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在终点等你，笑里有大写的悔意_【eatwithchina】

我们都这么固执，注定要错过一些爱...

本文转自她生活ID：Wchatherstyle

我们要知错能改。

By 淡淡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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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路过愚公移山的时候，我买了声音玩具的演出票。旁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问我，他们是什么风格的乐队。就是那种让人心疼的风格，我脱口而出。他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知道自己有点矫情，因为我又想到了你。

记得我们刚认识时，你给我发消息的方式很特别。你经常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向我推荐一首歌，我知道你在找话题，但我就是不回答。

虚伪的成年人，我的朋友小梅经常这么说我们，好不容易碰到个喜欢的，为什么不直接约？

那也不该我先约，我对小梅嘟囔，再说他也没那么好。

我从不相信缘分，但能认识你，真有些运气。

那天我看完话剧，准备约个顺风车回家。你甚至不是第一个接单的车主。因为没有及时联系上他，我丧失了耐心，重新发送了订单，于是才碰到你。

上车的时候我有点疲惫，连句客套的“你好”都含在了嗓子眼里。因为沉默得有点尴尬，你开始放音乐。

“妈妈对我说/爱情是用任何语言任何诗篇无法描绘的喜悦啊/她用了一生的时间也未能/未能找到它……”

我不由自主跟着轻轻哼唱起来。你很惊讶，转头看了我一眼：你也听声音玩具。

如果不是碰巧在你车上听到，我差点忘记，他们曾是我最喜欢的乐队。

我们就这样有了话题，从音乐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生活，从生活又聊到音乐。

等我们开始唏嘘当年听歌的青葱岁月时，你猛转了一下方向盘，说，太抱歉，只顾和你聊天，错过出口了，得去前面掉个头。

于是我们又开始聊音乐现场，从上个月的音乐节，聊到四年前的音乐节。原来，之前有过那么多音乐节，你都和我一样，在茫茫人海中欢呼和呐喊，只是那时我们并不认识。

等到你第二次因为走错路说抱歉时，我笑了。我说，怎么样哥们，要不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感觉今天要是我不主动开口，就回不了家了。

你也笑起来，说，其实刚才我一直在矛盾，如果你今天不给我联系方式，我到底该不该要。我没有说，是怕万一被拒绝，反而会一路尴尬。与其那样，还不如珍惜这次同路的缘分。

你看，我们刚认识你就这样要面子，就要把压力推给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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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第二次见面，已经是一周之后。在我们互相推荐了很多歌之后，你终于妥协了。你说你在小区旁边发现了一个很隐蔽的酒吧。

我们住同一个小区，搭车时就知道。站在我家阳台上，甚至都可以看到你的房间。

我有点惊讶。这是个新建的小区，吃饭的地方都难找，更别提酒吧了。

于是，你得意地带我去看你的新发现。果然是个低调的小酒吧，书架上散落着一些很文艺的书籍和唱片，只是没有一个顾客。

我说，老板一定是有点小情怀。老板说，调酒的师傅下班早，鸡尾酒都点不了。然后又补充说，啤酒也卖光了。

你略显无奈地冲我耸肩，要了瓶红酒。

半小时以后，老板才空着手回来，气喘吁吁地说，红酒也喝不到了，店里的开瓶器找不到了。

最后，我们像两个弱智青年，在空无一人的酒吧闷头喝橙汁。你擦了擦额头细细的汗珠，挫败的样子很滑稽，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使劲咽了一口橙汁，不要笑了，本来我都计划好下一步怎么约你了，被这么一搅合，套路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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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忙，第一次搭车时我就知道。那天你说很羡慕我下了班还有时间看话剧。你半年前和朋友开了一家小公司，从那时起就很少十点前回家。

因此，我们在一起时，通常都是我等你。你回来的时候总是很疲惫，没有多余的力气听我讲身边的新鲜事。你经常没换衣服就倒在沙发上，我还没注意，你就睡着了。

你的内心深处仿佛藏着无止境的压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我只知道，大多数时候，你并不快乐。

有时我实在想你，就会去你的公司。你说不想我浪费时间在那等你，所以会不顾我的阻挠，帮我叫车回家。你的态度总是很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要是你说我在会让你分心，或许我会舒服一点，但你从来没有说。

你经常希望我能多理解你，我经常希望你能多爱我。

我没法体谅你，因为我比谁都清楚，你的忙只是为了自己，不是我们。

偶尔有个闲散的周末，我们就坐在客厅看老电影。你赖在沙发上，我赖在你身上。不想做饭，甚至连外卖也懒得叫。你起身说要去厨房弄盘沙拉，我耍脾气拉着你不放手。每到这时你总会环住我的腰，故意弄痒我让我笑得喘不过气。

有时，电影还没结束，你就倒在我怀里睡了。我歪着头看你的侧颜，五官瘦削而精致，仿佛漫画书里走出的白衣少年。

你只是那样安静地躺着，我却觉得幸福得冒泡，偷偷碰碰你的鼻子，希望日子就这么细水长流地过下去。

有一次你醒过来，发现我在看你，就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得意地问自己是不是有点帅。

我翻了个白眼：“侧面看还有点想犯罪，正面看简直想撤退”。

为什么夸夸我就这么难，你笑了起来。

我说不清为什么不愿赞美你。或许是因为，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依然会有忧伤；或许是因为，你的想法总是飘忽不定。我知道你会走，知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于是，我每天提醒自己少爱你一点。

可少爱你一点很难。于是，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少爱你一点。

我们在一起会聊很多东西，从莎士比亚聊到福克纳，从奥斯汀聊到萨冈。你说萨冈十八岁就出名了，而你至今，还不清楚每天拼命是为了谁。

我们聊了好多，但从来不聊未来。或许，最初吸引我的，就是你的不安定。你眼中的疯狂和忧伤就像酒花的泡沫一样不可控制，你不会给我安全感，你的爱像走钢丝一样随时会坠落，这让我紧张，又让我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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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生日，你答应过我，会早一点下班来陪我。

我特意提早一个钟头从单位溜出来，去理发店盘了头发。然后，我又心血来潮，跑出去买了一瓶红酒想送给你。

你不出意料地失约了。我去公司找你的时候，你正一脸阴霾。我猜你工作上又碰到了不顺，但我不想问。你说你还有几个合同要起草，让我去找朋友玩。

我期望你至少言语温柔地一句生日快乐，但你没有。

我问你，为什么这些就不能挪后一天，为什么你非要今天伤害我。你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回答，我把订好的话剧票甩到你头上。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你说，不许哭，你要是矫情，我就要开始讨厌你了。

于是我一个人回家，在电梯里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我哭了好久，可是，凌晨一点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再哭了。

因为我想好了，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在你面前哭。我会像你一样，让自己忙起来。我会像你一样，像个男人一样去对待感情，理智又冰冷。我要告诉你，其实你也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看得出来，你那晚有点歉意。于是你问我，是否这么晚还想去兜风。我知道你想倒头就睡，可我还是点点头，虽然心里并不是很想。

我们开车来到永定河边，到处都是黑漆漆的，真的没什么好看的。你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告诉我，再往前走一点，就在永定河河床边，周末可以烧烤。

有一瞬间，我想告诉你，我已经不生气了，可我说不出口。因为你毁了我的生日，我不想你开心。我悲哀的倔强又一次作怪，于是我说，我知道啊，前男友喜欢越野，我们经常来这爬坡。

你握着方向盘，没有看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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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你以后，我有时开心，有时难过，但更多的时候却在较劲。我们谁也不想退一步，于是就这样，跌跌撞撞地，一起度过了春天、夏天、还有秋天。

我们最后一次看演出，就是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

“冷的时候就去四环路/挤上那公共汽车/车上人越多/身上越暖和/冷的时候就去新华书店/翻一本长篇小说/一个故事看完了/冬天也就过去了/冬天千万不要和女朋友/吵架分开过/冬天不是个分手的好季节/和她好好说/给她买一束鲜花/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你再离开我……”

那天是我第一次讨厌周云蓬，为什么非要唱这首歌，哪壶不开提哪壶。

回去的路上，你终于开口了。你说单身久了，自私惯了，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在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多次和我说过你是个自私的人，那种感觉仿佛就是，我自私，但我告诉你了，因此我就高尚了，再责怪我就是无理取闹。

于是我点点头，好啊。

你说，以后有机会还可以一起看演出。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冲你笑笑，哥们一样拍拍你的肩膀。老兄，你可别，你最好现在就把联系方式删了，我最烦别人拖泥带水。

其实我好想抱着你大哭一场，就像分手应有的样子。但我没有，我坐在你旁边，开始低头刷手机。

之后我又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故意开错了路，于是我们不得不绕了一大圈。我想，如果今天你又走错路，我就求你留下。

但是你没有。他只是歪过头看看低头玩手机的我，吐出一口气。

到了我家楼下的时候，你忽然抱住我，我感到你的身体有些颤抖。

我试探地伸出手摸摸你的脸，想看看你有没有哭。

你当然没有哭。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哭。你不是个会哭的男人，我太高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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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以后，我经常会站在阳台上，看着你住的那幢楼，想象跑过去找你的样子。

偶尔我还会想，要是我从楼上跳下去，估计你就会知道了。

但最后，我能做的，却只是数着楼层，定位到你的房间，悲哀地撇撇嘴。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在房间里，遥望过我。

记得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开玩笑说，住在同一个小区不好，将来分手了，再撞上要多尴尬。你总是很肯定地说，放心吧，你见不到我的。

说来很神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有人按错门禁，或是忘记带卡的邻居请我帮着开门。我总是觉得很烦。可是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盼望门禁会响，却连陌生人都不再烦我了。

有时，我半夜三更睡不着，就会起来到小区跑步。我想，你经常很晚才回来，但我终究没有撞上你。

这就是命运的玩笑。相遇时那么不经意，而现在，你和我住得这么近，我用尽了力气，都没有机会再和你说一声，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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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买来的花，还都好好摆在书桌上。很长一段时间，我给它们浇水的时候都会哭。那些没有在你面前流过的眼泪，现在已经快要把我自己淹死。

每次做饭做多了分量，我就会伤心。因为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说，你先吃，吃剩了给我。

周末，我再也不想能一个人看老电影了，因为和我一起猫在被子里的你，已经不在了。

小梅说我活该。她说，虚伪的成年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只要让步一点点，多拥抱他一点点，就能在一起，可是你们却非要通过分手来解决问题。

因为我想要百分百的爱，可他总是爱到百分之五十就累了，他并不爱我，他只想要轻松自由的关心。

那你先给他百分百的爱了吗？小梅反问我。

“亲爱的谁会永远爱你/我们爱的人永远只是自己/爱着那样一颗永不安定的心啊/那是什么样的爱情/又是什么样的甜蜜/自私贪婪的索取/以爱的名义……”

第一次见面时，你就问过我，为什么这么多乐队，我却偏爱声音玩具。我记不清当时的回答，但我现在明白了，因为他们在很多年前，就用情人私语般的低吟浅唱，告诉我了生活残酷的真相。

他们告诉我，爱情很美，又很悲凉，就像我和你，爱着也不快乐，分手也不开心。我们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渴望爱，又惧怕爱。互相折磨到最后，发现还不如故作成熟，笑着说分手来得轻松。

是的，我们都不再年轻，都害怕受伤，都没有勇气放开去爱。我们心照不宣地觉得，天长地久是扯淡的事。我们真的都好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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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半年后，我们还见过一次。那时，小区的业主对物业不满意，于是大家决定聚在一起，起草一份文件交物业整改。

我不确定你会去，但我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我给小梅打电话，问她我应该穿什么衣服。黑色长裙是我的最爱，但看上去太正式，可是穿件普通的T恤，又显得有点落魄。我和小梅说，我得找一件样式普通但又显气质的衣服，好看但不刻意。

小梅叹了口气，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是的，她又会说我只是虚伪的成年人。我确实是，就像我每天都想见到你，可是如果真碰到，又希望自己看上去对你根本就无所谓。

在一起时，我就在和你较劲，生怕自己爱得多一点。现在失去了，我还是想和你比，比谁失去得更优雅。

于是那天，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的妆容看上去毫不费力。

我果真见到你了。你那么忙，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会出现，是不是因为也想见到我。我的心头飘过一次悲哀，我们曾经那么亲密，现在想见一面，还要通过这么蹩脚的理由。

我们装作漫不经心地客套几句。你忽然问我空闲时间还写东西吗。我点点头，于是你笑着问，那写过我们的故事吗。

那当然，我用自己都无法信服的夸张口气说。

那你把我写成什么样了，一个混蛋？

我歪着头看你，然后哈哈大笑，笑得差点哭了出来。我说，还是不说了吧，毕竟，你在我的故事里，坟头草都三米高了。

他把双手放在口袋里，苦笑了一下，那好吧。

我忽然想起《情书》里的一句话，如果当初我勇敢，结局是不是不一样。如果当时你坚持，回忆会不会不一般。最终我还是没说，你还是忽略。

我们曾经在一起讨论了那么多文学，却依然不知道如何去爱。

临走的时候，你忽然说，知道嘛，我们都这么固执，注定要错过一些爱。

你瞧，就连最后一次，你还是把我的台词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