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玉芸:遥远的清响

 

柴玉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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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清响

文:柴玉芸


(图片来自网络)
红、黄、蓝、白、黑五种颜色的沙装进晶莹的玻璃瓶里,一摇,沙沙的响。换个方向再摇,是另一种沙沙声。于是想,将这五色沙堆起来,成一座山,然后任了自己从山顶滑下来,会怎样?

古人形容那情景是:“雷送余音声袅袅,风生细响语喁喁”。

因为太喜欢这诗句的意境,所以决定爬上山去,且是最陡峻的那座,体味一番。然而,沙太软,不是向上一步倒退半步,便是向上一步倒退一步,有时候甚至,好不容易爬了一段,只一个不小心,又连人带沙滚了下来,不但前功尽弃,耳朵头发里衣服里鞋里还装进了许多沙子。好在,这沙很干净,抖一抖,竟连衣服上原有的尘土也没有了。笑着重新向上。这一次学旁边一小孩四肢着地爬,没想到不几分钟便上到了半山腰。话说古猿从四肢着地进化到直立行走是大进步,值得欢欣鼓舞,然而今天当我自觉地从直立行走退回到四肢着地时,发现竟也是不无幸福的。悠然地坐下来看还在山下费力上行的,以及已登上山顶振臂欢呼的人们,思绪如头顶的白云轻飘飘走到了不知道那里。这样坐了很久,被一个打电话的老太婆吸引了,准确地说是她有点失落的语气吸引了我。她说"这山没看头,一棵草也没有。"

真是一刹宛尔。

忘了说了,瓶里的五色沙来自敦煌的鸣沙山,鸣沙山便是五色沙堆成的山峰。彼时我就在鸣沙山上。

一般,纵是那浩瀚的沙漠,也会有一些植物的存在。比如沙棘,梭梭,白刺等等。然鸣沙山上确是只有沙。老太婆定是不知来此何为,所以才失望。而我相反,来,就是为看沙。我所稀罕的正是这五色的沙粒被长风吹拂时发出的动人的清响。但因为置身于蓝天白云沙海中的我太过欢乐的缘故,整整一个下午,爬上山顶滑下来,再上去再下来。往返几次。我竟忘了认真聆听沙子发出的声音。至到夕阳西下,倦鸟归飞,看着一队驼梦影似的从沙山上消失,心里才怅然:我是忘了上山的初衷了。

不过还好,这一夜我可以栖在鸣沙山下。古书里说,夜晚听鸣沙是最好的时机。

可所有的客栈都满员。找了许久,终于有一家说还剩着一间蒙古包,进去一看,天,太空旷了。这应该是主人用来接待团队的,我们两个人住是不是太过奢侈?

店家看我犹豫,说,放心,再不会往里安排人。像你们这样的,我知道有单独的机会不容易。说完利索地帮我们把两个单人床合在一起,又帮我们拿来了水壶,洗脸盆,然后神秘地笑着掩上了门表示不再打扰。

等那人的脚步声消逝后,我才问某人,我们是哪样的人?某人忍不住笑起来,你像橡皮糖一样,让人家误会了吧?

两个人笑了一阵,又考察了一下蒙古包周围。包的前面是客店的正楼,右边是水房,左边不远是连着的几个小的蒙古包,后面是几架葡萄。葡萄架再后过一条小路是一间驼舍,拉了一天游客的驼太累了,虽支椤着脑袋,想必思维是浑沌的,只偶尔听得到一两声轻轻的驼铃响。

一切都是适合听鸣沙的样子。可这时有两个村人过来了,所过之处有刷刷的声音,那是落下的杨树叶铺在小路上发出了响,真有些担心这样的响声会影响到我们听鸣沙。然而随着暮色渐深这声响竟完全没有了。蒙古包薄薄的布的墙壁,渐渐有了风露的新鲜的凉意透进来。

我们灭了灯,放月光进来。月光的白更把一点细微的夜的声息都销尽了。

凝神想让那传说中的清响进到耳鼓,可是四周一片岑寂。在这样的岑寂中我很快睡去。

第二天清晨早早起来在院里转悠,望朝阳打在鸣沙山上发出的金光。一个戴着眼睛似是很有学问的中年男士过来问,昨晚睡没睡好?我说睡是睡好了,可惜没有听到鸣沙声。男士笑了笑说,昨夜没风,有风的话就会有清响。我说那春天应是听鸣沙的最好时节。他说,是。春天风多时再住到我店里来,保你听个够。

原来他才是这家店的真主人。
作者

柴玉芸,一枚文字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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