脚下,飞起来就不会孤单



若真有那个唯一的你存在,那么,我还要自己做什么,所以,我从不迷信爱情。

去图书馆吧,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安静,书会变旧,但不会失去,只有陪伴,那厮守之中,即使缱绻,即使伤痛,即使离别,都只是被缝在文字和纸张中的,可以不停地翻动,说不定下一页就是花好月圆。一切幸福来源于选择。

这是个不适合用扇子的时代,当然也是随便用不得的,很难用得好。若扇得快了,便像个永远都做不大买卖的街头烧茶莽汉,要是老大爷倒别一番情趣了,可他偏就是一莽汉。扇得慢了活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古人,酸溜溜。尤其是女子,更是不要轻易去用了罢,文静柔和了是很好,但是若过头了便显得做作,惹人偷偷取笑。

不想上课,便逃了,去图书馆看书。那时候正是人困马乏的钟点,有女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经过的时候,她旁边看书的男生正把目光从书上移动到她脸上,看着女孩的样子微笑呢,蛮幸福的笑容。看着喜爱的人的可爱或者娇憨的睡姿眠态,倒也是人生的一种幸福时刻呢。

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看书从来都是我所不喜欢的,便将草稿本放在图书馆五楼最角落的一点地方,席地而坐,看得倒也凉快舒坦,要是有个草席就好了,凉席那东西有时候还显得太精致,是不适合外出携带的,只适合家用,草席便好,就像村里老奶奶们坐的那种,圆圆的,不大不小,坐着刚好。当坐旧了,坐坏了,扔掉,再编一枚便好,又不花什么成本,只要有草,有灵巧的手就够了。

萃英山上的拥风而眠



有一株花,是长在山上的紫苞鸢尾,她又开了,在去年的花朝节,你说,若没有音乐,丫头是活不下去的,错了。

抛却一切可以笃信的负担,背弃一切应该笃信的幸福,连同那藏家的红绳,带着自己上山,暂时丢下书本与思想,轻轻地拥着,拥着这一辈子的山风,而眠。

千年后,你看,江南河畔的坟头,梦幻般地生出了一棵挂满相思豆的树。

白月亮的黄昏



这是一个很乖巧的傍晚,西区的红房子依然肆无忌惮地绽放着那暧昧的容颜,路很安静,以致连草木重生的冲动也显得幽雅。路很干净,是春风卷走了那些零零散散的羊粪豆。

于是,夕阳便卸下了当年的凤冠霞帔,却披带着满身被时光琢磨后的通红的柔情,开始回家,路很长我想远行,捻一把火红色的马辔头,做一个自由的拾荒者,在丝绒般的浮云里飞翔。

于是,白月亮便又开始了她那亘古不变的临水照镜,在太阳姐姐的最后一抹眼神里很肆意地旋转,一挂霓裳羽衣在星光里悉悉索索,这是一个黄昏,白月亮的黄昏,兰大的黄昏。

榆中夜雨



我被那种雨水的声音吞噬了,从来没有什么声音有如此般的终极夺取力量,就像魔鬼一样摄取了我全部的气息。

淋湿了,哦,不,岂止是淋湿,根本就是打湿了,一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女站在雨中,那是刚奔跑完毕时的姿态,她粗大地呼吸着,仿佛若有一丝不经意便会被上帝提走自己似的。哦,是的,是的,上帝来了,他出席了。

她的刘海一股一股紧紧地贴在了额头上,她的眼睛茫然又略带惊恐,甚至还有一丝亡命或者胜利般的疲惫,多么畅快,我想死,对,就是这样的,想死的感觉。

她的白色的确良(纯纺的那种)的长长的包裹了臀部和一些大腿的衬衫被雨水打得透明,也紧紧地贴在身体上,所有的青涩的、略微长成的女性的曲线都显现了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青涩,正如她淡淡的棕色和黑色混杂的眼睛的颜色。

她的前心后背都在狠狠地跟着呼吸,因为她太累了,抑或是太高兴了,哦,不,我想,那种感觉是不能用一个单纯的情绪词语来形容的,但是它的确很单纯也很原始,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那些诗人



曾经也是一群去过山顶念自己平凡或者伟大的诗篇的孩子,那时候好似冬天将近吧,还记得当时我的一个小小的梨子一不小心掉了,就在差点滚下悬崖的那一刻被晋君拦截了下来,然后送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还记得那天我曾竭力地为以蒙辩解,而且将逼迫并不喜欢说话的他的晋君给批评了一句,我说,不许你欺负以蒙,但是也就是在我说完那句话后,一直推辞不愿意朗读自己诗篇的以蒙居然在我们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读了。

于我们而言。欲望的最可怕之处就是将它说了出来,一切正如晋君说的,在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被解开了。这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情啊,可是,我们就像当初在那个山窝子里生活时一样,春天到了心里总会痒痒地不得了,忍啊忍啊,可是有那么一天,就再也忍不住了,便端上一支冰淇淋一口气跑到山顶,美美地喊叫上几声或者几十声,然后一头栽倒在那块平地的边缘或者中心,静静地睡去。

还记得我曾问过以蒙,山顶那块平地足够做一个足球场么?他的回答是肯定的。还记得晋君曾坐在平地的边缘和守山的大叔一起抽过烟。之后的第二天我便给大叔送去了一沓报纸。



那山记得,一群站在草尖上抒情的孩子。如今,他们即将各自奔天涯,只是有的还在继续抒情,有的或许已经忘记自己,有的是有情不敢抒,或者没有时间与心境去抒了。

阿唐,记得晋君是这么说他的,他说,阿唐就是一个哲学家,整天想着能够说出一条至理名言,睡一觉起来便将全世界人民都教育了。(其实我挺佩服他的哲学天赋的。)

以蒙,木若管他叫文章太守,第一眼看到他给他这个评价时我会心一笑,无言以对了,因为这四个字已经足够了,太恰当了,容不得我多嘴半句。

晋君,他的每一个玩笑下面似乎都涵藏着一个深刻的问题,真正懂得他的人都明白其实他的每一个玩笑都不粗俗不廉价,一点也不,一点也不。

木,他的那一身稍微有些凌乱的装束,以及若隐若现的迷人的破败,那么迷人。

颜,一个大方又诗意地活着的女子。

收尾



又起风了,不寒不暖的那种,总是能够把头发撩起,然后又给你足够的时间用手指把将要越过鼻梁的那几缕轻轻地给拢回去。或者说,在如此力度的风里还是很适合把头发给散开的。

文章作者:兰州大学06文学院  景谨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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