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心斋-乡情】山那边的牛塘坪

 

山那边的牛塘坪:“云际依依认旧林,断崖荒磴路难寻。”每读欧阳修这诗句,便会想起自己少年时在老家放牧伐薪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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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牛塘坪

‍山那边的牛塘坪
文丨徐宣冬  图丨源自网络



“云际依依认旧林,断崖荒磴路难寻。”每读欧阳修这诗句,便会想起自己少年时在老家放牧伐薪的情形。

老家是平苍泰三县交界的地方,山高水远,如隔世的桃源。旧年的山乡,除了少数人外出劳力谋生外,乡亲们大多守着田园山地过日子。未成年的孩子就在山村简陋的学校读书,父母的期望都不高,能识文断字就可以,读书并不占用他们很多的时间,放学后或是其他的时间还得帮大人做农活,队里的耕牛是共用的按户论月轮养,也有一些家境稍厚的人家附带自己养羊。这样,诸如砍柴、放牧牲畜、收割猪舍草料这些事便成了我们课余的副业。

老家的山山水水都留有我们的足迹,哪里的柴木高大,哪里的草料肥壮都了然于心。最常去也是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牛塘坪的地方,它就在每天太阳升起的笔架山方向,沿着蜿蜒的山道步行半个时辰的地方,在那方圆十里的山峦谷地,寄放了我们大部分的少年岁月。

不读书的日子,迎着初升在笔架山间的朝阳,每天总有很多的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腰里挎着柴刀,肩上斜扛着竹杠,赶着饿肚的牛羊,沿着那条闭眼也可以报出多少山凹多少石级的山路,络绎不绝地去往牛塘坪。人们的笑语,出栏牛羊的欢叫,洒在山路上,回荡在山谷间,从高处看着山下飘逸着炊烟的村落,惦记着午间或傍晚时的饭菜,收获的希望便充实起来,虽然那只是一担的柴禾,一捆的席草,牛羊满腹的青草。



上山五六里,翻过笔架山口,便到牛塘坪。这只是一处不大的草坪,有一条小溪涧穿过。在劳作之前或是回来的路上,这里都是我们的乐园。人们总要在这里稍作休憩,喝口山水,说点笑话,然后便各自去往自己属意的山地,或远或近。牧童可以在这里追逐、驱赶牛羊相斗戏耍,在溪涧流水中翻捉溪石下的小鱼虾或叫不出名字的小生物,牛羊也习惯在这里喝水休憩。尤其是在午间或傍晚回来的时候,这里是归家的驿站和期盼,在这里歇口气,荡漾着欢声笑语,劳累便不知不觉消解了许多。

有时候可以经牛塘坪登上西边山巅的翘头岩,是一块倾斜的巨大三棱石锥,斜指东南天穹,下有两块大石垫着。这块巨石在村子里仰头就能看到,那是神奇而又流传着美丽传说的去处,它与蜿蜒在山林间巨硕的岩石带和村后的蛇头崖连成了一条巨蟒,翘头岩便是蟒尾。人们相信翘头岩所指的方向,那里的人们便能过着好日子,朴素的故事反映着人们朴素的愿望。每到这里大家都会顺着前人柴刀敲出的小凹槽努力爬上岩背,当初自己就曾站立锥顶,向辽远的山谷呼吼,啸声可传出数十里。

也有很多时候,只在傍晚上山,到牛塘坪,或帮兄弟姊妹接下柴担,或去寻迎独自暮归的牛羊。傍晚时分,收工担柴归来的人们和腆着饱肚悠闲走归的牛羊,或先或后次第汇集到这里,停留一阵,然后翻过笔架山口缓缓而归。暮色苍茫,晚归的人们可以清晰的望见山下四起的炊烟,心中便溢满了温馨和轻快。

如今,已有二十多年没去牛塘坪了。家乡早跟山下的城镇通了公路,壮年的人们大多去了外地谋生,越来越多的人搬到城里,如今的孩子们都随着父母在外读书,少有人打柴放牧,昔年劳作的山林想必柴木森然人迹不至,往昔喧闹的山路因为少有人行,早湮没在萋萋草莽之中。

因为父母留恋故土不愿远离,我偶尔回老家时,总还是要仰头看看隐没在茂密山林之后的翘头岩,看看朝阳升腾处的笔架山,山那面的牛塘坪却停留在昔日山行的记忆里,仍然那么清晰。



(此文入选温网博客作品集《我们的精神家园》,收入散文集《水远山长》。)


徐宣冬,浙江作家协会会员,温州作家协会会员,曾用笔名樵子,作品散见于《读者》、《人民日报》、《新民晚报》、《文汇报》等全国50多家报刊,出版散文集《水远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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