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年华·冬（三十八）·寒假（26）

那时候霸县一中就叫霸中，不加第一。因为，不加，也是第一。...

似水年华·冬

寒假

腊月二十六

壹

腊月二十六是大集，一年中最大的集，置办年货就在这一天。

普通集都少去的我们，二十六大集绝对是个诱惑。

有个笑话，有人偶尔去了趟北京，回来炫耀，轻易不去趟首都，嘿，还赶上个大集。

从放寒假那天开始就和大人唠叨，千叮咛万嘱咐，二十六大集一定要带着我昂。有的小孩更早，暑假里就要和大人定死了。

临睡觉前再叮嘱一次，第二天早早就起，生怕起晚了父亲偷着走了。

父亲自己攒［cuán］了一个笨洋车，没有车铃没有车梯没有刹车没有挡泥板，反正只要再少一个零件，这车就不能骑了。

车大梁上绑个褡裢［dā lian］样的兜子，后衣架挂一个紫穗槐编的筐。

就是这辆笨洋车，父亲曾驮着三百斤萝卜去过天津，来回三百多里地，一天一个来回。后衣架左右各绑一个大筐，上面再放一个大麻袋。一斤萝卜能比本地多挣二分钱，即使全部卖掉一趟最多能挣六块钱，个中艰辛唯有自知。

母亲不去，弟弟还小，需要看着，就我和父亲。

我坐在后衣架上，如果弟弟跟着，他就得坐筐里，如果母亲也跟着，那我就只能坐大梁上了。

四邻八舍，邻村同乡，路上的人，越聚越多，小溪汇成大河，牤牛河两岸，黑压压蚂蚁一样结成队伍。

霸县城很小，县医院往北是野地，县一中往西也是野地，盐水河往东还是野地。

那时候霸县一中就叫霸中，不加第一。因为，不加，也是第一。

盐水河附近是集贸中心，南面是肉类市场，东面是古街，新华书店到百货大楼人山人海。

母亲常数落父亲，你是啥都买，不花完干儿锅不回来。