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盔盔甲拜占庭

兰州汉威站和他的朋友们历史的界碑 ——巴布头盔的前世今生

大都会博物馆坐落于美国纽约市第五大道82号大街，是全球最负盛名的四大博物馆之一。作为博物馆中最富特色的部分，...

大都会博物馆坐落于美国纽约市第五大道82号大街，是全球最负盛名的四大博物馆之一。作为博物馆中最富特色的部分，自1870年建馆以来，武器盔甲展厅便以其独特的魅力，吸引着世界各地的古典武备爱好者前来参观游玩。然而，当你迈入展厅的第一步，首先映入眼帘的必是一顶黑乎乎的、精心放置于玻璃展柜中的钢制头盔。那么，在这顶不起眼的头盔背后，又隐藏着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呢？

历史，在此分界

让我们将时间回溯至公元1453年。当时的中国正值明朝时期，这一年恰似风暴之后的宁静，并未发生什么震惊朝野的大事。在“土木堡之变”中沦为俘虏的明英宗朱祁镇，已经度过了其在异国的第四个年头；而当年那位指挥蒙古骑兵捕获他的瓦剌太师也先，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欲望，自立为可汗，照会四方——尽管此时的瓦剌已经开始走向平庸。在大明国内，黄河大堤溃而复建，湖广苗民叛而复定。可以说，在中国历史上，这是较为平常的一年，也是相对安定的一年，并未引起史学家的过多关注。

然而，当我们将目光西移，翻越高山，穿过荒漠，在海另一边，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历史大戏正在上演。君士坦丁堡，这座承载了拜占庭帝国千年辉煌的历史名城，终于在这一年被奥斯曼人所攻克。大炮轰鸣，教堂顶上的石质十字架被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铁质的新月标记。圣像被经文所覆盖，穆斯林也终于在欧洲取得了一个永久性的据点；而在法国波尔多，经过近一年的血腥拉锯战后，困守于此的英国驻军终于开门投降。自此，法军收复了除最北方加莱港以外的所有领土，英法间长达一个世纪之久的“百年战争”终于就此画上句点。这一年，距《马可·波罗游记》著成已有一个半世纪，克里斯托弗·哥伦布两岁，而这位未来注定要改变世界的男人，已将其稚嫩的目光投向远方的大海。

1453，一个在世界历史上注定动荡的年份。愚昧黑暗的中世纪在丧钟中落幕，一个崭新的历史时期即将降临。它是俄梅戛，亦是阿尔法；它是终结，亦是开始。

图一： 1450年左右意大利制造的巴布式头盔。（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

被遗忘的经典设计

早在十四世纪中叶，拜占庭帝国开始逐步衰落，领土的丢失使得世居于此的拜占庭人大量逃离。在这些背井离乡的人群中，有工匠，有学者，还有大批受到过良好教育，具备一定经济实力的市民阶层。这些人携带着财富、家眷，以及大量记载有古希腊、古罗马时期丰富知识的历史典籍，漂洋过海，来到同属基督教信仰的意大利寻求庇护。当时的欧洲正值中世纪最为黑暗的夜晚，宗教禁锢了人们的行为，一切不符合教会意愿的书籍都被当做是异端邪说加以销毁。然而拜占庭人的到来使得人们意识到，世界上除了宗教教义，依然存在有其他思想。这些书籍被一遍遍抄写后私下传阅，很快便形成了一股文化思潮，如洪流般席卷了整个意大利，并逐渐波及其他欧洲国家。受这股思潮影响的包括知识、社会、政治等多个方面。由于提出了“复兴希腊罗马古典文化”的口号，后世称之为“文艺复兴”，即借助复兴古代希腊、罗马文化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文化主张。

文艺复兴运动很快便影响到了盔甲制作行业。在当时，欧洲较为著名的盔甲生产商多半聚集在意大利北部的米兰地区，而随着复古风格的流行，盔甲设计师们也开始探索，如何在保证盔甲防御力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加入古希腊、古罗马时期的经典元素。起初，人们多致力于在盔甲上添加华丽的蚀刻或雕花，以表现对古典风格的推崇，直到15世纪中叶，一位名叫塞巴斯蒂安·巴布的盔甲设计师从拜占庭人带来的旧书卷中翻出了一款被人遗忘许久却又有着经典造型的古典头盔——柯林斯头盔的结构图，一个大胆的想法顿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要将这种古典头盔加以改造，使之成为适应当时战争需求的“新古典”式头盔。

说到柯林斯式头盔，相比喜欢电影的朋友都不会陌生。在《特洛伊》《斯巴达300勇士》等诸多好莱坞大片中，我们经常能看到带着这种这种式样头盔的希腊勇士纵横沙场。古希腊时期的柯林斯式头盔多为青铜铸造而成，因为使用了模子，其间会有铜水流出，所以头盔的边沿常会出现一些多余的“毛边”。此外，在某些装饰的地方，外表凸出，内侧却是平的。科林斯式头盔的厚度会因部位不同而有所区别。通常情况下，头盔顶部的厚度大约为2.5毫米，而护鼻及护颊等面部部分则较厚，有的甚至能达到6毫米。柯林斯式头盔的四周通常都会留有许多小孔，或打上许多铆钉，很明显是用于加固的。将头盔倒置，可用作抽签或喝酒的容器，所以一般的柯林斯式头盔往往没有内衬，仅仅起着使头发平整或者缓解外来冲击力的作用。此外，科林斯式头盔还延伸出几个变种，比如面部保护更为严密而颈部略微向后翘起的勃伊奥第式头盔；鼻甲较小，护耳呈合叶状的优卑亚式头盔；虽保留鼻甲，但省略护耳的迦勒底式头盔；以及整体做得很小，完全省略鼻甲及护耳的阿蒂卡式头盔，等等。

随着青铜时代的结束，柯林斯式头盔逐渐淡出了历史舞台。由于钢铁铸造的工艺要求大大高出之前的青铜铸造工艺要求，自公元前160年彼得那会战中马其顿军队被罗马军团击败后，再也没有军队使用类似款式的头盔了。

图二：从柯林斯头盔到巴布头盔，设计思路的传承

“新古典”式头盔

15世纪40年代，在米兰公爵菲利波·马里亚·维斯孔蒂（1412~1447）的财力支持下，以巴布为首的一批工匠开始致力于“新古典式”头盔的生产工作。由于当时人们已经掌握了较为成熟的钢铁铸造及锻打工艺，很快，一种新型的、兼顾战场实用性和古典艺术美感的头盔面世了。相较之前流行于西欧各地的全封闭式桶盔，这种头盔的优势是视野较为开阔，士兵佩戴后可以较为轻松地观察到战场上所发生的各种状况，并作出恰当反应；劣势则在于头盔表面开放部分较大，士兵面部易受到敌方利器的攻击。为弥补头盔防护面积相对较小的缺陷，巴布头盔的盔壁一般做得都比较厚，这也使得巴布头盔成为了防御钝击效果最为优秀的一种头盔。

由于造型威严，适合仪式场合佩戴，很快这种头盔便被冠以“巴布头盔”之名，开始在好面子的意大利骑士阶层中流行起来。在此之后，又有工匠对其进行改造，设计出护颊式、半护鼻式以及护鼻式等多种衍生样式，并与当地盛产的米兰式铠甲相搭配。年迈的公爵对此颇为欣赏，令塞巴斯蒂安·巴布亲自为其打造了一顶这样的头盔。可刚待头盔制做完成，公爵便去世了，整个国家也随即陷入混乱。而这顶头盔几经辗转，漂洋过海，最终被安置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武器盔甲展厅，供游客们参观欣赏。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今天，当你踏出美国大都会博物馆武器盔甲展厅的时候，心中必将突然涌现出这句诗。蓦然回首，看那过往的历史烟云，顿觉心中一片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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