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猴年到鸡年：3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年就这么开始了。...





3、回乡祭祖
吃过年饭，才九点多，还很早，要在以前，就该坐着喝茶聊天了。
但今年不一样，大哥跟我都买了车，回到一百公里外的安裕老家，是很轻松的事，并且，俺爹与大哥是多年没回去过了，年年清明，都是我回乡祭扫的，这次，他们早就定好了年饭后回去给爷爷“送亮”。
大年三十的路上，车流比往日少了很多很是快捷的就到了老家。
在大叔的门口，奶奶正张罗着午饭，我以为她不知道我们要来的，问过俺爹，是俺爹在来时路上给她打了电话的。
两张车刚停稳在大叔的禾场上，八十高龄的奶奶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忙从房里搬出一盘鞭炮，放到门口准备燃放。路过的邻居赶紧帮她接过去，在路边点燃。
我很异外，因为我们西乡人是没有来客放鞭炮的习俗的，只有南乡人才有。问奶奶怎么这么客气？奶奶高兴的说：我两个孙儿都买车来了，当然要放鞭炮庆祝哈——八十高龄了，身体好，思路敏捷反应快，我拍着奶奶的肩膀说：小嗲你身体好呢，活一百岁没问题。
大嫂拿了红包，要给奶奶送去，我也拿出一个红包，让娃他娘给奶奶送去。娃他娘来得少，担心奶奶年纪大了不记得红包是哪个给的。两妯娌商量了一阵，派出了自己的代表：玥玥和辰辰，各拿了红包，姐姐带着弟弟一起去给太奶奶送红包。不一会儿娃儿们高兴的路过来说：太奶奶把红包收下了。


厨房里，得到消息赶来帮忙的姑姑正在忙着切菜做饭，听说她摔折了手的，怎么还能做饭了？
看饭还没到时间，我催着俺爹去爷爷的山里去“送亮”。本来是计划一大家子全去的，但奶奶听说后，阻止了，说是上次我那8岁的堂兄弟去瘗山里祭扫，回来后就啼哭失常，按老人们的说法，是山里的爷爷“摸”了的，小孩子火焰低，就生病了。后来请了阴阳先生化解才好。故而奶奶不让玥玥和辰辰到爷爷的“山里”去，玥玥和辰辰不去，那俺娘和大嫂与娃他娘都不去了，就我跟俺爹和大哥三人前去。

故乡的一抔黄土，是多少人心头的挂念，那是生我者的归去之地，是我生者们走遍天涯也不能忘却的地方。所以，每年清明，纵然路途遥远，倒换四五趟车，走好远的路，我都要完成俺爹嘱咐的任务，并向他反馈祭扫的情况。
这次，不一样了，这大约也是二十年来头一次在大年三十来送亮了。我作为向导，跟着老爹和大哥走进了瘗山里，在望不到边的坟头与比人还高的杂草之间，找寻我的太奶奶与我的爷爷的坟头。
清明过来的时候，坟头上还没甚杂草，而此时，坟上却是比人还高的芦苇与构树，俺爹看着很心痛的样子，直念叔叔们没把坟头照顾好，以至长这么高的草。我只能对他说，你做为老大都没来，叔叔们没照顾好你也不能说什么啊。


俺爹不语，即用手去折太奶奶坟上的芦苇与杂草，我赶紧走上坟上用脚把一根根杂草踢倒拔起，很快即清理出一小块地方，可实在是太多，没有柴刀，还是件费力的时间。大哥已经给太奶奶燃好香烛，在墓碑前给太奶奶磕头。太奶奶的碑是1978年左右立的，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俺爹说下次要再红漆来，把碑上的字重新描一下。
爷爷的坟山离太奶奶的不运，但一座座坟头，如孔明的八阵科，让人迷失方向，虽然我是清明来过的，可也找了几圈才找到地方。俺爹和大哥就不用说了，多年不来，他们也只能记住个大概方向。待找到时，望着爷爷坟上的杂草，大哥点燃香烛，在爷爷坟前跪下说：大嗲啊，不孝孙来给你拜年了。

4、守岁
托交通工具的进步，在安乡吃完午饭，赶在德山吃晚饭，甚是舒坦，不用像以前一样，只能呆在家里看电视，交通工具真的不只是改变了生活，还改变了人的视野。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在德山吃了团年饭，还能赶到娃他外婆家吃团年饭，两头都没得罪，都还开心。吃的多好，我明显觉得两天时间皮带又涨了一格。


从小，俺爹说过，守岁，要烧很旺的火。所以我的记忆里，过年时，就得烧得大的柴火，看着春晚，吃着好吃的，才像是过年。后来，受电视里北方文化的影响，过年，得吃饺子，因而过年的感觉，对我来说就是：烧柴火，看春晚，吃饺子，这就是过年了。
年三十晚上，俺爹都要送一堆火，现在进城了，得烧炭火，哪怕铺了地面砖，也得搭在架子上烧火。他说，他小的时候，年三十晚上，爷爷会在堂屋里挖个坑铺上煤，烧很大的火。于是，才到腊月我就张罗着买了木炭，年三十早上起来就烧了炭火，烧一整天，晚上守岁时烧更大的炭火，闻着炭火的香味，很是纯正，很是好闻，舒服。


包饺子这样的事，虽然俺爹说他小的时候吃的是糯米团团里面包的肉，但现在北方文化侵袭，再加上俺娘那样多才多艺，包饺子这样没技术含量的事儿，一看就会了，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家也在年三十晚上包饺子吃饺子了，别说，还真的很舒服。


看春晚，对于我家这样不打牌的家庭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烤着火，吃着零食，锅里煮着饺子，看着喜气洋洋的春晚，想想就是很开心的事，因而，不管别人怎么看春晚，对我来说，看春晚都是年三十晚上最重要的事，哪怕是抢红包，都可以不着急抢，先看春晚了先。
零点的时候，外面的鞭炮声响成了一片——但实事求是的讲，跟往年相比，燃放量真的少了很多，真的没有硝烟和碎屑飘进家里来了。


零点一过，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一年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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