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隙拾】芬芳凋落是经年

芬芳凋落是经年芬芳凋落是经年，回首已不是昨天。有些事，确是昨天不曾领悟的，甚至放任之肆意飘散若尘烟。今日，即...

芬芳凋落是经年，回首已不是昨天。有些事，确是昨天不曾领悟的，甚至放任之肆意飘散若尘烟。今日，即便我要网罗那些残存的讯息，也要耗费些气力，刮肚搜肠一番。

其实，我就是想要写一下我的老师，而且是语文老师。

掐指一算，从学前班至大学我一共有九位语文老师，其中，对我影响较深的一共有四位。虽然他们在不同的学段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对我的影响也不尽相同，但是，今天的我似乎都打上了他们的印记。在此，我向他们致以我最真挚的祝福：教师节快乐！

今日教师节，我就来谈一谈我的启蒙老师——王老师。他是我最尊敬的老师之一，是对我影响最深的老师之一，是我毕生都不能忘记的良师益友。很多时候，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传达出想要表达的讯息，而我则会在第一时间明白他的所指。比如，我在课堂之上抢着回答问题，他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他想让我忍耐一下给其他同学一个机会。比如，我在考试不佳之时，他找我谈话，总会盯着我的眼睛看，用眼神鼓励我，我能行。再如，我在课上有什么小动作或者课下和同学们玩得太嗨，他一个眼神过来，我就会立刻收敛。

传闻他在教完我们那一届一年级时就应该退休了，然而，因为学校里当时缺少老师，他便推迟一年退休。我虽然不知消息真假，但当时的我以及我的同学们，是决然不舍得王老师退休的。大概，他也不舍得离开我们那一届的学生，因为我们有着浓厚的师生情。不知为何，只有把师生情这三个字用在形容我们和王老师之间的关系时，我才不会感到有什么矫揉造作。其他老师虽然对我的影响也颇大，但总感觉少了那么一丝的恰当。

与王老师相关的回忆颇多，很多仍旧历历在目。作为一位将近花甲之人，他和学生们一起做过很多事，这些事编织了我小学回忆的主体部分。我自认为自身的小学的语文知识基础相当扎实，这也多半是王老师教导的结果。从最初的字母学习，到后来的组词造句辨别多音字词等，王老师以其令我沉浸其中的教学方式，使我对所学知识颇感轻松。

此外，他曾多次对我父母讲我心灵（聪明），这对我绝对是莫大的鼓励。我每次上他的课都会感到十分快乐，每次的课后作业当然也会轻松完成。于是，在期中和期末的考试中，我自然名列前茅，所以每次去拿通知书(成绩单)我都会拿到奖状。上面记录着我在全班的名次，我视他们自然也是如珍宝，回家后爸爸会把它们贴在我家堂屋的后墙上，客人们来时，自然会夸赞一番。时至今日，老屋中的那面墙壁上还清晰记录着我小学时的骄傲。

小学时我们的书包里除了教材，就是随教材一起发下的《基础训练》，是一种随堂类型的辅导资料。大多数情况下，如果能把书本和这个资料完成好，学习一定也不差。老师手中一般比我们多一本资料书，名叫《课课通》，语文是蓝皮印刷包装的，在当时的我看来，那本书有一种特有的神秘感，而且令人望之油然而生出敬意，就像看到老师一般。后来，王老师承诺考试为班级前三名的同学可以以奖励之名获得此书，我自然是十分渴望得到。最终，我如愿以偿。当我十分庄重地把名字写在上面时，内心则由然而奔腾出一种莫名的激动和自信。当然，那本资料书最后被我一题不落地干掉了。

他也曾教我们唱《东方红》、《一二三四歌》、《打靶归来》，于是每逢停电之际，我和小伙伴们就会趁着明亮的月光，边走出去玩边唱着王老师教给我们的歌。一首《东方红》，虽然我不理解歌词的含义，但在那时我会昂首盯着月亮，大声唱着东方红，脑中也在疑问月亮姥姥正在做些什么。那一刻，月亮仿佛就是太阳，我也仿佛居住在明亮的月亮之上。时至今日，那几首歌我还能哼唱出来。一二年级时，我们镇子里每年会进行学生学习成绩竞赛。简单地说，就是每年从各个乡下的学校的每个年级抽出十多名学生，到小镇上的学校参加考试，以成绩评定学校教学质量。我有幸参加了一、二年级的两次竞赛，带队老师自然是班主任王老师。

记得有次去镇子上参加竞赛时，师生乘坐的车子是平时村中人用来拉沙子的车。车子的前一部分是一部农用四轮机车，后一部分是一个装载物品的斗子。当时，王老师坐在司机旁边的“车帮”之上，一手扶着司机的座椅，一手扶着坐着的轮胎护壳，还在与司机的交谈中不时地回头看着或蹲或站在“敞篷车厢”中的我们，还不忘叮嘱一些调皮的孩子站好或者扶稳车的“骨架”。

我清楚地记得，那次到镇子中参加竞赛，母亲给了我五元钱用以支付早餐和午餐。那是我第一次获得数目如此之大的钱币，而且是一张崭新的纸币，于是攥在手心煞是开心。正当机车冒着小风带领着大家在105国道上“哼哧哼哧”地向镇子进发时，我突然大声地喊了一下王老师，原因是我的钱币被风吹落了。他立刻和司机商量了一下，恰好司机是居住在我家前面的邻居，于是车很快停下。我连忙表示想要下车去捡钱币，王老师却问我钱飘到了哪里，然后跑了过去，替我捡了回来。我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会受到批评，谁知他却毫无责怪之意，笑呵呵地把钱币递给我，并叮嘱大家注意安全，站好扶稳。时至今日，钱币是如何从我手中飘飞的我已经忘记，但我没忘记的是，王老师非但没责怪我，而且还笑脸相迎，叮嘱大家注意安全。



同样是竞赛这件事，有一次满载师生的机车在向公路过度之时发生了意外。

因为公路和乡间的土路高差很大，加之农用的四轮机车牵引力有限，在爬坡之时，前面的牵引车突然停机。没有了四轮机车的牵引，已经爬坡一半的车厢挣拽着车头渐渐地向后退去，更危险的是后面是桥梁，桥面很窄，方向稍有不慎，很可能连人带车退进河里，后果不堪想象。我和同学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王老师突然从车上迅速跳下来，留司机用体重“镇守”着车头并把握着方向盘。王老师从路旁随手拉来废弃的树根挡在倒退的车轮之下，及时遏制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当我们学生反应过来，司机已经重新启动了机车，并且顺利地爬上了陡坡。事后回想，说王老师拯救了一车人也不为过。

此外，为了缓解大家在竞赛之前的紧张情绪，老师还自费请我们去吃镇子上的小笼包和洒汤（鸡蛋汤的特殊做法）。当时大概是深秋，早晨还有些冷，我记得吃包子时包子太热，我的手烫得不得了。同学们一起吃包子，爱出风头的同学总会出来表演一番。记得有位和王老师同村的王同学，一口可以吃两只包子，就像抢着吃一样，而且还不怕烫。

就算只是吃一顿包子，其气氛之热烈，如今回忆起来还是非常美好。须知，那是老师请客，我们先前压根儿没想到。二年级时的某日，有一次王老师连续单独叫了班里的好多个男生，我也在内。刚开始我还一头雾水，后来，他言明自己的一支批改作业的红色钢笔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并问我可曾见过。二年级时所有作业还是用铅笔完成，除了老师，其他同学都用不到钢笔。所以，遗失的钢笔在哪里大家一看便知，可王老师并未知情。

不知何种原因，钢笔出现在小A同学那里，而小A也在被老师单独问话之列。我猜想老师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但回到座位时小A同学的反应倒还算是轻松，并说老师让他帮忙寻找丢失的钢笔。果然，第二天，这位小A同学“找到了”老师丢失的那支钢笔，并且上交了老师。由此，他的行为还被记录在班级好人好事名册之上，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当我去年在看德育的相关书籍时，猛然发现，王老师的德育方法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真可谓“润物细无声”。我无法想象小A同学的行为如果不是有幸遇到王老师会有怎样的结果，也无法想象那个结果对那个孩子的一生又有怎样深远的影响。

种种事，王老师之宽容、爱生、敬业等展露无遗。师者传道授业解惑，王老师做到了。因此，遇见王老师，是一种幸运。王老师退休已经十三年，我也已经不再是当年趴在书桌上听课的小小少年。这十三年中，我也曾与王老师有一面之缘，我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依旧记得我，他笑的依旧令人倍感和蔼可亲。

邻近的这两年，关于王老师的信息我获得的越来越少，大概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活动范围变小，走出家门的频率变低，而我又基本不在老家，所以他被我遇到的几率几乎为零。

无论如何，我真心祝愿王老师身体康健，安享晚年。倘若以后我为人师，定承王老师之志。

    关注 也者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