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电视机时代5-变化

 

还没等我学会陈真的连环腿,《陈真》就演完了。想要练就绝世武功,只能寄希望于姐姐和红冰儿少林寺学成归来了。我既...





还没等我学会陈真的连环腿,《陈真》就演完了。

想要练就绝世武功,只能寄希望于姐姐和红冰儿少林寺学成归来了。我既希望她们赶快去少林寺学武功,又担心哪一天黄昏放学后姐姐突然走了。姐姐的身影如果不再出现在堰沟上我该怎么办?她走了我欺负哪一个呢?哪个人早上给我热冷面条吃、晚上跟我一铺睡瞌睡呢?

我每一天都在矛盾的心情中煎熬着,每一天都密切地关注着姐姐的行为。

早上,我看到姐姐背起黄布书包和红冰儿一路去上学了,她们手拉着手走着,在堰沟上叽叽咕咕地说话,我马上冲过去很紧张地问:“姐姐,今天晚上你要回来不?你们是不是今天就要去少林寺?!”

姐姐和红冰儿很不耐烦地看着我,已经不想再回答每天都回答许多次的问题。



“张幺妹儿,你莫慌莫着急嘛,我钱都还没存够。起码还有好几个月我才能存够二十块钱。”红冰儿掏一掏自己的衣服口袋儿,摸出仅有的几块钱给我看。

“但是我们今天晚上还是不得回来,我们放学了要去幺姑家。”姐姐说。

“你们两个都要去吗?”我很不高兴。

“嗯,幺姑爷过生,我们去歇一晚上就回来。你不许说乱说我们要去少林寺哈,我们今天绝对不是去少林寺!”红冰儿举手保证。

“你们不得骗我吗?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哪个变了哪个是乌龟王八蛋!”

“好好好,不变不变,变了是乌龟王八蛋。不过我们要是乌龟王八蛋,你也是小乌龟王八蛋,哈哈哈哈。”红冰儿拉着姐姐在堰沟上跑远了,装着铁文具盒的书包啪嗒啪嗒地拍打着她们的屁股。

大婶儿端一簸箕南瓜籽走出院坝,对着堰沟上啪嗒啪嗒跑远的身影喊道:“莫跑,好生走路。看绊倒了!放学了早点回来,莫在路上耍水!”

“晓得了,妈妈。”红冰脆脆的声音在堰沟上回荡。

我在堰沟上看着姐姐她们的身影渐渐跑远,在菜地尽头被绿树遮掩,渐渐看不见……觉得好无聊,婷婷也回街上去了,又没人陪我耍了。



我拿一根木棍儿,高撅着屁股,在堰沟上寻找蚂蚁窝。一群群黑蚂蚁头顶着白色的食物,我的木棍儿就像山贼一样横空出现在它们面前,我把它们都拦下来。蚂蚁见势不对赶紧掉头逃窜,我的木棍儿又从天而降把它后面的路也堵住了;蚂蚁往东转,我就拦东边;往西转我就堵西边;一大群黑亮亮的大蚂蚁在泥地里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我觉得开心极了。

有时候我突然大发怜悯,给一只乱窜乱转的黑蚂蚁放一条生路,黑蚂蚁赶紧匆匆离去,消失在泥缝深处;有时候,我用木棍儿在泥地上挖几个深沟垒几个障碍,蚂蚁顶着食物爬坡下沟,在我制造的险峻大自然里练习拉力赛......

跟蚂蚁玩一会儿,追一会儿院子里的猫,再抓一只老母鸡骑着走。鸡们一看到我就吓得瑟瑟发抖,鸡群扑棱着翅膀狂奔,我也在鸡群里跑着窜着,抓着揪着母鸡们。地上泥沙腾起灰尘漫卷,空中鸡毛横飞,就好像突然刮起一阵龙卷风,院子里的一切都乱套了。最后,我总能逮到一只跑得最慢的鸡坐上去,揪着它脑袋从院子一边骑到另一边,黑花老母鸡的脚都被我骑瘸了。黑花老母鸡远远地看见我就会浑身发抖,谁让它每次都跑得最慢!



终于到中午了;我吃了中午饭、睡一会儿觉,急切地等待着傍晚的来临。傍晚时分,我就可以去池塘大奶奶家看电视了。

天空中漂浮着一缕缕鲜艳的云彩,太阳像一个火球慢慢移到西边。我又跑到池塘大奶奶家的院子摘晚饭花(紫茉莉)。晚饭花是红冰儿种的,她在小学后面的松林里捡了很多晚饭花种子撒在院子边的泥土里,长出一蓬蓬特别茂盛的晚饭花。

晚饭花就像一支一支的小喇叭开在枝头,紫色的、黄色的、白色的,一丛丛地挤着,开得特别鲜艳,好看极了。晚饭花的种子像一个一个小黑地雷,我在花丛下面捡着那些黑色的花种子,想撒些在我家粪坑旁,这样我就能一边拉粑粑一边欣赏花儿,多好。我为自己的机智赞叹不已,麻利地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地雷”捡起来,全部揣到裤兜儿里。

捡完花种子,我开始摘花。我掐下来好多紫色、黄色的“小喇叭”,捻着花朵中间最大的花蕊往后扯,将蕊顶挂在花朵里面,长长的蕊丝挂在耳朵上,当耳环。

两只耳朵背后都塞满了晚饭花,我摇头晃脑地走着,甩着晚饭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美极了。

文章节选自小木作品《找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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