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面男人女儿

1.卤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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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8 点，卤面店。今天的客人不多，一对母女，还有两个男人。女儿在上小学，有一张很健康的圆脸，嫩白的皮肤透出暖烘烘的腮红。他套着黑白片一样的校服，校服无法顾及的地方，松弛的袖口，过短的裤子，露出小女孩最喜爱的粉红色。她正在像妈妈说着爸爸告诉她的道理。「妈妈你都没关掉，这些都要关掉的。爸爸说，没关掉的话，会卡顿的。」她看了妈妈一眼，便埋头盯着桌面上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向上滑动，直到关掉所有后台程序。

她们正在等老板娘煮好卤面。这家店不大，进门就是厨房，往左拐，穿过塑料门帘，是不到 10 张桌子的用餐区。一扇玻璃隔开了餐厅和门店对着的小道。这两桌客人点的都是卤面，老板娘刚好一起下锅煮。

两个男人坐在母女隔壁，女儿的背正挨着其中一个男人。两人玩着自己面前的手机，不时说几句话。厨房炉灶的呼呼声，还有女儿开朗的声音，盖过了两个男人的私语。

和女儿强烈的倾诉欲不同，妈妈很安静。他同两个男人一样，似乎惧怕在公共场合大声说话。妈妈穿的很简单，深色的上衣，黑色的修身裤，黑色的粗跟鞋，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点。带着一副眼镜，留着中分的及肩短发，静静地听女儿讲话。

女儿有一对兔牙，让人觉得，她说起话来像一只在咀嚼的兔子，频率很快，很难停下。女儿打开了一个 app ，似乎是英语口语学习的，她对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简单的英语，不时跟妈妈说一两句话，回放标准读法，纠正自己的发音。

卤面已经煮好了。其中一个男人来到厨房，给自己端来了一碗卤面，老板娘则端了另一碗给另一个男人。两个人继续吃着面低语，似乎在密谋什么。

老板娘把碗放在煤气灶旁，正在把锅里剩下的卤面熟练的倒进碗里。不多不少，刚刚好比碗浅一点。这时她和我对视，对我说，「你的卤面打包好了。」我从塑料门帘的缝隙中钻出去，从厨房里走出一个小哥，递给我打包好的卤面，找了我三张新旧不一的三块钱。我把钱塞进裤子后面的袋子，走出了卤面店。

至于那对母女有怎样的人生，那两个男人到底在讨论什么，我永远无法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