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祥 宋老师,你在哪儿?

 

宋老师,你在哪儿?

在我的影集里,珍藏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人就是我上小学时的宋老师。...

宋老师,你在哪儿?

 


在我的影集里,珍藏着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人就是我上小学时的宋老师。每当我拿起这张相片时,一股愧疚之情便油然而生。

那时,我家住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由于村里没有教师,我九岁时还没上学,我们一群”小泥猴”每天爬树掏鸟蛋,上房捅马蜂窝,无忧无虑,玩得十分快乐。可是有一天,我们被通知该上学了。

教我们的就是宋老师。她是北京知青,插队到我们村后,就向村支书自告奋勇当老师。村支书看她体弱干不了农活,也就同意了。在村委会的一个废旧仓库里,我们便成了宋老师的第一批学生。

宋老师岁数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长得挺好看,大眼晴,鸭蛋脸。她教我们语文、数学、音乐,她的歌唱得挺好听,歌词好像也不和大队喇叭里的那些革命歌曲不一样,绵绵的、柔柔的,我们问她说老师你唱甚哩?她脸一红,严肃地对我们说:“好好看书!”

上学没几个月,我们这群小调皮就逐渐腻烦了,为了玩,我们开始逃学,可是不管藏到哪里,宋老师总有办法把我们找到,然后命令我们学习。我们开始想办法对付她。


宋老师住在村里的一间土坯房里,房前是一大片空地,为了冬天御寒,她讲完课后就到野地里背葵花杆,捡树枝。冬天到来时,那片空地上的干柴快要堆成小山了。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为什么那样淘。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约了几个小调皮,潜伏到宋老师的干柴堆后,我们从纸糊的窗户上看到她在屋里那摇曳的灯光下正埋头忙些什么,确认她没有察觉后,我们点燃了那堆干柴,然后躲在远处偷看。火很快燃起来,借着寒风,噼里啪啦,烈焰冲天。突然,宋老师的屋门咣当一声打开,她从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先是惊愕地看着这一切,继而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很惨绝,我们听得心惊,各自逃了。我在跑回家的路上,还听到那哭声一直跟在我身后……

第二天早晨,我们忐忑不安地来到教室,等了好久,宋老师才来,她的眼睛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漫长,在那漫长的日子里,宋老师一边给我们讲课,一边课后到雪地里拾柴禾,她的手冻得像两个发酵的馒头,黑板上写字也抖抖颤颤,然而她没有误我们一节课……

在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宋老师来到教室,奇怪的是她没讲课,而是留恋地看着屋中的每一物件,看着我们,眼里噙着泪花。在快要放学的时候,她对我们说:“老师要走了……”

宋老师要走了,她要返回北京,我们惊呆了。四年的相濡以沫,我们已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情。我们围在她的周围,只会拉着她,只会哭……

那天下午我们送宋老师去县城火车站,在她将要登车时,我忽然觉得有件事如鲠在喉,我对她说:“宋老师,我和你说一件事?”宋老师挡住我的话,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相片,对我说:“留个纪念吧。”拿着相片,我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从孩童长大成人,我家也从农村搬到城市,然而对宋老师的思念,却如醇酒一般愈久愈浓。我的内心总是在呼唤:宋老师,你在哪儿?还记得我们吗?


刘永祥,呼和浩特铁路局包头车辆段职工,多年来,一直写些新闻稿件,40不惑之后,开始写文学作品,心有一个绮丽的梦,希望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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