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的树

 

树,于古城的人来说,是什么呢?是房中梁?是灶中火?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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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于古城的人来说,是什么呢?是房中梁?是灶中火?或许吧。

我想起古城的树来。

冬日,静静的村子里,狗吠随着风飘得很远。去看树,要过一老城。城是没有了,城外的洗马池也没有了,自然更没有了洗马的人。只有一段城墙遗迹,一排排黝黑的树。城,像尘埃般,飘散在田野中。我不禁钦佩起这树来,它的枝梢像遮阳的双手,比城要看得长远,要活得长久。

说这古城,就得说东汉王朝的刘秀,说刘秀,就得说他贤惠的夫人阴丽华,她恭谨俭约、不好赏玩,这阴丽华就出生在今天的老河口,彼时叫阴城县。更早,阴城县南边有个酂县,是西汉萧何的食邑。宋朝将两县一合,弄了个军政府,叫光化军,下边设小县,称乾德县。欧阳修不情愿,从夷陵,勉勉强强跑来当了两年县令。明朝时,改称光化县,一叫叫了七百年。清雍正时,汉江改了道,兴起了一座新镇。辛亥革命时,古城才叫老河口。

江水滔滔。多亏了,这里有树,老百姓,才在漫漫深山下,滚滚河坎上,活了下来。在西关邓侯祠内,种有一棵桫椤树。树高丈余,树荫蔽日,如金缕铺地。明朝,诗人张冈说它是“婆娑自是清虚种,和月移来泮水旁”“自是异材终大用,扶持正直赖穹苍”。人们敬奉它,信仰它。只可惜,清咸丰年间,红巾军以为桫椤树是襄阳的锁钥,代其树,掘其根。一代名树,毁于一旦。

为什么人们敬畏桫椤树?据说,因其干内,剖开呈八卦图形。谓“道可道,非常道”。人们的困惑,它是可以帮助解决的。于是,不少老百姓,拿了桫椤树的叶子入药,取了桫椤树的枝干作梯,企求生活的平安。清知府唐义渠中丞《从征记》中记载,此树为倭罗,只有京口和光化有两棵,实为名贵。

树,对于古城人来说,有时,是一种信仰,巍巍峨峨,仰之弥高。

名树虽好,长势耸云,可我还是喜欢一些接地气的树,总想起这方土地上长着的竹、桑、柳、桐、桃,想起树与人的故事。

据《光化县志》卷五“宦迹”记载:“县多竹,多编为屋”。竹,在人们生活中,成为一种必备的物品。后因竹屋易发生火灾,知县叶康直,才教会人们以陶瓦筑屋。百姓欣喜,歌之曰:“叶光化,丰谷城,清如水,平如衡。”竹,就是老百姓的一个家,一种眷念。后来,人们在县东的福严寺里种了一片竹坞,了却这一眷念。有诗云:“万杆何处绿,曲槛我来凭。柏叶还同秀,桃花任自憎。清风无俗子,幽径有山僧。岁暮惭迂拙,长思旧友朋。”

听老人们说,树,有时也就是吃穿用度。

常言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它讲的是住宅风水学。但于平民百姓来说,桑和柳,是生活的至亲。

道光二年,周凯放任襄阳知府,巡视属邑,只见到处是杨树和柳树,而事桑蚕者很少。俗话说,民间之利,稼穑外,惟桑蚕为最。周凯遂编《种桑十二咏并序》,指导生产,鄂西北一隅,顿成桑梓之地。

柳树林,是老河口特产,它处在酂头江边,是抵御江洪的法宝。据太平街一位老人说,他上世纪60年代在河堤修泵站时,见过百年不朽的柳条和膏泥。江柳,对江城来说,就是一座生命之堤。

还有泡桐。当然,走在街巷里,偶尔出其不意地站着一棵泡桐,也不奇怪。泡桐是什么?它是上世纪30年代,老河口人的发财树。在太平街上,三帮十八行,桐油行是最赚钱的买卖。正是因为有了桐油行,太平街才称为老河口的“银窝窝”。现在,不兴油纸伞了,泡桐,成了一种怀旧的念想。
在马窟山下,老城的南边,老姚是这坎上的植树人。他的树是果树,有梨和桃。据说,老姚有一棵从城北移植的老梨树,成活了,是镇园之宝。要说一山不容二虎,或许是真的。过去,在马窟山上有一座寺庙,叫登云寺,是镇山之宝。人们都爱摩肩接踵地登高,看江水滔滔,田畴浩渺。而这寺却最终没经住日月风霜,倒在山脚下。山下,唯有老梨王,经过老姚的妙手,依然勃勃生机,在风中摇曳,享受阳光雨露。

山下,老姚背着手,走在他的果园里。当树枝上最后一片叶子落在地上的时候,老姚笑了。他不仅迎来了一个丰收的秋季,而且收获了一园的清新。我与老姚聊天,桃胡是可制成船的,桃枝是可制成箭的。听着此话,一群黑黑的狗跑了上来,摇着尾巴,像老姚的兵士,兴奋极了。

树,于古城人来说,是什么呢?是梨花大道的香樟,是丹渠的樱花。我说:“树是古城人生活的根,你给它多少阳光,它给你多少果实。”老姚点点头。



作者:刘斌

配图:取自网络

责编:秋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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