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纵然会叹惋传递好意、互相帮助才应该是一种常态的人们，也早已经开始害怕被别人抓住软肋了。...



第32期

「其实起因是一位卖菜阿姨」

一

朋友圈曾经流行过一篇文，大致意思是“我靠XX吃饭，请尊重我”，很多时候大家都苦于朋友或身边的人来相求帮忙，以为是你专业的事情就应该so easy，只字不谈报酬，谈钱多俗气，谈钱伤感情。

其实细想想这真的是多少报酬的问题吗？

不久之前我为几个母校的学妹拍毕业照，因为一些奇妙的缘分我并没有对这单收费。没想到的是她们全程非要给我拎包、提水，而且竟然早早分配好其中的谁去预定了位子请我吃饭，其中的谁去很遥远的商业街为我买一份甜点。

身为学姐的我备受感动，因为认识了这几个可爱的学妹，觉得那一天的拍摄工作都无比愉悦。临走的时候，四个人齐齐要在车站顶着大太阳等我上车。她们的这份尊重令我讶异，因我本来，也早已被社会教训得不期待这些东西了。

人与人之间常有羁绊，所谓人这类群居动物，万不能独一而活，向来不是用报酬就可以来衡量彼此间相对的价值。然而不管他是不是以他之长来赚取生活，但凡有求于人者，莫不应该持有这份尊重与感恩。只是如今却越发鲜见。

大概所有发送出去的好意，都被当成软肋了吧。

二

常同一蜜友吃饭，我们向来AA惯了，菜点好未上桌前我就手机点点转给她。有次她忽然感慨：以前还觉得这样AA分得太清会不好意思，所以总是抢着买单，但次数多了，对方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觉得你特别有钱不在乎呢。

你有钱，所以你付款是应该的。你会写，所以你随便帮我写什么东西都是很轻松的。你会画图，所以让你给我做一张哪儿有那么难。你有专业知识，我随口咨询你两句难道不该言无不尽吗？

抱着好意一次两次三次地帮助他人，却得到的总是愈加过分的要求、追急的命令，甚至事情未达到某种预期后的质问与指责。

一如小时的我常常眼见外婆被邻里催促做缝纫，她总是一副软糯软糯的模样，陪着笑脸，和气地说，哎呀哎呀，我一定马上就给你做出来。事实上，一件衣服非常耗时耗力，而那些街坊邻居除了个别一二者，全都不懂说一句体已之话，更不用说有什么谢礼。只觉得，既然外婆出了名的手艺好，那让她帮忙做这点事情，是再自然不过的。

我因此由衷地记得外婆的善良，与懦弱。越善良，别人越是步步紧逼，就仿佛戳到了她的软肋，令她惭愧和惶恐：是我不好，才没有及时做好你吩咐我做的事呐。

我也会和外婆说，你要懂得拒绝啊。就好像无数次告诫自己一样。事实上，纵然会叹惋传递好意、互相帮助才应该是一种常态的人们，也早已经开始害怕被别人抓住软肋了。

三

前儿个去菜场买菜，竟然钱包忘记带。阿姨笑笑，孩子你明天顺道再来给吧。我憋得脸通红，说阿姨要不手机转给您？阿姨说，折腾不会，下次再给。

第二天一早我就拿着钱包赶了过去，没想到摊位换了个年轻的女孩。一问之下原来是阿姨的媳妇儿，我说明原委，把钱给了她。谁成想她叹口气说：上回她也这么干来着，结果那女孩直到现在也没再出现。说着，默默地给我已付好的菜袋儿里另外塞了一些别的新鲜蔬菜，递给我。

我是震惊的，我以为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但卖菜阿姨却屡教不改。

写到这儿…也许只是想说，在现如今利己主义为王的时代，我们要存有善意，也要不被别人拿住软肋，但更重要的，是保持这样一颗没被熏染的心。别有一天忘记了，自己也曾拥有过这么不计较得失的好意。

「我知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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