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苍生：未来主人渐成翁_【西凉楼主】

谎言就是习惯。...

盛世苍生：

未来主人渐成翁

一

读史可以明智，知古可以鉴今。

我们从历史正传和前人笔记中可以领悟到人类社会如何曲折向前，又如何死不悔改，一错再错。不言其他，只看历史上每一场战争，就能了解人类不断自我重复的趋势、善忘和自我中心。

只不过要以史为鉴，就得在历史课外下功夫。历史书都是由胜利者和幸存者所书写，我们在学校读多了一家之言，不免真以为历史就如书上写的这么黑白分明，根由清楚。只有多读闲书、翻译书和专题研究，多做独立分析和对照阅读，才能积累一点点常识。而这些常识才能让我们更接近历史，更能把握历史的温度，寻找到历史的本来面目。

以我的个人体会而言，这些许皮毛就足以动摇我们对课堂学习到的历史标准研究模板的信心了。

二

就比如民国政府在重庆时期的国民主席林森，他身为当时的国家元首，坚持“垂拱而治”、以内阁行政为国家机关主导的思想和行为。林森二十五岁丧妻，后来没有再娶，也没有子嗣，收养了侄子林京为养子。林京获委任为宜宾的鸦片特税处处长，后来与养父谈话之后，最终辞去了这个美缺，走上抗日前线，后来不幸殉难。

遇难之时，林京的同事和上司竟然都不知道他是国府主席的养子。这一段故事就写出了林森先生的清正之气。又如军统头子戴笠，此人冷酷阴狠，是非功过已有史书定论不提。军统局的正式在册人员和学员在抗日战争牺牲者达一万八千人以上，到抗战结束时全部注册人员为四万五千余人，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这一笔又是教科书以外的历史笔法了。

三

近现代中国是传统社会形态受到内外力夹攻而分崩离析的时代。

家国社会的大变局之时，既是突破阶层壁垒、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个人立身、立志、立言的时代。我们读近现代史的时候常常会做假设思考，如果当年梁启超先生没有遇到医疗事故，如果当年张作霖没有被炸死在皇姑屯，如果张学良和东北军奋力抵抗，如果宋教仁没有被暗杀，如果袁世凯没有称帝，如果如果......显然我们和架空小说的作者一样，低估了历史的合力作用，而高估了个体对历史走向的影响。

历史可能由于一两个偶发事件打开改变的契机，却不会因为任何单一个体而完成社会历史形态的迁迭变替。翻开历史，投机者见到钻营趋利，君子见到铮铮铁骨、雍雅风度，革命者见到我老大中国的沉疴恶疾。

看历史人物的故事，就是看我们自己。当然前提是，我们看到最真实的历史。不去抹黑每一方，也不去故意诋毁每一方。真正做到实事求是，用事实发生过得真实事件说话。

四

受西方马克思思想主义影响，中国当前社会缺乏批判性思考，更多是用整体性和历史性分析来掩盖现实的问题。中国的大众（被愚弄的和被收买的大众并不代表“人民”）还没有学会批判，就迎来了市场经济，于是现代性迷误更加显得肆无忌惮。

批判更应该从身边和根源开始，并且知行合一。

五

刚刚想到的是父母的教育。父母教育关乎社会发展，中国的儿童受到的第一教育就是“听话”，在家听父母话，上学听老师话，长大只能听领导话。他们教育出来的就是非理性的官僚，或者是只会计算得失的“理性经济人”。“听话”这种教育本身就是非理性的奴化教育，不是真正的教育。

六

有这样一种人，他们生活在都市中，有可能是我们周围的朋友、邻居，乃至亲戚，他们并非书中的人，他们是正常人，是普通人，是成功人士，是理性的人，他们就是冷淡人。他们正常的可怕，不会有大喜大悲，更不会去招惹是非。他们循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对此外的事与人兴趣不大。他们的正常使他们变成原子，于是组成了稳定的社会。他们虽然普通却不一定平庸，他们可能是某个领域的杰出人士，当然也可能是平庸的上班族，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普通。普通的是心境，而不是作为。他们又都是成功人士，是在他们的生活轨迹上坚持了所谓正确的道路，所以成功。他们会沿着这个道路走下去，不会分心。他们的理性用来给他们的冷淡寻求合理化解释，从一个正常、普通、成功人的角度来阐释，于是他们又是合理的存在，令人无法苛求。他们的感情是专一的，不会对除了爱人意外的人过度亲近，他们没有“刎颈之交”。即使对于爱人，他们也用心理学来分析，如果爱人遇到了灾难，乃至长时间不见，那么爱情的淡化也是合理的，于是分开也是必然的。他们做人做事也是普通的，可以说是“市侩的”。他们不会对人很好，自然也不会很坏。交朋友点到为止，不太会顾忌原则，因为坚持原则是强迫症的表现。做事也是正常人的做派。这些冷淡人就在我们周围，他们比刘再复笔下的“冷人”要热心些，他们组成了现代都市人。

但这些现代都市冷淡人，对整个社会的良性发展，是有害的。

鲁迅说：痛恨相互隔绝的世界。他以为只要相互的隔绝消除了，人们相互之间懂得爱了，这世界就好了。哦，这世界看起来是比他的时代好了，好得多了，可是人与人的隔绝还是没有改变。它甚至以更精致的形式长存。那是鲁迅没有想到的形式。

鲁迅说：人类最好是不隔膜，相关心啊。他呐喊说：“救救孩子”啊。愈发像是疯子的梦呓了。鲁迅先生，在这个世纪里，你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呢。

如果每一个人都是冷淡人，那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是悲哀的。冷淡人或许就是稻草人。

七

如果一个人，为了富贵、威武所屈，把黑色说成白色，或者言行不一，慢慢侵蚀了理性，他是可怜和可悲的。如果一群人，乃至一个国家慢慢变成了这样，他们正处于黑暗时期。如果其中还有些灵魂闪烁着光，那么可算作灰色的黎明。如果不合理甚至荒谬的东西成了机制（法律等），那是可怕的。

如果所有人都成了《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些看客，我觉得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谎言会变成习惯，习惯就会形成理所当然。

八

历史的碎片，可以渐次重新拾起。山河破碎，人心沦丧，却要经历数世才能渐次修葺补阙，也未必能重现旧時风神……逝水流年，岁月不居，思难靖。残梦依稀，泛舟彼岸……

一部“二十四史“（历来奉为正史，后加入《清史稿》、《新元史》，又称为“二十六史”）无非就是记录几千年的争权夺位。胜者王侯、败者贼寇，王侯、贼寇悬于成败，成败决于力之大小。

一旦失败，任你曾经无往不利、权倾天下，最后留下的要么是“骂名”，或者是警醒后人不要重蹈的“覆辙”。于是乎，多少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被肢解，只留下最脏的一块儿，再配上各种各样代表失败的标签，扔进被称为“历史”的标本瓶里。

鲁迅先生如是说：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等等虽是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看看鲁迅先生，再来对照一下我们当下的那些文人雅士，更让我感到当代的这些文人的可耻。如果我们的后人将来重写当代文学史，这些人肯定是会写在耻辱柱上面的。

天不藏奸，天网恢恢。

九

我们这一代人注定要遗臭万年，史书上会这样评述：他们创造了人灾，他们耗尽了地下资源，浑浊了地面湖海，污秽了天上的空气，沦丧了几千年人类形成的道德，小孩不敢独自出门，老人倒地无人扶起，歹徒横行四邻沉默，金钱权力是他们惟一的图腾，善良诚实勤劳勇敢被无情抛弃。

我只想说：未来的世界会好吗？

十

在酒馆里，一群酒友闲着没事，问阿Q，你为什么要考公务员啊？阿Q说，你以为我傻啊，考上了公务员，就可以吃香喝辣，光耀门楣，三妻四妾，享受特权，有特供，从此便跻身贵族社会了，以后我就不屑于你们几个烂酒鬼了。以后我儿子孙子重孙子…都是贵族…

此时赵老爷一巴掌扇过去，你姓赵吗？你也配姓赵。

赵家人问我，你姓赵吗？我答：我信苍生。

我不是沉默的羔羊，我不是作为看客的冷淡人，我不是没有思想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