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我的孩子,会不会这样忆起2017年的春节?

 

过年,于我们小孩子而言,还是新鲜的,快乐的。正所谓一代有一代之童年记忆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哈哈。这就是我的2017年春节记忆。我是鸿宝,我五岁半,这一年春节,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





那时候我还小,爸妈还年轻,那时候,我们每年都要回老家过年的。

我的老家在广东化州,严格意义说,这是我父母的老家。

我出生在广州,成长在广州,可是,因了母亲是一名教师,所以每年的寒暑假都有一大半时间是在她的家乡,化州度过的。化州于我,一点也不陌生,虽然我不大会说化州话。这一点,小时候每每回家乡都被当地的大人们取笑的。有时候,我讲话还故意“儿化”得特别厉害,俨然一个北方人。我还特别喜欢吃面食,也俨然北方人。殊不知,南北交流南北融合,南北概念在我这一代身上还真的不明显。

就说2017年的春节吧,这一年,早在农历腊月二十左右,父亲就把我和母亲送回了老家。父亲是名商人,而年前也是比较忙碌的时候,他送我们回来之后,他再折返广州继续忙活,他一般要到除夕那天才回家。我们都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母亲带着我,年前在外公外婆家住,住到年二十八九,再返回爷爷奶奶家。那时候,我母亲对这种模式颇为自得,她觉得和我父亲找到了“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古典诗意。对此,我只想翻一个白眼,说一声,妈妈,你想多了。哈哈。

化州这个河畔小城,其实还是蛮宜居的。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这一辈,都是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就扎根于小城安居乐业的人,所以,无论是外公家还是爷爷家,他们都早早地在市区建起了五、六层楼的自建房,每层楼分工明确,家人分散居住,不用拘泥于一套房子里,所以住起来特别舒服。

在外公家,我和妈妈住在四楼,住在她原来的闺房里,她总是充满感情地跟我讲起她的小学、中学时代,说她如何和好友结伴去上学,如何在不用上课的日子,那些个傍晚,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席地而坐,房间里开着王菲梁咏琪黎明这些远古时代的人的音乐,有风吹过,透过帘子,直扑面颊。她觉得那时候她的心中充斥着一种少女的忧郁,同时又享受其中。我当时完全不懂。我说,妈,你在说什么呀,我一句也听不懂。妈妈只是笑了笑,说,你长大就懂了。

我觉得我还是不懂。因为我妈是女人,而我长大了还是男人。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难懂。

为什么我对2017年的春节印象深刻?因为就是从这一年起,妈妈让我自己管理压岁钱啦。她给我准备了一个钱袋子,让我把收到的压岁钱都放在里面,让我自己保管,让我自己决定钱的用途。当然,她很适时地给我提了一些建议,例如,她希望我能用这笔钱交幼儿园的学费,我答应了;她让我交完学费之后把部分压岁钱存银行,我也答应了。

我终于有钱啦。这种所有权让我很是欣喜激动。虽然之前,妈妈带我买东西的时候也常常让我去付钱,但那是她钱包里的钱。而这笔钱呢,是我自己的!我好激动。总想着如何花,所以那个春节,我常常请父母吃东西。无论买甘蔗还是喝化州糖水,只要妈妈问,宝宝,你要不要付钱呀,我总会兴致勃勃地说,好的好的。然后,我还感慨一声,我终于也把钱花出来了。大人们捧腹不已,我却浑然不觉。钱真是个好东西。买东西的时候我感慨着,它确实给我带来快乐。

头两天,我还会为了花钱而花钱,我问妈妈,“今天,我要怎么花钱呀?”可是妈妈告诉我,不一定每天都要花钱的,是当我需要某样东西而家里没有的时候才去买才需要花钱,而不是说每天都一定要把钱花出去。好吧,我又学到了。

其实很小的时候,我就问过妈妈,我们家的钱是怎么来的,她告诉我,那是爸爸妈妈通过劳动获取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要劳动的。“不劳动不得食”,我一直记着呢。那压岁钱是意外之财吗,哈哈。

今年因为自己掌管压岁钱,所以今年父母带着我探亲访友我都特别高兴,因为我知道,春节的习俗之一就是给小孩压岁钱。每每拿到压岁钱,我总会特别高兴地拆开红包,把钱放在我的钱袋子里,我还会喜滋滋地告诉身边的人,我已经有多少钱了。其实从小,我就是个乐于分享的人,但这当然限于熟悉的人群之中。于是每每,我碰到熟悉的人,我总会高兴地分享我今年的新体验,那就是,我有钱啦,我自己管理我自己的压岁钱啦。这份体验带给我新鲜和新奇,同时,对事物的掌控感也在进一步加深。每每这时,母亲会微笑地看着这一切。嗯,她的好友会跟她提,“财不可外露”,不应该让孩子把钱拿出来招摇;或是质疑,这样会不会让孩子有炫耀的毛病。其实,我可不懂什么叫炫耀。我只是觉得很开心,然后我希望与人分享这种开心。大人们啊,总是想得太多了。

多年以后,我更明白了母亲的用心。她是希望我从小就接触金钱、认识金钱,以平常心待之,金钱,它不是我们的目的。充其量,它只充当了实现某些目标的桥梁。所以,从小到大,我对钱确实是不太上心的,这世界太好玩,吸引我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不是么?

这一年的除夕,循例,我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回我的老老家。什么是老老家呢?这是我和妈妈发明的名词,就是我的祖先生活的地方的意思,以区别我们县城的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家是我的老家,那么,化州下郭管区黄槐村就是我的老老家。那里有我们家的祖屋,有我们家的祖坟,每年除夕,我们都要回去拜祭的。

老老家其实离化州城区也不过二十分钟车程,不过,妈妈每次进村口的时候,都会郑重其事地跟我说,鸿宝,你要记得这个村口。鸿宝,这是我们的村子,黄槐村。拜托,我还那么小。我还真的记不住也。但是很奇怪,妈妈提醒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我自然明白,她希望我明白自己的根在哪里。母亲是一个很重视传承的人。

在老老家拜祭完神灵和祖先,我们就会回到化州城区的爷爷奶奶家吃年夜饭。每一年都是奶奶掌厨,奶奶的白切鸡做得特别好吃,正所谓无鸡不成宴,于是,每一年的年夜饭,鸡,都会是重头戏。

今年刚好是鸡年。记得我们幼儿园有一本十二生肖的图书,里面有关于十二生肖的介绍,我反反复复地看了好些遍。我都能把十二生肖背下来了,不就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么?我是属兔子的,总是小胖哥哥他们总是叫我小兔子。说来也奇怪,我真的很喜欢吃蘑菇和红萝卜,难道是因为我属兔么?

父母还会带着我去吃年例。所谓年例,即是“年年有例”。在汉族众多传统节日中,春节可算是最为热闹的。然而在我们粤西地区,年例可比春节还要热闹。

年例日每条村子有所不同,大体上是从正月初二起至正月底止,尤十五、十六日为最多,也有些地方是在农历二月份的,亦有附近数条村庄的年例节都是在同一日的。到了年例这一天,村子会以土地神的“社境”为单位,开展年例活动,时间多为一天,间有两三天者。年例的主旨是敬神、游神、摆钟、祭礼社稷,祈祷风调雨顺、百业兴旺、国泰民安。一村过年例,周围村庄群众都来看热闹助兴,家家户户大摆宴席招待亲朋戚友。

听父母说,他们小时候的年例是吃两天的,所以,他们吃年例是要过夜的。他们那时候的年例,是至亲好友难得的聚会。所以,过夜的那个晚上,大人们是要促膝夜谈的。他们那时候的年例宴,包括了正日的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饭,吃完之后,每人还会拿一份“年例尾”回家,所谓的“年例尾”,就是鸡、猪肉、或是在年例上特别烹制的平常很少吃到的菜肴,例如,有一种叫芙蓉丸的煎炸面食,就广受欢迎。

可是,到了我的童年时代,年例形式早已大大的简化。吃年例大多是吃晚饭,也有些村庄是吃中午的,有些人家甚至是开流水席,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不管时候,到了,凑够一桌就开吃的。但是,大家吃完一顿,也差不多散了。甚至有些人会赶场,一天跑好几个地方吃年例,但是如此一来,每一家都是浅尝辄止的,饭菜是随便扒拉几口,食不知味;话是不咸不淡地应酬几句,无甚内容。所以难怪大人们都感慨,年味越来越淡了。但是,于我们小孩子而言,还是新鲜的,快乐的。正所谓一代有一代之童年记忆吧,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哈哈。

这就是我的2017年春节记忆。

我是鸿宝,我五岁半,这一年春节,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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