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吉普赛女郎,为谁而唱

 

能提前看破命运的吉普赛女郎,主动选择了自毁之路,难道还有更好的结局么?想到她换来的是什么,便忍不住拍手叫好。...

“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
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


故事从自信又大胆的吉普赛女郎卡门看到唐何塞的一刻起,便注定是两个人的悲剧。在他乡的工厂里做活儿,作为唯一的吉普赛人,周围又都是风流无比的男子和爱嚼舌根的女工,看到不愿理她的青年士官,款款驻足抛下花枝,害得士官为她犯了一生的相思病,打破了一切本分恪守的原则。



原则?吉普赛女郎卡门是从来没有的。倘若说有过,也绝不是为了方便凡人理解而存在:对“罗姆”(波西米亚人的“丈夫”)要绝对忠诚;识时务比坚守法则更配得到尊敬;纵心所欲,一切都大不过自由。

1. 吉普赛女人的情念

故事里卡门的情人不计其数,男主唐何塞每每撞见总要醋意大发寻死觅活,卡门却道出了她将何塞视作不同的重要依据:向你我是不要钱的。失笑也罢,这一点说服了我。想必也能说服何塞。不过,说服又能怎样,想要独占卡门的心还是将两个人推上了死路……

故事里的卡门又是极为忠诚的,那便是对她唯一的丈夫。嫉妒之心占据了唐何塞的脑子,以为杀死了他的丈夫便可以作为她的唯一,却不知卡门的丈夫可以为了一个银币就愿意卖掉卡门,也不知道卡门真的成了自己的妻子后,当初所有的爱都不在了,转而爱上了西班牙斗牛士……得到了她的忠心,却永远失去了她的爱,这选择做得有多不值,唐何塞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按自己的直觉去做事。而卡门也在认识他的最初知道,他绝没有自己所爱的聪敏头脑。何苦来……



2. 识时务与坚守道义原则

        没有什么原则是非要坚守不可的,这便是卡门坚守的原则。在她的眼里,情郎唐何塞最初为了尽士兵的本分要在晚间回营报到是“金丝雀”;明明有越狱工具在手却为了荣誉而放弃自由的行为也是不可理喻;走私途中情郎为了去营救中枪的队友也会被卡门呵斥;她与官老爷打情骂俏不过是杀官老爷劫取钱财的必经之路而已……

 

        凶残狠毒形容卡门来说一点也不为过。卡门是天生的survivor,没有她搞不定的人,也没有她扭转不了的局面。上一秒她可以出入在最上流的场所成为人人艳羡的夫人,下一秒可以低调到尘埃里在巷尾暗藏。眼神犀利,言语带刀。本来是世间逍遥的好手,却被榆木疙瘩唐何塞要求一起去美洲过本分日子,对于playgirl小卡门来说,这可能是她最不愿触碰的底线……

3. 自由大过一切

一切。包括生命。还记得情郎为了成为她的丈夫而杀掉原来的丈夫吗?卡门是认命的,接受了这般结果,也履行着作为妻子的忠诚义务。只是她不再爱何塞,无法为爱作出任何的承诺。也无法像对那些情人般虚伪巧言免掉一死:何塞只要卡门答应和他一起生活就好,卡门却毫不犹豫地要求何塞拿走自己的生命,没有半丝恐惧。她向往这一天已经很久,早一日死于何塞的刀下,便早一日解脱,真正得到自由。读到她葬身刀下的一刻我竟没有半点惋惜悲伤——能提前看破别人包括自己命运的吉普赛女郎,主动选择了自毁之路,难道还有更好的结局么?想到她换来的是什么,便忍不住拍手叫好。



曾经在学习西方音乐史时发现,写出了世界上演率颇高的歌剧《卡门》的作者,不是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西班牙人,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巴黎人。而今天读罢梅里美的《卡门》才明白,从根上追究,厉害的哥原来在这里。他自称创作的早年是个大淘气鬼,知道他都做过什么事的读者一定不会反对他这样讲。

 “梅里美是一个地道的巴黎人,巴黎人爱开玩笑,喜欢捉弄人,梅里美在二十二岁那年(1825),他的创作生涯开始时,也同法国读者开了一个玩笑,他出版了一本《克拉拉·加苏尔戏剧集》,说是译自西班牙女演员克拉拉·加苏尔的原著,其中少数剧本经过演出还获得成功。其实克拉拉是梅里美杜撰的作者,作品也是梅里美的创作,却蒙骗了许多人。

中学时便是花美男,还会说英语(知道法国人平均英文水平的亲一定知道这项技能是多大的加持),上了大学才开始好好学习从此一路开挂。爱云游,爱美人,爱社交,不爱萝莉……读完他的人生,才会觉得他笔下的主人公的故事能那么令人惊奇也不算什么了。

这篇故事里的最后一章,梅里美也是开尽了地图炮,如果是欧洲读者,感受一定是略微复杂的。我们读起来,可能对吉普赛人相对无感,或者相对觉得遥远而神秘。但是如果哪一天,我们自己的作家以XX(我国某省)人为原型写一篇以他们的生存经为蓝本的故事,我们自己的《卡门》也是不会逊色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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