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麟州』神木美食之粉浆饭_【七月诗社】

麟州多美食，七月为之记。...

粉浆饭，也叫粉糊糊，神木民间的一种小吃。在别的地方，我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吃到过，其味和老北京的豆汁儿有点儿相似，做法却完全不同。可谓“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也算是家乡独有的吃食吧。

每次回老家，母亲总要给我做一顿粉浆饭，我一口气能干掉两海碗，看到我大快朵颐的样子，母亲就说：“再来半碗？”——这东西吃多了不伤人，用老辈人的话讲：“粉浆饭吃饱了再加半碗，撒一泡尿，啥都没有了。”

粉浆饭的原料——粉浆，是制作绿豆粉的下脚料。小时候，我和姐姐常去买，给五毛钱能装满一大洋铁桶，一家人能吃好几顿，还让自己去大瓮舀。——这时，店家总要提醒：“搅和均匀些，不要稠了！”随手就递过来一只黑幽幽缺个豁口的大铝瓢，他自己懒得动手，因为太便宜了。现在，听母亲说五元钱只能买一小塑料壶，只够熬一小锅饭，物以稀为贵嘛！

传统粉浆饭的做法比较繁琐。锅只能选铝锅子，铁锅和铜锅容易发沤，不好吃，做出来黑乎乎的也不好看。作料一般是小米、大米、红扁豆和麦仁。做时陆续加粉浆和水，用勺子不停地扬，煮出来的粉浆饭光滑细腻，口感好。用文火熬，才不会溢得冒泡。辅料一般是当地淹制的沙盖菜，经过油盐的炝炒，倒入做好的粉浆饭中，“刺啦”一声，传来一阵扑鼻的清香。母亲是极有耐心的人，个把钟头，她做得认真细心。儿时，我们叫粉浆饭为“母亲饭”。

粉浆饭吃得时候，要放入一些韭菜，一点儿辣椒面，红白绿三种颜色的搭配甚是鲜艳，美吃不如美看。当然，粉浆饭不耐饱，手扳麻花泡入其中，才能称得上美味佳肴。

粉浆是绿豆发酵的，粉浆饭有一股子酸味。不爱喝的说像泔水味，酸臭；爱喝的就贪那个味，酸香。就像臭豆腐一样，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罗卜青菜各有所爱。记得有一次，我请一位青岛来的朋友品尝，他刚吃了一口粉浆饭，就吐了，说是馊饭，场面尴尬，让我有失东道主的脸面。

妻子怀孕害喜的时候最爱吃粉浆饭，酸儿辣女，果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头一天吃多了酒，第二天醒来必定去喝粉浆饭，一碗粉浆饭泡麻花下肚，顿觉精神气爽，醉酒的难受会消除得一干二净。

民国县志里有这样一段记载：清朝末年，县境大旱，百姓纷涌入城。时南关富豪沈百万，仗义疏财，广设粥棚，施舍粉浆饭，越两月有余，家财殆尽。民间传颂：“粉浆饭吃垮一个沈百万，救活一城老百姓。”

粉浆饭在家乡卖得最有名气的，算是钟楼洞武二宝家，其味地道正宗，勘称一绝。可惜，最近去了一趟，换了店主人，车马冷落，物似人非了。

摄影：马鹏飞

责任编辑：窟野河

本期作者：王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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