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麟|说藠头

 

然而,当我离开南昌,在北京城呆了十八年以后,藠头的辛香味却时时折磨着我。x0a原来,当时只道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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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炒藠头,撒一些豆豉,竟成绝配。藠头的辛香,经豆豉一激发,越发浓烈。炒完藠头,我就不住咽口水,赶紧倒上一杯米酒;又给骉骉同学倒了小半杯,责成他陪老爸喝酒。这就是儿子大了的好处,可以陪老爸喝酒了——也是绝配哈。

藠头属薤白亚种,是百合科植物的地下鳞茎,叶细长。择菜时,须将老叶摘去,留下嫩叶与鳞茎。再剥去鳞茎上的紫皮,切去根须,洗净,切片或切丝,就可以下锅翻炒了。藠头藠头,最好吃的部分,当然是这个鳞茎头了。其形呈椭圆状,前狭后阔。除了翻炒,民间还喜腌制。取个大肥厚的藠头,可酸,可甜,可辣,视个人口味定。其色晶莹鲜亮,馨香沁人,令人闻而生津;入口辛香嫩糯,良为佐餐佳品。

藠头乃南方菜,北方颇不易寻,见者亦不识之。藠,音jiao ,四声。我们每次去汤本味江西菜馆,必点的是藠头。这藠头,有一回终被我寻得,就在岳各庄蔬菜批发市场。我买回翻炒后,急忙拍照,发朋友圈,声明研发成功。

师兄老温看到我的朋友圈后,立即挂来电话,深沉地说道:“方麟,你在哪买的藠头?”

我知道师兄的馋瘾上来了。这我能理解,他也是江西人,连忙据实禀告。我说这地方颇不好找,不如改天我带你去。那天我正赶个稿子。

“不行,我现在就去。”我在电话这端遥想:师兄说这话时,必定大手一挥,同时咽下一口口水。我仿佛听见了口水的哗哗声。

师兄在市场上遍寻不着,只好又挂来电话。我告诉师兄,这个藠头在一个南方菜大厅卖。这样的蔬菜大厅很多,必须是南方菜大厅。大厅位于市场南门的北边,东边是豆制品大厅。有一条东西向的路,横穿过南方菜大厅。卖藠头的,就在东西向路的路北,不必进入南北向的小胡同就能看到。在卖藠头的西南对角,是卖红辣椒的。

还好师兄和我一样,是男性思维,对方位比较敏感,不久就找到了藠头。如果是女性的话,我也爱莫能助了。师兄又给我挂来电话,兴奋地说道:“方麟,我买到藠头了,现在就回家去炒。”

后来我去找师兄跑步,在他家看到一盘藠头炒腊肉,毫不客气地抄起家伙,狼嚼起来。不过,我的记忆有误。师兄更正我,炒的是五花肉,不是腊肉。我当时狼吞虎咽,居然没有吃出是新鲜肉。经他这么一提醒,我也恍惚觉得,好像是五花肉。大概当时注意力在藠头身上,忽视了肉。由此也可以看出,在这道菜中,藠头的人文意义更大,要远胜于肉。

关于藠头的做法,有朋友说正规做法是藠子炒鸡蛋。师兄说藠头辣椒炒小河鱼,那是最佳搭配。他们争论起来,搞得像学术研究,这个且不去管他。我呢,只要有藠头和豆豉,腊肉也行,五花肉也行,鸡蛋也行,小河鱼也行。只要藠头在,其他都好说。可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南方人对藠头的感情,正如北方人之于大蒜。与北方人同席,对方吃着吃着,突然嚷嚷道:“怎么能没有蒜?!”说着就喊店小二,要来一碟蒜。有时还会谦虚道:“您不介意我吃蒜吧?”我当然不好意思介意,连连劝对方慢用。对方让了两让,不再客气,一口酒,一口蒜,开怀大笑时节,一股浓烈的蒜香味扑面而来。

饮食文化的地域差异,特别明显。我去学校食堂吃早饭,满眼所见,不是烙饼,就是煎饼,不是葱花饼,就是萝卜饼,看着就饱了。我找到食堂经理提意见,说除了饼类,还有包子呀,花卷呀,烧麦呀,油条呀,糖果呀。那么多好吃的,怎么只做饼啊,应该考虑一下南方人的感受。提过两回意见以后,食堂改革,终于能见到南方早点了。

藠头,就是对生活在北方的南方人的救赎。

师兄让我写写儿时吃藠头的事,这个我还真不记得。记得的,只是我们那时吃藠头,它就是一道家常菜。农村,或者郊县,有条件的家庭,都会种些藠头。小的时候,我们也并不觉得藠头怎样好吃,不过是寻常味道。

然而,当我离开南昌,在北京城呆了十八年以后,藠头的辛香味却时时折磨着我。

原来,当时只道是寻常。

      2017年1月2日 星期一 于北京教育学院


知北游的天地 接受约稿、国学讲座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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