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平:当海潮退去之后

 

穿越耳门洞时,有一种走向时光深处的感觉。如果不是老院里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的绿叶红花,老院的古旧和寂静怕是要使我的心生出悲凉了。...





作者简介

张瑞平,笔名伊人,灵石县人,中学高级教师,山西省女作家协会会员,晋中诗歌协会会员,灵石县作协会员。主要创作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江山文学社》《灵石文学》《太谷报》《晋中日报》《今日头条》《太原晚报》《乡土文学》《娘子关》《山西市场导报》《三晋都市报》等刊物。

当海潮退去之后
@张瑞平
当海潮退去之后,陪着海的只有嫂子、儿子。老姨(海的母亲)身体日渐衰弱,被女儿接走了。海兄家的邻居白天一般不在,鹿鹤院显得更加寂静。穿越耳门洞时,有一种走向时光深处的感觉。如果不是老院里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的绿叶红花,老院的古旧和寂静怕是要使我的心生出悲凉了。

我这次是专陪回乡游子一起看望海的。海告诉我他身体越来越没力气了,也不想写文章了。说一写开文章就想抽烟,抽过太多烟后,精神更加疲劳,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老公上次给海送花盆回来说,海告诉他一天只吃一顿饭,要减肥,嫌身子重了,行动不便。我听一次这类消息,心就揪一次。海说我是跟他聊得比较多的,我常常向他请教对我文章的看法,特别是小说。也常常给他从“文化艺术中心”带回好心的书画文人送给他的字画、书、钱物等,去他家次数自然多,聊得也多,了解的情况也多,看到大部分都是嫂子静静地温柔地陪着他。

这次的海还跟以前一样,坐在那靠窗的老炕头,身子尽量挺直,清清爽爽,面前支起的一方小桌上还是些书。看不出他瘦了,但见他很白的面色,总是长期不出屋,见不到阳光导致的。但他闪烁着光芒的眼睛、明朗的笑容瞬间泯灭了我内心涌起的悲悯。海兄是希望有人来看他、跟他一起畅谈文学、一起喝酒的。但他偏偏又多心,总不肯接受人家管顿饭。我给他反复解释了来人与我们之间的密切关系后,他终于肯让我们做东了。

海需要人背上车。在海责怪我“不心疼老公”的说笑声里,老公把他背出耳门洞。出了小巷好几拐的一段路,把他放到车上。到了饭店,我看到老公从耳朵到脖颈躺着的几长道汗,问他“是累的吗”,他说:“不累,以前我背着海兄,只觉得他的肉在我背部滚过来滚过去,这次没有觉得,是瘦了吧?他减肥呢。”我听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饭桌上,海与人碰杯、聊文学,大夸乡友写家乡河流的散文写得好,有史料价值,可以作为记录家乡的一个“志”。又几次三番地嘱托乡友要好好修改,说“好文章是改出来的”。海说着,愉悦的笑声一浪一浪,眼里喷射着兴奋的光芒。每当他说这话时,我总要插话:“海兄一字一句地改文章,能改到把一篇文章背诵下来。”海紧接了话茬说“是的,绝对是”,表情不无得意。嫂子时不时地帮他擦擦嘴边漏出或喷出的饭渣。他总要求喝酒,渐渐话多起来,重复着同样的话,但面上含笑,不断地说“今天高兴”。他纵情豪饮,用了以往喝多酒时的口气说:“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我就逗他:“兄,你在你们家是领导吧?瞧你说话这声气,一说就是‘你听我说’,这就是领导口气呀!”他笑着说“不是不是”。我就由衷地重复以前说过的话:“海兄如果不是身体不好,肯定是当领导的料,脑子好,反应快,又会说,又能写,精干……”他听了好一阵高兴,饭又喷出一些:“这话我爱听,爱听,哈哈哈……”他把脖子一梗,嫂子又笑笑给他擦嘴去了。

酒饱饭足人散后,海给我发来微信:“我脾气不好,你领略过。但我最终觉得你好,妹夫也好,孩子也好,祝你们全家幸福。”我说:“兄对我的好我又怎能忘记?这世上也许只有你是为我一字一句地改过文章最多的人。兄的脾气我怎不知道?我们俩磨合出来了,经得住考验噢。”海兄又发一个笑,我就赶着他去休息了。

我又不由地想象着睡醒后的海兄,他一定会想起相聚时的欢声笑语,而他的确感到四周一片寂静时,心情会是怎样的呢?从去年到今年,他又一个人面对了多少如潮水退去般的落寞呢?更在以前,他的生活中,又有过几次海潮涌来,使他兴奋、生动而纵情酣畅呢!

于2016.7.13与海聚会后
本期责编  郭香/校稿  虢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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