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架子上空转的无声唱片

 

最惨的,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给领上了一条迷路,而是当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定要马不停蹄,一意孤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把你抱紧,说,少年,我想和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一激动,把剑给扔了,把马烤了,一回头,人没了。...



汉庭8309房间,空调28度,她点了一根软嘴利群,吐出一个烟圈。“我有点冷”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他看了她一眼,拿起遥控器,调高两度。在南方寒冷的冬夜,狭小的房间里只剩燥热。才轰鸣了没多久的挂式空调,被人随手一按,便断了气,不再呻吟。

鞋子、外套、毛衣散落在各个角落,她和他的混在一起,不能区分。其实她并不是完全的赤裸,在她略显丰满的腰间,挂有一个黑色乳罩,他和她相拥一起的时候,他不愿费神去解,她也不在乎,两条在黯淡白灯下的肉体之间的黑色,显得不伦不类。他们亲吻着,不到五十平的小房间里,只有门口的白炽灯,静静地发着光,假装看不见正在它眼下发生的事情。道不明的荷尔蒙在不透气的浑浊空气中氤氲开来,混着新鲜的烟味,在人体间循环不止。昏暗的房间里,她魅惑如丝的眼神在游走,尖锐的指甲划过他的背,留下一道道印痕。走廊上偶尔传来人声,哒哒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再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在这个没有隔音效果的快捷酒店里,她不再把拳头塞进嘴巴,没有人计算时间的流逝,一刻钟,两刻钟,或许过了很久,然后时间在那一刹那间静止。

窗外有一幢居民楼,他事先拉了褐色的窗帘,隔绝了世界。她起身套了一件针织衫,然后慢慢爬上他的身体,狠狠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笑着骂他坏蛋。他不在意,枕着枕头,左手顺势搭在她纹有文身略显冰凉的手臂上,嘴里说着笑话。她蜷在他的怀里,右手熟练地夹着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往纸杯弹了弹烟灰,然后笑得像一个傻逼。

文身是一只壁虎,很抽象。她拉起他的手,透过斩不断的烟雾,按着手指在肌肤上游走,向他解释着壁虎的由来,我喜欢壁虎断尾求生的勇气,她说。事实上,他没有认真听,他正在和雪白天花板上的一个黑点作斗争,是污渍,是蜗牛,还是钉子留下的痕迹,可谁会在天花板上留下钉子的痕迹,他不在乎真正的答案,没有人会在乎答案。尔后他又在幻想一个世界的突然出现,没有发霉垃圾桶倒地的狭窄阴暗街道,没有忽明忽暗的街灯,没有灯红酒绿的广告牌,没有走在路上喧闹的人群,也没有扰人的梅雨季节,世界空空荡荡就好,马路尽头会有几根斜立着的电线杆,孤独的天线向远方延展,或许在天线上,不时有不会说话的麻雀的逗留。

他不喜欢利群略显刺鼻的味道,他更钟意玉溪带给他的醇厚和稳重,但是到最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就眯着眼看着她,点火,嘬一口,然后进入天堂。她把玩着第五根香烟,看着指缝间火光的熄灭,烟头被丢进一旁的纸杯,她用鼓满了嘴的烟吐向他,魅惑般地挑衅着。他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嘴角微微一咧,不再言语。

重新打开的空调为了感谢被给予的新生,迫不及待地制造暖气,让他们口干舌燥。他打开一瓶椰汁,喝了两口,便被躺在一旁的她抢了过去,一饮而尽,满足地蜷缩成一团,无话。

夜慢慢地变深,视野所及的远处月亮被飘过的云所遮挡,忽明,忽暗。他和她穿上了鞋子,一起走进了下行的电梯,在那逼仄的空间里,她冲他客气的笑了笑,陌生得像在电梯偶遇的路人。的士开走,孤独的他,在街角的便利店用仅剩的硬币买了一瓶快过期的啤酒,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吐得忘记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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