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世界中的轮替，你知道多少？

轮替真正困难的所在，并不在于孩子到底可以做些什么，而是大人要学着像孩子那样行动，继续和孩子互动，同时接受孩子做得到什么，而且不要求孩子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节选自《让孩子开口说话》

作者：James D． MacDonald；译者：洪青珮

轮替对不同的人而言，代表着多重意义。以我们想要帮助孩子练习社交和沟通的目的来看，轮替表示是一来一往的习惯。也就是有效的互动需要每位伙伴轮替做动作或沟通，然后等着另一方反应，第二名伙伴接着又等先前的伙伴回应。一旦你和孩子能在一起玩时，就是开始培养“轮替”这个终身习惯的时候了。在我们的孩子身上，我们看见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无法成功地一来一往地与人社交。“轮替”是孩子在社交世界中所能做到的几项重要突破之一。轮替在两人之间制造出交流，而交流正好是我们孩子所缺乏的。许多孩子一个人玩，讲话大多是自言自语或只回答问题。在他们的生命里，缺乏一来一往的互动。

就连婴儿和父母，都会在出生后的几个月里，有频繁的轮替互动。宝宝发出某些声音或做某些动作时，母亲如果用与宝宝相似的动作和声音来回应，接着静静地等待孩子的反应，这个宝宝通常会接着回应，然后等着妈妈的互动。当母亲持续回应、等待，并做出孩子能够完成的动作时，早期的互动便可以持续很长的阶段。而当家长以大人的方式回应孩子时，互动通常就会中断，双向学习也就告终。

在我们录影观察的研究中，五个月大的约翰和母亲黛比在几个方面表现了轮替互动。在为时十五分钟的段落里，我们要求黛比做三件事。

第一，我们要求她用任何她喜欢的方式，和约翰玩。我们观察列一名亲切的母亲一直做动作，不断和宝宝沟通，好像她正在“用语言和外在刺激在帮孩子洗澡”一样。约翰看了妈妈好一阵子，自己却没做多少动作，最后竟然转头看向别处。

第二，我们要求黛比继续和宝宝玩，不过现在要回应宝宝做的动作。影片拍到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画面。现在每当约翰摆动或挥舞双手时，他的母亲也照着做。她学得愈多，宝宝就愈注意到她，然后还会主动做出动作回应。虽然没有声音沟通，但有持续的互动交流。约翰的眼睛牢牢盯着母亲，用自己的动作来回应母亲的动作。

第三，我们要求黛比继续和宝宝玩，不过这次要等宝宝发出声音，然后黛比再发出声音回应他。第三阶段出现的差异让人兴奋，黛比回应的愈多，约翰发出的声音就愈多。即使黛比回应的时间拖得久了一点，约翰也会热情地发出活泼的声音吸引黛比回应。

以上的例子极具教育性，说明了当父母单纯以类似孩子动作的行为回应孩子时，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在我们与黛比讨论我们的发现时，她了解到有时太多的谈话和刺激，反而会让约翰不想加入她。她惊讶地发现原来她做得愈少，约翰的反应反而愈多。这与传统教养法中要“让孩子沐浴在语言和刺激中”的建议大相径庭。她也学到，当她纯粹做宝宝正在做的动作时，他愿意与人互动的时间比过去都来得长。

即使是最简单的轮替，都能帮助你的孩子。第一步就是要让父母相信，只要透过最原始的轮替，他们就可以帮助孩子。孩子被孤立、与外界隔绝后，当孩子终于给父母一些反应时，这都是令人振奋的成就。孩子能够轮替互动，会让父母知道他们能够与人社交，也为孩子打开一扇窗，让别人得以进入孩子被封闭的生命。我们鼓励家长珍视与孩子的任何一丝连结，同时应该要视这些连结为重要成就。许多孩子很少有轮替的举动。这些孩子通常没有互动，或是互动极其短暂，稍纵即逝。他们似乎沉浸于自身的经验世界中。然而，为了沟通，这些孩子需要回应他人。轮替看来似乎是简单，其实是个复杂且重要的技巧。要练习轮替，需要改变孩子和大人间传统的相处方式，要从过去的“指导／被动”的模式，变成彼此一来一往的模式。要和孩子建立起我们想要的那种关系，轮替是关键要素。许多家长很少得到孩子的回应，无法助长孩子极需发展的互动关系。父母需要把轮替视为能帮助他们与过去“迷路”的孩子，重新建立起连结。

轮替就像打乒乓球，其中一名球员做动作，将球打出去后，就等着对方将球打回来。乒乓球要能打下去，两名球员一定要以对方能打得到的方式击球才行。过程中的成功和快乐，与两名球真的击球与回击有关。相反地，标枪运动一次只有一名运动员上场，他的表现与伙伴刚刚的表现没有直接关联。通常，在与有沟通障碍的人对话时，状况比较像标枪运动，大部分都是其中一个人在说话。轮替的基本要点是伙伴以打乒乓球，而不是以射标枪的方式，与孩子互动，孩子才会学到较多，两人也才会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对大人来说，轮替并非什么新鲜事。在成功的关系中，我们会看见相对简单的一来一往互动过程，其中一人抛出一个信号，然后等着另一人回应。后者所回应的，与前者刚刚所抛出的信号有某种程度的关联；接着就轮到第二人等待第一人再次回应，这就是所谓的轮替。看看你的四周，你会发现大多数的成功互动中，都有轮替的互动。想像一下，如果你并没有规律地与人轮替，那么你的社交生活和自然学习会有多么受限。     不幸的是，好几项针对自闭症和语言迟缓孩子的调查显示，这些孩子能够互相轮替的例子很少。三十年来，我们发现与一般孩子相比，语言迟缓孩子的互动普遍要少得多，而且他们互动时，通常都是单向交流，不是孩子本身，就是他的伙伴在轮替中负责大部分的交流工作。事实上，自闭症和其他语言障碍孩子最主要的特征之一，就是缺乏一来一往的互动。

孩子互动时，通常都是由其中一名伙伴主导，是短暂的“单向”接触。当与之互动的孩子几乎不回应时，大人很容易就会负责大部分的动作和沟通。如果有人主导了与你的互动，不让你参与，你有可能也会避开他，不愿意与他建立较深的关系；这就是我们在孩子身上看到的状况。他们整天需要互动的对象，不是做了太多孩子无法做到的动作，就是没给他们什么机会参与互动。因此就导致一个不断循环发生的困境：孩子不回应你-->你就愈做愈多-->孩子会抗拒你，愈来愈少回应-->你会感到焦虑，又愈做愈多，希望能让他有某些回应-->他又更抗拒，甚至逃避-->最后连一丝学习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们经常在孩子身上看见这种互动模式。要等待一个不会互动的孩子采取某些行动，然后以任何他可以做到的方式回应相当困难，这并不容易，但极有可能办到，而这份努力的成果会是与过去会是陌生人的孩子建立起关系。临床上，我们追踪超过五十个家中有自闭症或语言发展迟缓孩子的家庭，我们发现这些孩子能学到的最具威力技巧之一，就是轮替。不过轮替并不像是骑单车一样，就算学会了，也不会永远都保有这项技巧。轮替是种普遍的技巧，在孩子发展的不同阶段中，都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复习和加强。虽然最终的目标是要能轮流对话，但是得从孩子做得到的行为开始训练起。就像是婴儿会用他最原始的咿咿呀呀声来和别人有轮替互动，语言发展迟缓的孩子需要用他能忍受的方式，去和别人轮替互动。追踪了几百位语言发展迟缓的孩子后，我们的结论是这些孩子的互动之所以这么少，是因为他们的父母没有回应这些孩子做得到的事情，以及想做的事情；父母甚至常常用孩子无法做到或过度刺激孩子的方式来做动作，或是和孩子沟通。如同生命仰赖一吸一吐规律轮替的呼吸一样，关系也仰赖两位伙伴间的轮替。伙伴彼此之间的轮替愈平衡，关系也就建立得愈顺利。你和孩子是在同“一个关系”中，你们的关系会发展到两人轮替互动的程度，就如同你为了生存而一吸一吐地呼吸一样。如果有一方轮得比另一方多很多，那么关系就会不平衡，就好像你吐太多气而忘了吸气时，呼吸便会变得不顺畅那样。

轮替创造了一个自然的学习过程，或许会被视为一种互动式回圈。也就是说，大人会先做个动作或给个沟通信号，然后等孩子做轮到他的部分，之后大人再呼应孩子刚刚做的动作，回应孩子；当这个孩子继续呼应大人刚刚动作，互动就会继续。只要互动中的两个人，一直回应对方刚才的动作，互动就会继续下去。每轮到一次，对孩子来说，兢是一次向大人学习的机会，这同时也让大人有更多机会，了解孩子及教育孩子的方式。

在你们的交流互动中要注意到，一来一往的轮替风格是如何决定了你所发展的关系。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要让孩子喜欢用他们能够做到的行为，去轮替互动，这样当他们想要建立关系时，他们会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们相信许多孩子想要拥有真正的关系，但是他们还没有学会轮替互动所教给他们的基本技巧，要让孩子开始发展这些技巧，你就得常常和孩子有小小的轮替互动，无论什么形式的轮流都好。轮替真正困难的所在，并不在于孩子到底可以做些什么，而是大人要学着像孩子那样行动，继续和孩子互动，同时接受孩子做得到什么，而且不要求孩子做他做不到的事情。“轮替”会让教导孩子变成是件值得努力的事。

对一个逃避学习的孩子来说，展现并练习他所学到事物，其关键可能就是轮替。你可能知道孩子在能力和表现之间，通常有着巨大的鸿沟。许多孩子懂的事情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很多，而他们在这世界上成功的关键，并非取决于他们所拥有的知识，而是他们如何将知识运用在与别人的互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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