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文学 I 2017“迎新年”主题有奖征文大赛第六组【年底的关键字 VS 大雪小雪又一年】_【罗曼文学】

【年底的关键字 VS 大雪小雪又一年】...

罗曼文学 生活在别处

文学的世界是你我，是一株野菊花，不是什么。

“迎新年”主题有奖征文大赛评选第六组

年底的关键字

文/郭华悦

对我来说，年底的关键字，有两个。

一个，是忙。

忙着丰收。每年的年底，各类总结都是免不了的。总结一年来的辛劳和汗水，当然也不免有失误。但不管是与否，一年来的付出，变成了总结报告上的点点滴滴，心中的满足是难以言喻的。

忙着团聚。到了年底，每个人的日程表上，必然会出现的两个字，便是“回家”。提起买票，种种和回家团聚有关的事，一一提上了日程表。看着日历上，那盼望了一年的日子，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心里头的激动也日甚一日。

忙着赴会。到了年底，各种聚会也多了起来。同事之间，为了庆祝一年来的合作，自然少不了聚会；同学之间，为了滋养暌违已久的友情，也得聚一聚。还有，客户，朋友们，一场场聚会，奏响了年的进行曲。

另一个字，是笑。

一到了年底，笑容，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平日里，来匆匆，去匆匆，哪怕打招呼，也是带着仓促的味道。而到了年底，种种辛劳，都得到了回报，心中的喜悦怎么掩藏不住。见了面，一个简单的招呼，都让人忍不住溢出笑意。

这笑，是迎面而来的笑容，也是电话里头，亲人们开怀的笑声。

每次到了年底，打电话回去，听得最多的总是笑声。什么时候回去？这个问题，电话那头的亲人，已经在过去的一年中，问了无数遍。可到了每次，每次不厌其烦地回答，总能换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想到在外奔波了一年的儿女们，终于能回到家里，电话另一头的父母们，又怎么掩饰得住笑声里的快乐？

这笑的人，不仅是别人，还有自己。想到一年来的奔波，换成了沉甸甸的果实；想到一年来的四年，能在不久后一尝所愿；想到朋友们多时不见，友情穿透时光，依旧无比醇香。这一件件好事，又怎能不令人心生喜悦？

这又忙又笑的年底，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姗姗而至。

人到中年怕年底

时光，如白驹过隙。

小时候，很喜欢这句话。写作文时，故作深沉，这句话更是必用的。那会儿，对于这句话，是发自内心地欢迎。总盼着，时光再快点，再快点，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好让小小少年，长成邻家哥哥的模样，能骑着单车，一路飞驰，挥洒青春。

那会儿，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可是，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更迷人。而年底，对于孩子们来说，便是一道道时光的坎儿。跨过了这些坎儿，就能朝着自己憧憬中的未来，更进一步。所以，盼着一年的结束，另一年的开始，是多数孩子们的共同愿望。

可不知何时，年底对于我来说，却悄然蒙上了一层伤感的色彩。

这恐怕也是多数同龄人的感慨。青春不在，当岁月悄悄爬上了额头，当双鬓染了霜雪，对于时光的飞逝，突然就有了莫名的恐惧。夜深人静时，脑中总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昨日的自己，仿佛还是孩童；一眨眼，已然成了如今的模样；再眨一眨眼呢，自己又会身在何处？每念及此，心中总不禁惶恐。

人到中年，再豁达，对于年底，恐怕也难心生喜悦。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未来已经没什么变数了。虽说人生无常，可对于多数人来说，年轻时的挥洒汗水，已经为日后打下了基础。年至不惑，从生活到感情，无不是沿着往日的轨道，亦步亦趋，已难有什么新变化。

也正因如此，未来，似乎更显得乏善可陈。日子悠长，但似乎一眼就能看的到头。那些关于梦想的憧憬，早已在往日里，被一一抛之脑后。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日子恐怕和眼前也相差不多。既然如此，又怎么能令人心生雀跃？

人到中年，有两大怕，怕时光飞逝，怕生活如一潭死水。而年底，显然就因此成了一个“贬义词”。它提醒着你，又过了一年；而且，这一年里，毫无作为。

抱年

小时候，母亲在外头，我在村里头。

要见母亲，并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在外的母亲一力承担。母亲在工地上，做着男人们干的重活儿，平日里省吃俭用，连回来都得掰着指头算日子。每趟回来过年，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的生日，刚好在春节期间。每回，都是母亲回来后，帮我过生日。每年的生日，我许下的愿望，都一模一样。我总是在心里默念着，希望母亲回来后，就不再走了。当然，年年如此，却年年落空。

尽管如此，每年母亲回来的日子，依旧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一放寒假，我就盼呀盼呀，盼着母亲归家的身影赶紧到来。到了那一天，我一早就爬起来，到村口接母亲。那时的我总担心，母亲万一找不到回家的路，岂不是会迷了路？哪想过，那条路，母亲已经走了十几年。

母亲的身影一出现在村口，我总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母亲笑呵呵地把我举起来，紧紧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几下。一年来的盼望，一年来的想念，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尽情释放，让我乐不可支。

可如今，母亲真的留在了村里头，而我却到了外头。

后来，母亲舍不得这个家，回到村里，做起小生意。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衣食无忧，日子充实而快乐。而我，先是到外头读大学，后来又几经辗转，在如今的这个城市里，定居下来。

每年春节，我回家过年，总会在一进入村子的时候，就看到母亲翘首以盼的身影。看到我，母亲总是小步跑过来。我张开怀抱，将母亲揽在怀里。母亲的臂膀，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有力。而我，如今反倒成了母亲的大树。

对我来说，过年就是如此。时光，在一个个的怀抱中，如白驹过隙般逝去。而年，年复一年，红了樱桃，绿了青草。唯一不变的，是怀抱的温暖。

大雪小雪又一年

文/刘海涛

题记：小子小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再次轻声念起这首儿歌，记忆里的年味如同酝酿多年的老酒，陡然升起隔年的陈香，唤醒无限的回忆和向往，火红的灯笼，火红的对联，火红的窗花，火红的灶膛，以及那些火红的年景，喜庆而又快乐着。

传说里，年本是怪物，可如今在世人眼中，年逐渐成为全家团聚、庆祝收获的重要节日。提到过年，就不能不说到小时候，可能没有什么比孩子们对过年的期望更强烈。过年对于孩子来说，不仅仅意味着新衣服、红鞭炮、压岁钱，还有很多超越过年本身的况味，这样的况味是大人脸上的欢乐表情，这样的况味是敞开肚吃的美味佳肴，这样的况味是焕然一新的房屋，这样的况味是紧张的各种忙碌，这样的况味是孩子们仰着小脸问父母过年还有几天，这样的况味无处不在，无刻不有，仿佛这一年就为这几天。从放假伊始，对于年的惦记就开始与日俱增，这样的惦记既漫长，又不安分，年味就在这等待中看似遥不可及，又依稀可见。年的诱惑就这样不缓不急地吊足了所有顽皮的期盼，这期盼是如此神圣而急切，那是一种拨拉手指头，站在阳历牌前，一天天、一分分、一秒秒的等待。那是用手支着下巴，发呆望着窗外的怀疑，时间是不是被放缓了、拉长了，每一刻都是如此悠久和漫长。于是便从心底里生了恨，我们这些孩子发了狠的消耗无尽的时间，成群结对的整天疯玩，放爬犁、放鞭炮、打雪仗、藏猫猫，在小路上踏着时间留下一串脚印；在山坡滑着时间留下一行痕迹；在森林中握着时间留下一幅雪景。伴随年的临近，大人们也不似平时管束的严，父亲会套好爬犁，把家里的雪堆到大抬筐里拉出去，再顺便从山里拖回枯死的树木，锯成段，劈成块，摆好晒干，既为越冬，更为过年。母亲更是忙的几乎不出门，先是棉衣，再是做年火烧，黏黏的玉米面，包着放了糖精的红小豆，烙熟后整齐地码满整整一缸，几乎能吃一个冬天。接着就蒸馒头、包子、糖三角、面卡子等等，灶底红红的火就没停过，伴随着一锅锅腾起的热气，各种各样的面食就出锅了，整整一个正月的口粮就这样提前备下了。一切准备停当后，得备年货了，就需要赶集，临近岁尾，花销自不似平日那般精打细算，年货上是不能打折扣的，不仅数量，质量上也要说的过去，在犒劳今年的基础上预兆来年。忙了一年的人把积攒了许久的空闲一下子释放出来，七村八乡的人从各方到镇上的集市汇聚，所谓的集市也就路两旁满是叫卖的各类商贩，长长的，绵延出去足有几里路。这时的集市不仅品种多，人气也盛，卖货的，买货的，交织成一条拥挤的人流。买卖声、讨价还价声、嬉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熙熙攘攘。大人们忙着购买牛、羊、鱼、肉等，对联、年画也是不可少的，那时没有什么水果，苹果之类基本见不到，能够当水果的就是冻梨、冻柿子。我们这些孩子除了看热闹，便会在烟花爆竹摊前呆上半天，眼巴巴盯着那些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各类烟花，琢磨着都有什么效果，想象着放出来后的影像，然后谋划着如何说服大人们多买些，当然大人们会按惯例买一些，实在耐不住我们的央求，也会多少破例。经过一个上午的采购，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开始往回赶，运气好些的会赶上牛车，慢悠悠地晃荡在盘桓的山路上，一车人满是高兴的谈论着，看看彼此买了什么，互相吹牛戏谑。

临近三十，年味瞬间浓郁，除了孩子们放的鞭炮声日益稠密起来不说，大人们开始更为紧张的忙碌，杀猪是其中一个重要环节，抓猪、捆绑、上桌、下刀、接血、去毛、分解，整套程序从嗷嗷的猪嚎中开始，到热腾腾的杀猪菜出锅结束，往往一整天的时间。慢慢的一大锅杀猪菜，要给左邻右舍送去些，共同分享一年来的喜悦。杀猪菜里的肉格外的香，可以敞开肚子吃，我们这些孩子往往把肚皮吃的圆鼓鼓的才罢休，即便如今，想起那时的肉味，仍比现在猪饲料喂大的猪肉好吃许多。其余的猪肉，除了卖的，剩下的埋在雪里放进仓房储存，连通其他鸡鹅肉一起，各类鱼则吊在梁上，以备过年。接下来是打扫房间，屋里屋外全面大扫除一番，母亲会讨要些报纸，将整个屋子重新糊一下，用面袋子里剩下的面底子熬成一大盆浆糊，用刷子适度刷在报纸上，将报纸整整齐齐地糊满整个屋子，我们孩子满是好奇，大人却不让我们伸手，生怕我们糊得歪斜，影响美观。正如儿歌里唱的，腊八就算进入年关了，各种豆子熬成的腊八粥香气弥漫，肚子饱了眼不饱，母亲高兴的时候会给我们讲起腊八粥的由来，纯朴的教育就这样无处不在。

终于，在众多的等待中，年悠悠的到来了，三十这天最为忙碌，大人孩子都起的很早，上午大人们要把对联和年画贴好，父亲对于贴对联要求很严，高了、矮了、歪了、斜了都要反复调整，然后抚平之后用刷子一点点向下刷，稍有倾斜，立即揭起重新张贴，红红对联一贴上，年味立马多了一半。外屋要扯上电线，接上灯。更为讲究的家庭会砍一根松杆，上面留点松针不修理，再把大红灯笼高高挂上，远远地就能看到。大伯则忙着贴灶王爷，然后告诉我九龙治水和一龙治水的区别，说这关系到一年的旱涝，然后找出几个精致的小木盒，在里面装满小黄米，用来供奉香火，收拾出外屋用来放杂物的一个木板钉制的平台，当做供桌，最外侧中间摆上香火，两旁放蜡烛，往里是三摞枣馒头，每摞5个，再往里分别是三个供盘、供碟，盘里放上水果、饼干，碟子里放瓜子、糖块，墙上贴着一幅画，在烛火香烟的缭绕下，整个供桌显得十分尊严神圣，小孩子是严谨乱碰乱摸的，更不许乱说话，因为这个时候说话是很灵验的，因此只许说好话，比如包子开口了，得说包子笑了，类似完了、坏了的口头语更是严令禁止的，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惹来一顿训斥。上午吃完饭后，下一顿饭则要开始漫长的等待，直到半夜十二点。到了黄昏天色暗下来，各个屋子的灯要开着，屋子外面也是一片通明，漫漫长夜开始了，母亲开始准备包饺子，大年三十的饺子是有讲究的，我们家的风俗是，要包八个硬币，预示来年财源广进；八个豆腐，预示福气多多；八个糖，预示甜甜蜜蜜；八个枣，预示红红火火，其他的饺子则是韭菜、白菜、芹菜、肉搅拌在一起做馅，那时节韭菜和芹菜是不多见的，唯有大年三十这一晚才能吃上。我们孩子插不上手，一时间没有事做，会倍感兴奋。有两年的大年夜是记忆深刻的，有一年母亲得了空闲，便将秸秆浸泡松软后做成支架，糊上彩纸，描上水彩画，底是一片木板，中间插上蜡烛，用铁丝连好，连接一个木棍上，简单小巧的灯笼便成了。我跟姐姐人手一个提着，会同其他的伙伴，一起走过村子的大街小巷，摇曳的烛光，透过薄薄的彩纸，映出淡淡的光，上面的画如同皮影，惟妙惟肖起来，笑声和着幽幽的闪亮，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甚是动人，那两盏灯笼赚足了别人羡慕的目光。还有一年，我们姊妹都从学校归来，正在讲着见闻，天空突然飘起了雪，竟越下越大起来，宛如鹅毛的那种，大片而且轻盈，不久地面就积了厚厚一层，我们姐妹连忙走出屋子，拿着工具开始清扫起来，大年三十的夜晚，就在雪地里，我们说着笑着，在院子中间堆起一个大雪人。我们找来纽扣、树枝，做成眼、嘴、手，并且给它带帽、围脖，竟使一堆洁白活灵活现起来。雪依旧纷纷，我们围着雪人，笑着、跳着，正在此时，12点的钟声敲响了。

一般的时候，全家坐在火炕上，一年吃着糖果，一边看春节晚会，等待12点的到来。时间一到，大人们照例要在供桌前一阵祭拜，嘴里念念有词。与此同时开始下饺子，摆到桌子到院中祭天，完成这系列程序，点燃鞭炮，我们捂着耳朵看着长长的爆竹在噼噼啪啪中绽放，接着要燃放各类烟花，根据种类的不同，有的喷出数米高的铁树银花，喷泉般涌出，瀑布般落下；有的如夜明珠鸣叫着升到半空，在夜空中绽放成一片灿烂；有的则在地面上乱跑，旋转成一个变色的飞轮，会拖着尾巴飞到半空；还有各类的小飞机、小飞虫、小汽车等等，种种不一，总能让人目不衔接，不时发出惊叹，久久回味。烟火完毕，全家人回屋吃饺子，这时候又冷又饿，一顿热乎乎的饺子显得格外诱惑，索性吃得多些，当然还要看谁能吃到暗藏玄机的饺子，能吃到硬币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每吃到钱，我们都会大喊：我吃到钱了，看到别人吃到钱了，我们便会心急，加快速度力图通过数量优势抢占先机，越是急切，你往往吃到的不是豆腐就是糖，偏偏那包钱的饺子始终羞于见面。每年的这个时候是全家人最快乐的日子，而吃没吃到钱也往往多多少少影响到孩子的心情。去年，就父母在家，给母亲打电话拜年，说父亲开始没吃到钱，竟如孩子般的埋怨母亲，直到后来吃到两枚，才笑颜逐开，我听了不禁好笑，父亲竟也这般孩子气，而我笑过之余又是多么得想回去也吃到一枚钱啊。吃完饺子，全家从头到脚，换上一身新，母亲会分给我们姊妹每人几元压岁钱，然后就盼着天亮去亲戚邻居家拜年。天一亮，在哥哥的带领下，我们便开始拜年，遇到人都要说拜年好，途中一队队的都是满脸喜气的拜年队伍。每到一家，照例坐坐，主人端上各色小吃，亦或是茶水，运气好的时候就会收到几元的压岁钱，稍微退让下，然后美滋滋的揣到衣服兜的最深处，生怕不小心掏丢了，大约一刻钟，又得去另外一家拜年，往往整个行程下来，一整天的时间也就过去了，大年初一还会有秧歌队表演，锣鼓阵阵，穿在彩妆、踏着高跷的队伍在村中往复走过，初二、初三，就在迎来送往中，慢慢度过，到了初三晚上伴随送年鞭炮声的响起，新的一年到来了。崭新的日子，开始按部就班的到来，所有的喜庆和希望像种子一样，出土，抽芽，拔节，收获，冬藏，于是，又是一个轮回------

如今，时进腊月，已有几场瑞雪迎门。因为求学、工作，聚少离多，能够同家人过年成为了一种享受和奢望，一年一年纷纷扬扬的雪花，一场接一场的到来，人生成为沧桑，岁月变成过往，唯有藏在心底对过年向往的情怀，不曾改变，依然那么强烈和执着。

大雪小雪有一年，年依旧，我心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