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今冬初雪

文/飞飞　　昨天是老妈的生日。因为我周六上班，孩子们周六上学，所以，家人聚餐改在今日。哥哥一家、妹妹一家和我...



文/飞飞

昨天是老妈的生日。因为我周六上班，孩子们周六上学，所以，家人聚餐改在今日。哥哥一家、妹妹一家和我们一家齐聚饭店，为老妈庆寿。热闹一中午，回到家里小憩。

天，阴沉沉的。人不免困倦。拿着手机，很快入睡。睡梦中，听到老妈在屋内走动的脚步声，想必老妈已经睡醒。我悄悄起来，关上卧室门，到客厅陪老妈唠嗑。

望窗外，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地上积起一层厚厚的雪。窗外雾气弥漫，走近窗前细看，眼前竟不是雾，是雪。雪花密密麻麻，簌簌落下，下得认真而悄无声息。俯瞰下去，街上没有行人，机动车也突然少了许多。三五辆轿车从视线范围内驶过，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像蜗牛欣赏美景，耐着性子爬行。

“下雪了！”老妈从卫生间出来，轻声说。

“嗯。”我返回身，坐在沙发上，把茶几上的水果和瓜子往老妈那侧推了推，对老妈说：“这么大的雪，别回老城了，在我家住吧。”

“不行。”我得回去吃药。

“新城也有药店，我下去给你买。”我说。

“可不用。”老妈说：“下雪有公交，怕啥？下了公交车就到家门口了。”

我说：“雪天路滑，上公交下公交都危险。”

老妈说：“下点雪，还不至于。”然后，老妈凑过来，低声对我说：“我在你家住不惯，感觉还是我那小破屋住着舒服、随便。”

我说：“好吧。不难为你。四点多，孩子想去学校上自习，送孩子时正好把你送到车站。上下车可千万当心。人老了，骨质疏松，不禁摔了，不能大意。”

总觉得老妈在我这儿，未必是住不惯。按理说，我家老头儿是个非常孝顺的人，不但对自己的爸爸妈妈孝顺，对我老爸老妈也从不慢怠。想必一定是老妈怕给我添麻烦吧？

上个周日中午，让老妈过来吃点大骨头和海鲜。老妈坐在桌边，看我忙活。做完饭，等老头儿和孩子回来。这期间，我把蒸好的三个红薯、蒸熟的四根胡萝卜装进塑料袋，又把焯过的菠菜攥出两团，装进保鲜袋，挑肉厚的大骨头凉上两块，又拾掇点海鲜，计划着让老妈走时带上。又担心老妈走时忘记拿，我把塑料袋放到防盗门内侧。老妈静静地看着我，声音哽咽地说：“别忙活了，我在这儿吃一口就得了，可别捣鼓了。看你这一天天地，真累。”

我直起腰，看着老妈微笑，说：“累不累的，能干，证明你丫头还行，还能弹蹬。等哪天再也不累了，就完弦子了。”

老妈没笑，只是颤颤巍巍地说：“唉！我丫头也老啦！都有白头发了！”老妈眼眶湿润，显然有些伤感。

我在老妈对面坐下来，跟老妈一起嗑瓜子。我故作轻松地笑着说：“这没什么，一代一代的人都这么过。谁也没办法跟时间抗衡。想想，你都七十多了，我能不老？咱也是奔五的人啦！妈，跟你说，我大多数时间不寻思这些没用的，但有时跟孩子一起去学校，突然发现孩子都比我高了，感觉特别不可思议。”

老妈不再伤感，笑起来说：“那还说啦？你这是结婚晚、要孩子又晚的，咱老家那儿，和你年龄一般大的，人家早都抱孙子了。”

我也笑，说：“可不？远了不说，就说我们叔伯大伯子，人家只比我大一岁，可人家外孙都九岁了！我去年参加一个初中同学儿子的婚礼，到那儿才知道，人家那是二儿子结婚，大儿子早就结婚了！一说人家大儿子都二十九了。这家伙滴，让人家落下一溜胡同！”

老妈说：“可不是咋滴。考学的人结婚都晚，要孩子又晚，怎么可能不被人家落下？”

吃过午饭，老妈执意要走。我把老妈送到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老妈看看手中的塑料袋说：“你看这成啥了？每次来吃着不算，还得嘀啦嘟噜地再带上。这不让人家说？”

我知道老妈说的人家是谁，笑着说：“他你还不知道？对老人孝顺着呢。再说，我也行。每次回老家，给公公婆婆买东西，我也没说出不行来。人嘛，就是个将心比心。没事儿，别想那么多。老妈，我觉得挺好的。你知道不？给你收拾吃的，会让我想起读书那阵子，你给我大包小包地收拾好吃的往学校带的情形，想起来非常幸福。你也应该想：‘我的三个孩子都孝顺，我多幸福呀！’哈哈！”

老妈说：“幸福个屁！都成老婆子了，我还幸福呢！”

“老婆子才幸福呢！”没等我贫够呢，公交车到了。老妈说：“不听你说了！我上公交了！你回去吧。”

别看老妈年已七十，腿脚依然麻利。这是老妈的福气，也是我们做儿女的福气。

今冬初雪。初雪的日子，我们在给老妈庆祝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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